鹿空兔還有些呆。

第一次做契約獸,第一次被契約強行喚出,場景突然的變化,讓它一時間回不過神,直到那殺氣騰騰的紅影闖入眼簾,熾熱的火焰向它飛襲過來。

它才瞬間驚醒。

啊啊啊啊!

臭鳥怎麽會在這裏!

小小一團的身子驀然躍起,催動力量,就要將自己轉移走。

鵷鶵見狀,雖然不知對方和少主有什麽恩怨,卻還是立刻出手。

神獸境渾厚的勢壓,如同山嶽墜落,對著鹿空兔兜頭砸下來,瞬間讓它體內蓄起的力量受到幹擾,沒能第一時間打開空間,隻能像木頭樁子一樣,震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火球越來越大。

熾熱燒紅了它的臉,被火焰燒焦絨毛的陰影,又一次浮現。

“修士大人,救命啊——”它慌忙在識海中大叫。

“別傷到它。”雲煙暗中對赤夜傳音。

一席紅衣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線,隨後,得意地看著鹿空兔。、

求救又怎麽樣?

雲炎向著的人,永遠是自己!

哪怕不清楚原因,他依舊沒有出手阻止,縱容的姿態,讓赤夜滿心的怒火都像是被撫平了似的。

“囉嗦。”

它頭也不回地回道,心念一動,本是衝著鹿空兔身子去的火球,忽然偏移,擦著它的臉飛過去。

灼熱感貼麵而來,緊接著,鹿空兔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燒焦味道。

黑色的粉末隨風四散。

那是它臉上僅剩的毛……

赤夜緩緩落地,看著身形僵滯,微微發抖的某兔,冷哼。

“抖什麽?現在知道怕了?戲耍老子的時候,你不是特囂張嗎?故意把老子扔到烈風豹那裏,想害老子被它揍。死兔子,你能耐了啊!”

它磨著牙,一把揪起鹿空兔細長的耳朵,隨手一拋。

裹著件粉色肚兜的兔子,瞬間高高飛起,而後又垂直降落。

赤夜一揚手,掌心火球迸射,迎著墜落的兔子飛去,卻又控製著,不會真的傷到它,而是在它驚懼的目光下,驚險地與它擦身而過。

鹿空兔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發現自己快要砸到地上了!

它猛地瞪大眼,下一秒,一道勁風從旁側襲來,直接將它又狠狠地掀到空中。

無數次上升、降落,再上升、再降落,期間,還要飽受涅槃火的突襲,每每要動用空間之力,就會被那道恐怖的力量幹擾。

鹿空兔再也扛不住,在驚懼交加中,放聲大哭起來。

但聽了赤夜的話,已經知道它幹了什麽的少年,絲毫生不出半分憐惜,環顧四周。

這裏是一處蔥綠的平原,頭頂上豔陽高掛,灑在身上暖暖的。

前方不遠處,林蔭澄海,大片的綠色一望無際。

“綠海那邊就是我族的地界了。”小精靈激動的說道,撲閃著翅膀飛到空中,小短手遙遙一指,“那就是我們精靈族的生命神樹!”

眾人微眯起眼睛,順著它手指的方向,向綠海深處望去。

在極遠的遠方,隱隱能看見一道高聳入雲的模糊黑影,像是連接天地的巨人一般。

“好大啊……”徐小呦滿臉震驚。

謝長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據說這玩意兒,能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唔!”

一顆丹藥趁機飛入他張合的嘴裏。

謝長安順勢一咽,濃鬱的靈氣瞬間在體內爆開。

“先原地休整片刻,我們再動身。”雲煙淡道。

她早已看出同伴們的疲憊,她失蹤至今,他們定是牽腸掛肚,恐怕都沒怎麽休息過,又與鳳族一起殺到鬼族,連番戰鬥,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但鬼族已經毀了,各處又陰氣縱橫,不是休養調理的地方,所以她才一直忍著沒說。

“你也是。”林墨卿走上前,執起她的手,將一瓶丹藥放到她掌心,“下盤虛浮,氣息稍顯紊亂,你耗費的靈力並不比我們少。”

說完,他又低頭看了眼少年的衣衫。

淩亂破碎,已經不能看了,但他的衣物對雲炎,過於寬大……

林墨卿想了想,忽然轉頭看向自家的妹子。

“取一套弟子服給我。”

林墨兮懵了,看看他又看看他麵前的少年,突然反應過來。

“不是,哥,你該不會打算讓雲炎穿我的弟子服吧!?”

雖然女修的弟子服,和男修差異不大,她的體型和雲炎,也還算相近,但那到底是女兒家穿的!

怎麽能讓雲炎穿呢?

“隻有你的最合適。”林墨卿冷靜地說道:“事有緊急,總不能讓他這個樣子去精靈族。”

謝長安動了動嘴唇,雖然也覺得不合適,但阻止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軒轅執眸光微閃,同樣沒有出聲。

他也想看看雲炎女裝的樣子……

雲煙嘴角抽了抽:“不用了,長安,把你的弟子服借我一套。”

“哦。”謝長安雖然不解,卻還是乖乖地取了一套備用的衣服給她。

雲煙打開看了一下,雖然大了點,但改一下,收收腰勉強能穿。

她的弟子令空間裏,好像有針線。

雲煙找了找,果不其然找到了。

“哇哦,兄弟,你居然還隨身帶這種東西?”金進錢驚呼道,隻覺得自己開了回眼了。

雲煙握著針線的手猛地一僵。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正常的男子不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但這玩意,是她上次縫製粉裙的時候,順手收起來的。

軒轅執也有幾分意外,凝眸朝他看來。

那目光如芒針刺背,讓雲煙不自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