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車禍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赫奢露出這麽狠厲的表情,多半時候他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很少有這麽大情緒上的波動。
在我看來方潛不值得赫奢動這麽大氣,從方潛的表現上看,應該不是什麽難對付的人,他好像很怕赫奢。
赫奢直勾勾的盯著他‘我在給你機會。’
方潛腦門開始流下豆大的汗珠,哆哆嗦嗦的說‘就是前些日子,張出來找我,說,說要拉攏我把古遺所有的產業整理成一個鏈條,把一些沒必要的副業都給處理了,他想,他想把你踢出去。’方潛看了看赫奢的眼色‘但是我沒答應他,我就說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
赫奢盯著他眯了眯眼‘我給過你機會。’接著臉色一變,一腳把方潛給踹翻在地。方潛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我和馬思哲都嚇了一抖,沒想到赫奢會突然這麽做。
方潛的年紀看起來不小了,跟張出看起來差不多,四五十歲的樣子。且不說方潛到底有什麽事在瞞著赫奢,單說方潛是四大家族其中一族的當家,赫奢也不應該這麽對他。赫奢這小子要不就是在族裏地位極高,要不就是膽子忒大。
外麵的夥計好像聽見了屋子裏的聲音,推門闖了進來,看見自己老板趴在地上就摩拳擦掌的向著赫奢走過來。馬思哲興奮的說‘要打起來了,要打起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沒想到地上的方潛勉強的撐起身子,對破門而入的夥計擺了擺手‘你們出去。’
‘老板?’那幫夥計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
‘滾出去!’方潛大聲的衝他們吼道。那幾個人隻好又退了出去。方潛撐著肥胖的身子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咳了兩下還依然陪著笑臉對赫奢說‘少當家的今兒怎麽這麽大的氣性?’
赫奢的手上還慢慢往下滴著茶水,我突然明白了什麽。赫奢之所以生這麽大氣,可能就是因為知道了方潛沒有跟他說真話。而且張出和方潛預謀的事,足以讓赫奢暴走。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赫奢這莫名其妙的能力是好還是壞,但在我看來,總歸不是好事。我這人就是寧可糊塗的樂嗬,也不要精明的憋屈。什麽都不知道,有時候反倒是個好事。
赫奢一步一步走到方潛麵前,居高臨下的對他說‘老實做你的買賣,不要攪和進這件事。你隻要再踩回來一步,你就走不出去了。’
‘你都知道?’方潛聽赫奢這麽說,一臉驚訝。
‘你說呢?’赫奢反問。
方潛轉了兩下眼珠,慢慢低下了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麽‘是張出跟你說的,還是我身邊有你的眼線?’
赫奢沒說話,叫上我和馬思哲準備離開。剛要打開房門的時候轉頭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還有,記住這個人。’赫奢指著我‘清雨軒以後的老板,多多關照。’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留下方潛坐在地上發呆。
門口的店員看我們走出去之後立馬跑進了屋裏,在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我聽見屋子裏傳來歇斯底裏的咒罵聲,還有砸碎花瓶的聲音,應該是方潛在發泄自己心裏的憋悶。
當時我對方潛這個人是聞所未聞,後來慢慢的才聽說了一些關於方潛的事。
四大家族的中的方家,是四大家族中最沒落的一家。我第一次聽說這麽說法的時候,其實我心裏是拒絕的。畢竟我在方潛家的酒店裏收到了不小的衝擊,我不相信一個沒落的家族能蓋起那種規模的酒店。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四大家族裏最輝煌的還得了,那不得上月球住著去?
但他們所說的沒落指的並不是經濟條件,而是在族內的威望。
方家早些年也跟著大部分古遺人群居,挖墳掘墓,倒賣古董,古遺人一直以這個為生。但是方家洗白的比較早,可以說是底子早就已經幹淨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可能張家想著發財奪權,方家就想過個安生日子。所以早在方潛爺爺的那一輩,方家就從杭州搬了出來,在雲南定居,一住就是幾十年。這幾十年內除了每年到了占卜的時候,方家基本不露麵。這裏的占卜就是赫奢之前跟我說過的計算古滇國運的日子。
古遺人把每年的那個日子叫做莫丕言,每年到了莫丕言的那一天,這四大家族都必須要到場,不是要求,隻是習慣。
可能是方家骨子裏好安逸的基因,所以方潛的爺爺,爸爸,包括方潛自己對族內的事都沒什麽欲望。我實際上也不懂他們這個族係內的權利紛爭是怎麽樣的,但是對於幽女一族領導古遺這件事,其他三大家族多多少少有點異心,唯獨方家一直沒吭聲。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跟張出勾搭到了一起,著實讓人有點想不透。
赫奢從酒店出來一直沒說話,徑直朝門外走,好像壓抑著滿腔怒火。我和馬思哲跟在後麵被強大的低氣壓壓的不敢說話。
‘我估計我們很快就會見到一個人。’馬思哲猜測。
‘張出。’我說出口的一瞬間,我們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赫奢剛走出門口,張詩佳湊過來,貼著赫奢耳邊說了句話,赫奢聽完以後對張詩佳說‘帶他們兩個先回去,我有事。’張詩佳衝我擺了擺手,指了下巷子口停著的銀色商務車。意思讓我們一會上那輛車,我點頭。
‘他在棉棚。’馬思哲說。
‘你說什麽?’
馬思哲指著張詩佳‘他剛才跟那個麵癱說的‘他在棉棚’。’
我驚奇的看著馬思哲‘你還讀得懂唇語?’
‘出來混的,不會兩門外語怎麽能行。’馬思哲嘚瑟的說。
尼瑪,唇語也算外語?
這時巷子口拴著的一隻黃狗衝馬思哲汪汪叫了兩聲,我捅了捅他‘來,聽聽,它都說什麽了?’
馬思哲假裝認真‘一晚上八十。’
‘那真是日了狗了。。。’我和馬思哲你一句我一句的走向巷子口那輛銀白色的車。並沒注意到在身後的牆角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我和馬思哲上車以後坐在最後一排,副駕駛坐著那個我叫不上名字的壯漢。隔著一個座位坐著那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男生。
‘赫奢去幹嗎了?’我明知故問。
‘找人去了。’沒想到張詩佳還真沒跟我隱瞞。
‘找張出?’
張詩佳轉了一下方向盤‘不是,那人你們不認識,等他回來你問他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是誰。’
馬思哲坐起來‘我們現在去哪?’
‘回赫奢在雲南的住所,他走之前交代,讓我把你們倆安全送到。’
‘說的跟我們倆是什麽國際逃犯一樣。。。’
‘你們倆現在行動還真得比逃犯小心,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
張詩佳話還沒說完,後麵突然傳來咣當一聲巨響,我們坐的銀白色商務車好像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整個車身都向前翻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車子本事不是很小,所以隻是晃了一下又重新穩住。
張詩佳的腦袋好像撞到了哪,他嘶了一聲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盤,把車窗打開衝後麵喊‘你他媽怎麽開的車?’
後麵的那輛車掛了倒檔,慢慢的往後退。我們車上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男人打開安全帶準備下車,馬思哲大喊了一聲‘臥槽!’我回頭,隻見那輛車在退了一段距離之後又踩足油門向我們衝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撞上了我們的車尾。
這下的力道相當帶勁,直接把我們的車給撞到了道兩邊的綠化帶裏。車子咣當咣當滾了下去,我的頭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嗡的一下,接著我就看見眼皮上好像有東西流了下來,沒等我意識到那是什麽就沉沉的昏了過去。
雖然在墓下經曆過的事不少,但出車禍這是頭一回。車從綠化帶上翻下去的時候,我有點無法預計將會是個什麽後果。
等我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額頭上的一處像撕裂一樣的疼。我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塊紗布,難道我被送進醫院了?
我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好像不是醫院。周圍一片黑漆漆的,呼吸之間有股灰塵的味道。我試著喊了兩聲‘馬思哲,馬思哲’
但是旁邊並沒有人回答我,好像這個屋子裏隻有我一個人。但是屋子裏黑漆漆的,我什麽都看不清,連個擺設都看不到。我的記憶隻停留在出車禍的一刻。
當時後麵那輛像瘋了一樣的車,明顯是故意的。我回想了一下我們從那個酒店出來的經過。好像誰都沒注意有沒有被跟蹤,據我猜測很有可能是方潛派的人。可能是記恨赫奢剛才的一腳,想辦法報複卻又不敢找赫奢的茬,隻能來找我們。。。
但是這麽想一想又覺得不對,出於報複的話,這行為也有點太過激了,再怎麽記恨也不至於我們這一車的人,他都得要了命去吧?
越想越覺得頭疼欲裂,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耳邊好像傳來了一聲鐵鏈落地的聲音。接著就是哢噠哢噠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