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的人，這麽樂於助人嗎？”林墨兮覺得哪裏怪怪的。
畢竟這暗器爆炸的威力雖然猛，可在場都是修士，又非近距離貼身襲擊，對他們來說，危險性不大。
而且聖殿這一出手，導致現場皆盡是她們的力量氣息，這一舉動越發就顯得突兀了起來。
雲煙深深地凝視了一眼，那黃杉女子。
腦海中回想的，卻是在魔域與夜殺對戰前，覺察到微妙敵意。
她忽而勾唇，笑得溫柔又親近，同樣朝著對方點頭回禮，暗中卻傳音道：“事反無常必有妖，有時候太過刻意，反而是一種心虛的掩飾。”
林墨兮瞳孔一縮：“你是說，剛才的襲擊……”
雲煙笑而不語。
一個多年避世的勢力，連在對抗魔域時，尚且能做到作壁上觀，卻在這時候出手，總歸是奇怪了一些。
但她也隻是懷疑，沒有更多的證據。
可她的話，卻讓林墨兮立刻便對聖殿多了幾分防備與警惕。
“看樣子應該是糊弄過去了。”安知秋將少女和善的態度看在眼裏，鬆口氣的同時，心中又忍不住生出幾分不屑，暗道：這麽好混弄，果然是傻的。
紅琳玉撤去結界，看著空中安然無恙的女子，神色間流露出一絲失望。
若非擔心用別的手段，會暴露身份，她們也不會以暗器偷襲。
隻可惜，這二人比她們所想的更加敏銳，竟然逃過了一劫。
身後各勢力的修士，紛紛出言感謝，感激聖殿出手的同時，也開始怒罵赫連族卑鄙，居然用這種手段偷襲。
“簡直是無恥！”
“好歹也是名門世家，居然用這下三濫的招數。”
“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場啊，暗地裏耍手段算什麽東西！卑鄙，陰險，小人！”
……
罵著罵著，修士們忽然覺得冷。
而這冷氣的來源……
有人偷摸著瞄了眼人群前方，宛如神秘雪蓮般，聖潔高貴的聖殿女修，暗暗嘀咕：難道是聖殿的大人們，不喜歡聽這些汙言穢語？
礙於此，痛斥聲漸漸小了，他們不再破口大罵，改為在心底痛罵，並惡狠狠瞪著結界內的赫連一族，以眼神譴責。
赫連一族的天驕們隻覺得無辜。
他們沒幹過！
可是……
看著坑中至今還沒爬起來的女人，想到剛才突起的濃煙，辯駁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赫連雄和三名族老立刻飛入坑中，將人帶出，瞧著女兒滿身是血的樣子，他又心疼又生氣。
“為什麽要擅自行動？爹不是說了嗎？隻要你沒做過，爹一定會護著你。”一邊說，他一邊迅速喂赫連荷服下丹藥，護住心脈，治療受傷的內髒、經絡。
“你這麽做，旁人隻會以為是你心虛。你這！”他想訓斥，但女兒已受傷至此，又實在是罵不出口，最後也隻擠出一句：“你糊塗啊！”
“女……女兒隻是太害怕了……”赫連荷聲音破碎地說道，“明明女兒沒有做過……可她不會聽女兒的解釋……要女兒背負莫須有的罪名，女兒隻能如此，為自己博一條活路……爹……”
她哽咽地喚道，眼淚和鮮血交融著，劃過臉頰，模樣淒慘又可憐。
赫連雄眼中一刺，猛吸一口氣，穩住心神，隨後抬起頭望向高首的少女。
“之前的事，小荷她是無辜的！她沒有盜走令牌，更沒有出手傷人，一切都隻是誤會。”
“信她的鬼話！”
林墨兮氣笑了。
“不是她糾結了那幾個族人對我出手，我那一身傷是怎麽來的？她沒有偷我的令牌，沒有偷用我的靈符，憑她們幾個，有什麽本事擋得住那裏的魔氣！”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她冷嗤了聲，“孬種！”
“這也隻是你空口白說。”赫連雄也怒了。
“而且因為這事，我赫連一族已損失了多名天驕，他們在魔域就已經身負重傷，那日又被你的攻擊波及，回到此地沒兩日，便斷了氣，身隕魂消，就算這事有什麽誤會，我赫連一族已經付出了代價，這還不夠嗎！難道就因為你一麵之詞，還要賠上小荷的性命不成？”
“……人都死了？”林墨兮愣了一下。
在魔域，她拚死反抗，的確重傷了好幾個人，那日在沙地上，她滿腔怒火想找赫連荷報仇，卻也沒太注意其他人的情況。
隻是，這會不會太巧了一點？
所有的證人除了赫連荷，全部死絕，這……
“他們為你所傷，你難道不知道嗎！？”赫連雄雙目猩紅，那些人都是族中的天驕，是家族未來的希望，卻全部殞命，還是因為這無妄之災。
他心裏如何不痛，如何不氣？
男人胸口劇烈起伏著，咬緊牙關，壓著火，瞪著空中的女子。
卻是沒有看見懷中，赫連荷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
“怎麽就死了呢。”林墨兮有些匪夷所思。
雲煙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那被赫連雄護在懷中的少女，忽地抬起手來。
蔥白指間夾著一支通體漆黑的符筆，以靈為墨，迅速勾勒出道道紋路。
“你還想要做什麽！”赫連雄及三位族老瞬間警惕。
“想必各位應該聽說過真言符。”紋路形成，雲煙指下微動，一道流光驀然穿過結界的豁口，向著赫連荷飛去。
“她所說究竟是真還是假，一試便知。中此符者，一旦撒謊，便會承受靈魂撕裂的痛苦，除非說出實話，否則，就將在難以忍受的劇痛中，活生生疼死。”
赫連雄四人愣怔了一下，而結界外的一眾修士也麵麵相覷。
他們中不乏有符師。
“這世上有這種符籙嗎？”
“沒聽說過啊。”
“難道是某種秘術？或是她自己研創出的新靈符？”
議論之際，流光已然在赫連荷的瞳孔中放大。
她不是符師，對這種奇奇怪怪的靈符，也沒有過多的了解，但少女的語氣太過篤定，那一字字的描述，更是讓她嚇破了膽。
眼見符籙飛來，驚恐之下，她忽地爆發出一股力量，猛地從赫連雄懷中掙脫飛出。
雲煙勾唇一笑。
墜落的流光迅速在空中拐道，追著她飛過去。
“不！不要過來！走開啊！”赫連荷連滾帶爬，那恐懼到極點，瘋狂抵觸的樣子，瞬間引起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