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臉色驚變,眼神中流露出驚懼。
“你……你敢……”
回應他的,是眼前一閃而過的森森寒芒。
“噗嗤——”
冰錐無情落下。
“不——”嚴冰雙目暴突,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盟中精銳被一個個射成篩子。
綻放的血花,映紅了他的眼。
“不!不!”他像是瘋了一樣,大聲喊著叫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整整三十六人,相繼倒地,無一活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不該隻帶他們出來。
不該讓他們在人前對雲炎動手。
是他害死了這些人……
是他……
無盡的悔恨、懊惱和滔天的恨意,交織著,充斥老人身心。
他仿佛失去了抵抗的力氣,撲通一聲摔倒在碎石上。
神色頹敗。
這時,一道熟悉如惡魔般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
“如你所言,我和我的人背靠雪域,有的是人為我們撐腰。殺你們,還用煞費苦心設計偷襲?”
少女的聲音帶著滿滿的嘲弄與極致的狂妄。
“我想殺,便殺了,誰能阻我?”
嚴冰顫了顫,眼中的頹然瞬間變作恨意。
他驀地抬起頭,竟是連壓製著自己的勢壓什麽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雲炎!!!老夫要殺了你!!!”
雲煙笑笑,在他飛衝而來的瞬間,立即掐出一道法訣。
“解。”
老人身體裏頓時有淡銀色的靈符光芒逸散,轉瞬即逝。
眼前的景象也隨之發生變化。
遍地的血泊消失不見,那一個個慘死之人,此刻正倒在長街各處,有人在痛苦呻吟,有人喘著粗氣,咬緊牙關艱難挪動,想要站起來。
也有人吃力地控製著靈識和靈力,想要給自己灌下丹藥。
……
嚴冰猛衝而出的身體霎時間停在了空中。
“……他們,沒死?”
“嚴副盟主若是想,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清冽的人聲再次傳來。
嚴冰豁地轉頭,看向空中的少女。
“幻術?”
“為了讓嚴副盟主認清事實,我也隻好略施小計了。”雲煙笑道,“敢問嚴副盟主,現在能和我冷靜的談一談麽?”
她的人,打傷了自己,打傷了丹聖盟三十多人。
她居然還有臉要和自己談!?
嚴冰老臉**般抖了抖。
他猛地閉上眼,胸口劇烈起伏。
半晌後,雙眼緩緩睜開,虎目銳利,已然恢複了些許冷靜和理智。
“你故意讓老夫看見那幻境,就是想告訴老夫,你和你的那些同伴,無需百般算計,特意埋伏,就能隨意殺害我丹聖盟弟子?”
雲煙從容地頷首:“這是事實。畢竟就連嚴副盟主,不也連我的人一招都接不住麽?更何況是那些參賽的修士。”
一句話。
囂張到了極點。
嚴冰聽得心中怒氣翻湧,偏偏又無從反駁。
因為就像她所說,這就是事實!
連自己親自帶著盟中精銳出馬,在她,在雪域帝尊,在那個神秘男人麵前,也毫無還手之力。
她若想,完全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丹謬他們,消失在這人世間。
而這正是她想告訴他的事情!
嚴冰不得不承認,她說的確有道理,隻是……
“你們若不是做賊心虛,為何要偷襲老夫!?不就是害怕老夫在人前揭露出真相嗎!”
這事真和她無關。
雲煙很想這麽說,但就算她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她隻好幫某人找補。
“自然是為了讓副盟主看清楚,貴盟與我們的差距。唯有看清了,你才會真正的明白,無論是我,還是老林、墨兮、亦或是長安。”
她餘光輕掃過下方的神穀一族。
語氣雲淡風輕:“我們若想殺那些人,根本不需要所謂的伏擊。”
嚴冰神情驚愕。
“就因為這個!?你就放任你的人,對老夫出手!?”
“沒辦法,誰讓當時各位理智全無,完全聽不進我的解釋呢?”雲煙一臉無奈地說道。
這話直把嚴冰氣得血氣翻湧,差點又噴出血來。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也無法讓他們徹底洗清嫌疑。”下方,神穀愛忽然開口。
“所以我想借貴族的神器一用。”雲煙順勢道,向她傳音,“找到他們,在這一點上,我們是一致的。”
神穀愛一怔,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對少女之前那番關於同伴失蹤的說辭,有了一絲相信。
“他們當真失蹤了?”
雲煙點頭。
神穀愛仰著頭,審視她良久,才出聲:“好,我可以借輪回境給你一用。但我族的人,必須在場。”
她並沒有百分百相信這女人的話,有自己的族人在場,也是為了防止她動手腳。
“動用神器時,除了你和我族,不能再有旁人。”她緊接著又提出了要求。
“可以。”雲煙連考慮都沒有,徑直從空中落下,“請。”
穆回立刻抬手,圍了一圈的雪域眾人迅速退讓,放神穀一族跟著雲煙進了翡翠居。
軒轅執抬腳跟上。
嚴冰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明明是他在和雲炎說話,可神穀族那小丫頭就隻是接了一句,怎麽就能進去了?
而且,她竟然沒叫上自己!
明明他們都是受害者,是盟友!
“雲炎你站住!”
對門外傳來的聲音,雲煙毫不理會。
有穆回和雪域在外麵鎮守,他一個光杆司令,鬧不出任何亂子。
她同跟進來的軒轅執傳音解釋了一番,然後帶著神穀一族徑直登上頂層,留他在屋外。
進門前,她忽然想到什麽,又匆匆向他傳音提醒:“別讓那家夥再添亂,盯緊他。”
“好。”軒轅執答應下來,“去吧,我在這裏守著你。”
她這才推開門進去。
這是謝長安暫住的客房,房中處處殘留著他的氣息。
為了方便搜尋,她更是拿出了許多有他氣息的物件。
一樣又一樣,擺滿了整張圓桌。
“他的東西都在這裏,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