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溫柔至極,又珍如骨血般的感受,讓風語姌瞬間活了過來一般。
可風語姌從來沒有見到帝瑀天如此慌張的樣子,此刻竟不由地有一絲的心疼。
“我沒事……”
寬慰完帝瑀天的下一刻,風語姌的視線看到一旁已經安靜得像睡著一般的老爹的屍體,目光又不由地犀利了起來。
“但是我爹……這次不能再放過它!”
“自然。”
帝瑀天應下風語姌之後,連頭都沒有回一下,隻是一揮衣袖便有層層神光如瀑布般傾瀉出去。
嘩!
嗡嗡嗡!
剛剛還在不斷強大著與風語姌頑強抗爭的那團魔氣,就在這強大的神光之下瞬間灰飛煙滅。
屋子裏幹淨得就像從來不曾出現過這種髒東西。
可風承康依舊沒有了聲息,無可挽回。
風語姌和小席琰靜靜地的守在風承康的兩旁,眼前仿佛還在不斷放映著半個時辰前,老爹在他們眼前像頑童一樣嬉笑著撒嬌。又似一個癡情種那樣痛苦地緬懷著與他們娘親的過往。
那一喜一悲……
那一幕一段……
雖然以後都看不見了,卻愈發深刻的留在了風語姌和小席琰二人的腦海,像漸漸收緊的皮筋,愈發清晰的讓風語姌和小席琰二人感受失去的痛苦。
前世的風語姌可從來沒有體驗過如此令她動容的親情……
尤其是剛剛才感覺,到就這麽快地失去了。
簡直不可饒恕!
察覺到風語姌的低沉陰鬱,帝瑀天再次緊了緊臂彎,充滿了溫柔力量的聲音告訴風語姌。
“還有我在,你永遠不會一個人。”
“我何時懼過一人?”
風語姌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聲音裏透出了幾許厲色。
但……
此刻的她清清楚楚的明白,此仇不報,她枉為凡人一遭!
“那道魔氣連我的神光都能夠抗衡,非同尋常魔族旁支,到底是來自魔族的哪一支?!我要知道姓,知道名,知道它的上下九係,上古大魔的也算進去,一個也不準落下!”
“確實非同尋常的……因為這道魔氣是來自……上古魔祖。”
帝瑀天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最後四個字,神色比尋常沉重了許多。
連他也沒想到,連上古魔祖都已經開始在人間肆虐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人間便要沉淪進一個新的混沌煉獄了……
他。除魔的腳步必須再加快一些了。
尤其是這魔族一支,明顯是衝著他的人而來。
為的就是要攻擊他的軟肋,毀了他。
風語姌不知道帝瑀天想到了什麽,居然突兀地就將她緊擁在懷裏,不容拒絕地告訴她。
“跟我走,現在。”
“去哪裏?”
“九玄神教。”
帝瑀天目光堅定地看著風語姌。
風語姌看了一眼小席琰,權衡了片刻,心照不宣地點頭同意了。
隻是頓了片刻,風語姌還是告訴帝瑀天。
“不過要再給我七天,處理一下風家的後事。”
“來不及了,現在就跟我走。”
“不論如何,必須要有這七天。”
帝瑀天很大力氣的拽了風語姌一把,風語姌卻硬是頓在原地不動。
帝瑀天知道風語姌向來明事理,顧大局,有時那淡泊名利的性格,早就超出了許多活了一般不會如此倔強,此事已經觸及到了風語姌的底線,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可在帝瑀天這裏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須臾,還是帝瑀天歎了口氣。
“就七天。”
說完,帝瑀天便背著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架勢。
風語姌掃了一眼。
心情太差,也沒心思去細問。
現在的小席琰,才叫她心疼。
明明已經傷心得不行,可隻是抿著唇,一言不發地跟在風承康的屍體身後。
不論旁人如何勸慰驅趕,他都執意不肯離開半步。
這一晃,就是三個時辰過去。
晨光微亮,寒風襲人。
小席琰這麽小的年紀,不僅陪著熬了一晚上沒睡,還帶著沒有治愈的傷,繼續這樣熬下去,輕則留下伴隨一身的傷病,重則小命不保。
哪怕風語姌的醫術再高超,也都開始憂心後果了。
“別守著了,跟我下去療傷。”
“我不,我要在這裏守著……”
“人死不能複生,憑白折磨自己的身體做什麽?”
“萬一,萬一爹爹醒來了呢……萬一爹爹醒來,一定想要看到我,我不能離開……”小席琰近乎執拗地用小手抓著風承康的胳膊,一雙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此刻透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堅毅和悲傷。
風語姌的心也跟著一點點下沉。
整個人都仿佛沉浸在了滿滿的憂鬱之中,幾度窒息。
連她都如此,更不要提小席琰了。
風語姌低頭看著小身子已經搖搖欲墜還渾然不顧的小席琰,咬了咬牙。
不能讓這小家夥,再這樣繼續折磨自己下去了……
抓著小家夥的雙肩,把小家夥板正過來之後,風語姌半蹲下身子,直視著小席琰的雙眸。
一字一頓。
“聽著,爹,不會活過來了!可害死爹的仇人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連姐姐都沒有辦法現在就去為爹爹報仇!”
“是誰?我去!!我去替爹爹報仇!”
小席琰眼裏的悲傷瞬間被殺意替代,迸發的殺氣讓一丈開外的人都為之心驚膽寒。
風語姌卻依舊用不屑的目光看著小席琰。
食指戳了戳小席琰的肩頭,狠心地故意戳在他的傷口處,嗤笑著。
“就憑你現在這幅弱不禁風的身子?”
不出所料的,小席琰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是下一刻,小席琰又鬥誌昂揚,氣勢淩人,小手捏著拳頭展示給風語姌看。
“我的身體會恢複,我有神器,我還有秘籍!不論那個惡人有多厲害,我早晚能強大到替爹爹報仇!”
“你知道就好!既然隻把你不斷的強大才有機會報仇,現在還不去療傷?!殘廢了,還報個屁的仇!”
“是,姐姐說的對……”
小席琰乖乖垂下腦袋,像個犯錯了的小孩,老老實實跟著風語姌去了一旁簾子後的內堂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