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蔥蔥鬱鬱的小道,風語姌和君瑀天就來到了這片竹林的深處,一堆幹涸的枯草前,一隻大腹便便的母鹿正躺在上麵不停地努力著。

君瑀天看都沒看一眼,隻是背對著這頭母鹿,麵向著風語姌。

“你可以去檢查一下,我說的正確與否。”

“去就去。”

風語姌二話不說的上前,剛剛蹲身下去,就看見一頭小鹿完完全全從母鹿的肚子底下轉了出來。

濕漉漉的小鹿還不能站立,搖搖晃晃地試了幾次想爬起來,口中還不時地發出可憐悲慟的鹿鳴。

還真的是君瑀天說的那樣……

隻是……他的聽力,已經算得上千裏耳了吧?果然不是人類啊!

風語姌歎為觀止地打量著君瑀天。

君瑀天則是若無其事地轉頭,背著手,慢悠悠地就準備走出竹林。

風語姌不一樣。

她鼻頭輕輕動了動,立刻皺著眉,看向草堆上剛剛生產完的母鹿。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母鹿的脖子上有一道幾乎咬斷了它脖子的傷口,一看就知道是別的野獸咬的。

也就是說,這頭母鹿是在最後生死關頭,用最後的力氣產下了它腹中的小鹿。

悲哀的是,母鹿連回頭看看小鹿的力氣都沒有,黑黝黝的眼睛裏流淌下一滴晶瑩的淚珠便僵直不動了,那停滯的目光中還殘留著七分不舍,三分哀怨。

風語姌輕輕歎了口氣。

這便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管你身懷六甲,還是活潑可愛,亦或者善良無比,隻要你弱,那麽便可能是這個下場。

噗通!

一到摔倒的聲音驟然傳來。

風語姌立刻轉過頭。

回頭的一刹那,她便看見那剛出生的小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嘴角吐出了些許帶著血沫的口水,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染著一層霧氣地看著她。

竟然也是進氣多出氣少!

早產的小鹿,等待它的隻有一個結果……

風語姌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這隻小鹿,沒有想到一隻大手突然摁在了她的肩膀上,身後同時想起了君瑀天的聲音。

“這裏交給我吧,你不忍心看到結果的。”

“誰說的?”

風語姌沒回頭地回答,肩膀用了用力,掙脫了君瑀天的手,繼續向前走。

風語姌身後的君瑀天眼睛都睜大了。

在他的印象裏,那個女人是見到螞蟻被踩死了都能流淚的,眼下母鹿死了,小鹿眼看著也要隨它而去,要是換了從前那個女人,恐怕已經哭得暈厥過去。

他不想看到她那麽傷心的樣子。

然而……

風語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沉穩地用手撫上了小鹿的脖子,輕輕的拍了兩下,聲音輕柔而低緩。

“我會給你個痛快。”

話音剛落,風語姌另外一隻手中藏著的匕首猛的抽出。

嘩!

一片白色的刀光伴隨著血光瞬間閃過。

那頭在原地抽出了好半晌的小鹿,就這樣突然間不動了,雖然也是僵直,眼神中卻沒有母鹿眼中的不舍與哀怨。

確實比讓它活著苟延殘喘要痛快……可這壓根不像是那個女人的風格!

君瑀天依舊不可思議地看著風語姌:“你下得去手?”

風語姌不知道君瑀天腦子裏想的是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的不同,隻以為她現在的行為在君瑀天眼中看來,叫做殘忍。

風語姌隨即翻了個白眼,對君瑀天的這句話嗤之以鼻。

“你不也下得去手嗎?憑什麽你能,我不能?”

“……”

君瑀天無言地看著風語姌,眼中的目光多了一絲好奇,一絲玩味。

這個女人看起來與從前確實不同了,甚至能夠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看到一點她表哥的影子,莫非是被她表哥帶壞了?

君瑀天正在疑惑間,風語姌已經手腳麻利的給母鹿和小鹿刨了一個小小的坑,將它們丟了進去。

等風語姌起身的時候,君瑀天還沒有回過神來,似乎已經陷入到了過去的回憶中,臉上的表情時而陰雨時而喜悅。

可惜風語姌沒有耐心欣賞。

她心底裏對君瑀天的那種厭惡之感又漸漸的深騰了起來,仿佛在心底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殺他,殺他殺他!

她不確定他什麽時候會想對君瑀天下手,還是早點把君瑀天趕走為妙!

“你說的第三項測試,可以開始了。”風語姌催促著。

“這可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能贏的話,從今天開始,我讓你訓練什麽,你就要訓練什麽,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我……”

“少廢話了,不就是輸贏的事情嗎?我都說過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放馬過來就是了。”風語姌揮了揮手,十分豪爽。

君瑀天微微一笑,對風語姌神秘地道:“半炷香之後在院子裏等我。”

“還要半炷香的時間?”風語姌有點不滿。

“不來,就當你認輸了。”君瑀天幾乎是命令的口吻說完,一個轉身,幾乎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風語姌的眼前。

風語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輕輕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個家夥,實力到底有多逆天?

嘖嘖嘖……幸好她沒有與他為敵,而且她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輕舉妄動,否則結果一定討不到好。

如此想來,風語姌便還算聽話地記住了這個約定。

去之前,她腦子裏劃過了無數個測試的場景,總想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既然君瑀天之前說了,第三項測試的項目是嗅覺,那準備的東西也必然是一些要讓她聞的東西。

飯菜?

花朵?

各種草藥?

風語姌對這些色香味,藥香味,都可以說是信手拈來,所以這第三項測試她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也沒有做過多的準備,十分自信的躺著休息了好半晌,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她便按照約定來到了君瑀天說的地方。

吱嘎!

院子門一推開,風語姌就被院子中的景象驚了一跳。

怎麽這麽多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粗略數一下都有三十多號人,它們整整齊齊地站在風語姌的院子裏,就像等著發號施令的軍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