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煙怔了怔,繼而才醒悟過來男人的意思。

一張臉瞬間黑了個徹底,操起手中的丹瓶朝著男人的臉砸過去。

“你以為我是你嗎!我隻是幫他上藥,上!藥!懂不懂!”

什麽辦事,什麽小點聲。

他當她在幹嘛!

男人一抬手,將丹瓶穩穩接住。

“你別吵。”他不悅道,“君兒在休息。”

“敢情是我的問題?”雲煙氣笑了。

偏生男人就像看不出似的,理直氣壯地點頭:“嗯,你的。”

雲煙額角狠狠一抽。

“嶽父心性缺失,想法與常人不同。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軒轅執迅速將衣衫合上,春光盡數遮掩,憋著笑,與她傳音。

雲煙猛地閉上眼,努力壓下心中的波瀾。

他說的對。

這家夥腦子有問題,和他較真,沒必要。

她穩住心緒,但一張臉仍舊不好看。

“不是在外麵當門神嗎?進來做什麽?”

“看君兒。”男人說著,目光已然從她身上移走,看向臥房。

“嗬,這時候想起她了?”雲煙冷笑,“之前傻站那麽久,怎麽不見你進來看?”

“不一樣。”男人回了句:“你們進屋了。”

這兩點有什麽直接關係嗎?

而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補了一句:“你是小孩,你不懂。”

雲煙的確不懂,可這話從男人嘴裏說出來,卻讓她剛消下的火氣,瞬間又有了燎原的趨勢。

“見鬼的小孩!我已經十九歲了!”

“嗯,比我小。”

雲煙頓時懂了他的意思。

因為比他小,所以他叫小孩,沒錯。

她頓時一噎,接著就聽男人又道:“你想見鬼?”

“什麽?”她有些沒跟上男人的腦子。

“等君兒好起來,我幫你捉靈體,給你玩。”

雲煙:“……”

“咳。”軒轅執險些沒繃住,見小姑娘已到了炸毛的邊緣,忙從後捉住她的手,安撫。

“孩子不論多大,在父母眼中,永遠都是小孩。嶽父這樣說,雖是誤會了你的意思,但也是在乎你。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出捉靈體給你玩的話了。”

雲煙倏然轉頭:“你到底站哪邊?”

“自然是你。”這問題不需要思考,“我隻是不想你生氣,氣壞了,我會心疼的。”

男人語氣溫柔,像是一陣風吹拂過雲煙的心窩,吹散了那蠢蠢欲動的火氣。

而男人的注意也被他吸引,屈指一彈。

“這是?”軒轅執詫異地看著手中接到的丹藥。

“可治心痛之症。”男人平靜道,“不用謝,以後辦事記得布結界。”

“都說了,我們沒有!!!”雲煙瞬間炸了。

她說了半天,這人是沒聽還是沒信?

怎麽腦子裏還惦記著辦事!?

臥房內忽然有動靜傳出。

本想說什麽的男人,頓時抿緊了嘴唇,像是僵住了似的,身形分外僵硬。

“君兒醒了。”

雲煙耳畔收到他的傳音。

“被你吵醒的。”

雲煙懶得理他,大步向床榻走去。

沉睡一夜的女人,此時已幽幽轉醒,映入眼簾的除了少女疾奔而來的身影,還有那漫天綠光。

“……炎兒?”

“女兒在呢。”雲煙親手把她扶起來,側坐在床沿,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伸手探向床頭的矮幾,想幫她倒杯水,潤潤喉。

手剛伸出去,一隻杯盞便遞到了她手裏。

是緊跟著她進來的軒轅執。

雲文君顯然也看見了他。

突然出現的陌生麵孔,讓她有些驚訝。

“他……”

“他是軒轅執,我的一個朋友。”雲煙解釋道。

剛說完,她就感覺到來自男人幽怨的凝視,心頭不禁有些不自在,卻強忍著,端著杯盞喂母親喝水。

雲文君眨了下眼睛:“炎兒的朋友?”

軒轅執輕點頭,隨後朝著她極其鄭重的作揖,“晚輩軒轅執,見過嶽母。”

“嶽母!?”不是朋友嗎?雲文君更懵了。

“砰!”

雲煙伸腿踹了他一腳。

“你胡說八道什麽!娘別聽他的。”

軒轅執站著沒躲,隻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那哀怨又委屈的樣子,像極了被負了心的可憐人。

雲文君看看他,又看了看麵色發紅,帶著幾分羞澀和氣惱的女兒。

“你們……”

“我們什麽也沒有。”雲煙下意識道。

“嶽母您聽她的,她說沒有,就是沒有好了。”軒轅執低聲說。

雲煙剛想點頭,立馬又反應過來。

“你還叫!?”

“隻是叫叫也不行嗎?”軒轅執幽幽看著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都把我看光了,我的清白也因為丟掉了。可你還是不肯認我,現在連我叫一叫,你都不肯答應……”

這話他絲毫沒有避著雲文君。

女人聽得目瞪口呆。

什麽叫看光了?

清白也沒了?

“炎,炎兒,你真做了?”雲文君語帶顫聲。

“不是您想的那種做,”雲煙忙解釋,“我真的,真的真的隻是幫他上了個藥,僅此而已!”

“還幫晚輩脫光了衣服。”軒轅執見縫插針。

雲煙回頭瞪他:“你有完沒完,出去!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

見她真的惱上了,軒轅執見好就收。

他故意提出這事,就是想讓嶽母知道,他是小姑娘的人,是她未來的女婿。

若能過了嶽母這一關,或是能讓嶽母心疼心疼他,站在自己這邊。

沒準,他能混到一個名分也不一定。

即便混不到名分,想必嶽母經此一事,也定是忘不了他了。

“……好。”他低聲應道,模樣委屈又苦澀,“我出去幫嶽母準備些吃食送來。”

明明委屈到了極點,他仍掛記著嶽母,走時,更是沒有忘了禮數,朝她拱手告退。

雲文君一直看著他離開房間,才說:“……他很不錯,賢惠隱忍。炎兒若有意,收到房中也是可以的。這樣性子的人,好掌控,不會壓著你。”

雲煙隻覺得心累。

她真的隻是幫那家夥上了個藥,事情怎麽就演變到要把人收進房了!?

似乎是看出她情緒不對,雲文君一轉口風:“當然,還得看你的意思。你若無意,一個男人而已,看了就看了,想辦法打發掉就好。若炎兒不好開口,娘可以幫忙。”

“我來動手。”一道人聲忽然傳來。

從廳中默默挪到臥房,仍舊被母女倆忽視得徹底的男人,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