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下意識看了眼被擠到旁邊,卻隻是眉峰微蹙,沒有任何其他反應的男人。
他這樣子,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是因為打擊過大麽?
雲煙從未忘記過,軒轅執的取向。
不過這樣也好。
知道自己是女子,他錯付的感情便該結束了吧。
她暗自準備,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和軒轅執好好談談。
而愣怔的各族,也被烈風豹洪亮的嗓門喚醒,目光如炬直勾勾盯著她。
“是啊雲炎,你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是因為那神秘的力量,帶來的後遺症嗎?”
“有的術法使用後,的確會引起奇怪的連鎖反應。”席瀾出聲道,除了這個理由,他委實難以理解,為何自己的寶貝小徒弟,會突然從男子變成了女子。
不是女子不好,而是這突然變身,過於匪夷所思,一時間,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金靖雙目似有火焰燃燒,凝視著雲煙的眼神,從未有過的熾熱。
“也有可能是某種神秘的法器導致。”
“主人主人主人!雲炎他變成女孩了!”巨猿口中吐露出軟萌的小奶音,粗大的手指用力扯著身旁少年的手臂。
柳岸竹張了張口,卻是一個音也發不出來,隻是透過人群中的縫隙,失神地望著那宛如眾星捧月般的女孩。
他憧憬著,仰望著,發誓要追上其腳步的強大存在,竟然會是女子……
“本大爺不是早就說過,他的胸鼓起來了嗎?”
粗糲不善的聲音從頭頂上落下,紫衣老頭腳踩虛空,雙手環抱在胸前,沒好氣地對著他們說:“當時你們一個個全跟沒聽見一樣,本大爺還以為你們都知道呢。搞了半天,一個個的屁……”也不知。
他及時刹車,神色尬了一瞬,飛快瞄了眼下方眉目含笑的少女。
女孩子麵前,他可不能丟了風度。
這麽髒的字眼,不能說!決不能說!
紫衣老頭輕咳了一下,裝作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金進錢倒是想起來,他好像是提過這麽一句。
但當時那種情況,他們所有的注意都放在雲炎的安危上,什麽鼓不鼓的,誰會在意呀!
“兄弟。”他忙扒拉開身前的老生擠過來,朝雲煙擠眉弄眼:“你這怎麽搞的?”
雲煙輕笑一聲。
眉眼微彎,妖冶的血瞳仿若灑了細碎的鑽,美麗而耀眼。
可比起過去,卻又多了些少女獨有的柔美。
這一刻,眾人就像看見一朵花,在猩紅戰場中,徐徐盛放,完全無法將目光從少女身上移開。
“它們都怎麽了?”鶴發童顏的老頭,扭頭往遠處望去,將各族的失神看在眼裏,心中雖不解,但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靈力翻飛,又一次追著前方那殺紅了眼,越戰越勇,撲入魂獸群中,以一敵十的瘋子飛了過去。
和夜天狂一起的,還有來自秘境的無數生靈。
……
一抹金色流光從天而降,落在少女幾步之外。
“首領大人!”黃金龍族的小龍們驚呼著,但卻沒能得到騰龍的一個餘光。
他像是被少女蠱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那雙似能勾人魂魄的血眸。
真美……
勝過它此生見過的所有閃亮異寶。
它緩緩邁步,向少女走近,金瞳中滿是著迷與渴望。
下一瞬,兩道身影同時出現,如同兩座巨山,阻擋住他走向少女的路。
騰龍驀地冷下臉,冷眼掃過眼前的人族。
他記得其中一人是雲炎的同伴,叫什麽謝長安?
而另一個……
騰龍雙目凜冽,迎上軒轅執深幽可怖的視線。
那雙眼帶著濃烈的警告之色,像是領地被侵犯的猛獸。
但隻一瞬,男人便收回目光,對身後的少女道:“就是那人傷你至此?”
話極致涼薄,含著滔天的殺意。
可他的眸子卻始終不敢看向少女的臉,越過層層人牆,望著遠處,那被靈力纏繞,托舉至空中,因為窒息麵色青紫,像掛起來的臘腸,不斷在空中擺動雙腿的男人。
這話一出,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分散,便連謝長安、騰龍,也雙雙移開眼,望向方澤笑。
“嗯,是他。”雲煙笑意微斂,她的同伴、她的靈獸,都是被此人所傷!
少女柔和的眉眼縈繞著森冷殺意。
粉裘下,長臂輕揚隔空一揮。
方澤笑瞬間就被靈力帶著,破空飛來,砰的一聲砸到地上。
“唔!”
他缺氧的深紫色嘴唇間,溢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一雙眼艱難地撐出一條縫隙。
視野已是一片模糊,但哪怕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他仍舊一眼就認出了,這輪廓的主人是誰!
因為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有一雙妖冶的血瞳!
嘴唇顫動著,他極力想要說些什麽話,來拖延一點時間。
雖然傳訊被突然出現的靈力打斷,血契破碎,可他的夫人一定知道,自己在秘境裏出事了!
隻要再撐一會兒,就一會兒!
夫人她定會帶著本家的強者趕到,到時候,死的隻會是對方!
“你好像在期待著什麽呢。”一道如惡魔低語般的聲音,驀地傳入他耳膜。
方澤笑驚得險些魂飛魄散,雖然他努力掩飾,但那身體肌肉瞬間的緊繃,還是被雲煙看在眼裏。
她冷冷地勾唇,指尖纏繞靈力,驀然貫穿方澤笑腹部的靈核!
他猛地張開嘴痛得想要大叫,卻因為被束縛,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的寶貝兒子去哪裏了嗎?”少女的聲音幽幽響起。
方澤笑痛到快要渙散的意識,因為她這句話,猛地又強撐起了一絲清明。
津兒……
他唯一的兒子……
在哪裏?
他的愛子究竟在哪裏!
似乎是聽到他的心聲,少女再次輕啟紅唇:“在地獄哦。”
含著戲謔笑意的四個字,宛如驚雷炸得方澤笑頭暈目眩,靈識具裂!
可不待他做出反應,靈力化作冰錐,轟然落下,刺入他全身!
“你這麽想他,那我就大發善心,送你下去和他團聚。”
冰錐在他體內碎散,好似無數冰針刺破他渾身經脈,在無盡的絕望,極致的悲痛之下,血肉凝固,徹底絕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