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髒兮兮的小臉雖然都哭花了,可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翹挺精致的五官都可以看得出來,小家夥長得極好看。

風語姌站在院子門口遠遠看著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她的這個身子的親弟弟風席琰。

隻是不等她上前開口,破敗的屋子裏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人來。

男的正值壯年,滿臉橫肉,身材魁梧,腰間配著寶刀,手按在刀鞘之上,另一隻手則是握著一圈有倒刺的黑色麒麟鞭,表情凶神惡煞。

旁邊的女人三四十歲,細而窄小的眼睛充滿了算計的光芒,薄唇,猴腮,明明是細瘦的身子,偏偏要穿著一件厚實的藏青色牡丹花紋襖子,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裹得像個粽子,就顯得臃腫又滑稽。

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這個女人不是廚娘,便隻能是照顧席琰的李嬤嬤。

她和張侍衛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風席琰的身後,沒有半點當下人的自覺,反而一個粗暴地踢風席琰的屁股,一個扯著嗓子吼風席琰。

“五少爺,管家都催促了兩天了,該上路了,您可不能叫我們為難啊!”

“我哪兒也不去,箐兒說姐姐要接我回家,我就在這裏等姐姐。”風席琰小小的身子窩在小土丘前,明明柔嫩得風吹就倒,偏偏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剛毅,竟生生有了些許偉岸之感。

“喲嗬,才一天沒打,皮就癢癢了是吧?”

張侍衛頓時沒了好臉色,抬起手裏握著的鞭子就要朝風席琰的小身子抽過去。

風席琰閉眼,縮肩,倔強卻又無奈等著即將降臨的暴行。

啊!!!

抽鞭子的聲音還沒響起,反倒是傳來了張侍衛的痛呼。

縱容施虐的李嬤嬤臉色一驚,轉頭去看。

風語姌就站在她的眼前,另一隻,死死扭住了張侍衛的拿著鞭子的那隻手,燒火棍一樣粗的手腕已經被她扭成了雙節棍,慘兮兮地掛在上麵,硬是把張侍衛疼得白了臉,五官扭曲成了一團。

這畫麵太詭異了!

是人都會覺得猶如看見了蚍蜉撼大樹一般不可思議!

“你,你怎麽來了這裏?”

李嬤嬤詫異至極,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問完,隨即又輕蔑地口吻補充。

“瞧我,年紀大了,都忘了大小姐您天生就是個啞巴,口不能言多年。”

“本小姐不是答應了席琰要親自接他回家嗎?你是聾,還是傻,沒聽見嗎?現在聯合張侍衛一起,又是準備把席琰藏去哪裏?”

風語姌冷冷的聲音詰問,字字清晰,句句犀利。

李嬤嬤再次震驚了。

張侍衛也太意外,吃驚得都忘了呼痛,忘了還手。

畫麵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

隻有腳邊忽地撲來了一個軟軟的小身子,傳來了軟糯中帶著哭腔的聲音:“姐姐!你能說話啦?”

風語姌低頭一看,風席琰正仰著小臉,也不知是哭的的還是凍得,他紅彤彤的眼睛和鼻頭看起來就像一隻小兔,楚楚可憐的。

她心頭一軟,單手解下自己的披風就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