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胡子老屍

我和馬思哲在打開棺蓋的一瞬間,一股青煙衝出,接著我們兩個人便看到了棺材裏盤著的蛇。這種場景無法用語言形容,看的我頭皮直發麻。

那蛇看見棺材蓋被掀開,都爭先恐後往出爬。有一隻顏色鮮豔,通體金黃,好像是緬甸黃金蟒的蛇,已經把頭探到了我的手上,嘶嘶的吐信子。我一驚趕緊把手甩開。

遠離了棺材,我心情稍微平複了點。忽然想起了什麽,招呼一旁的馬思哲過來。馬思哲衝我擺了擺手,看樣子暫時不行。

我感覺有點蹊蹺,使勁的搖了搖頭,轉身再次向棺中再次看去。盤著的蛇的顏色好像一點點的淡了。從交錯盤踞,變得看不真切。

看來那青煙是障眼法,一般人看見棺材裏的蛇,估計早就匆忙把棺原樣蓋回去了。我想起村子裏之前的傳言,心下有所察覺,所以才等了一會。沒想到真的是一樣的情況,那日平墳,地下冒出的青煙,應該跟剛才我和馬思哲開棺時冒出的煙一樣。

‘別吐了,你先過來’我回頭喊他

馬思哲向地下吐了一口吐沫,擦了擦嘴‘我不過去,你趕緊把那棺材蓋上,一會爬出來可了不得’

‘沒事,爬出來也不怕,光你的嘔吐物也夠淹死它的了’

‘咱能不這麽惡心嗎’

我失笑‘哎呀,過來吧,什麽都沒有’

馬思哲將信將疑的挪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朝棺材裏看了一眼,並沒發現蛇‘媽的,蛇呢?呸,惡心死老子了。一共也沒吃多少東西,這下好,全吐出去了’馬思哲可惜剛被他吐出去的東西。

‘要不,你再撿起來吃了?’

‘滾滾滾’

我們倆往棺內看去,已經看不見蛇的影子。隻見棺裏安詳的躺著一個老人。

胡子特別長,一直垂到膝蓋,像有人在他身上蓋了一層被。麵容安詳,像睡著了一樣。我和馬思哲對視了一眼,突然不敢大聲說話,像怕吵醒了棺中人。

馬思哲小聲的說‘你猜這是永伯還是那老頭’

‘你缺心眼啊,那老頭就是五百年後的永伯,那倆是一個人’馬思哲這問題,讓我想起了那個笑話。

考古學家在曹操墓裏發現兩塊頭骨,經鑒定,一個是曹操的,另一個,是曹操小時候的。

麵對大家的這種調侃,我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在眾人眼裏,天氣預報都是氣象局編的,地質局都是馬後炮的,考古工作者都是吃幹飯的,相關部門都是放屁的。

馬思哲一邊四下看著棺裏是不是有什麽陪葬品,一邊說‘你說他是怎麽辦到回到五百年前和自己聊天的呢’

‘怎麽?羨慕?’

‘當然,我要是有這本事,我也回去跟自己說兩句’

‘說什麽?’

‘多藏兩個寶貝,何苦我現在費這麽大勁’

我懶得理他,繞過他看向棺材裏躺著的老頭。說實話,我都怕他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坐起來。屍體的保存程度太讓人震驚了,根本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與之相比,沙馬王堆的辛追夫人的保存程度,遜色太多了。

那個隻是建立在不腐的基礎上,這個根本就是活人!

馬思哲回頭告訴我‘把我包裏的黑驢蹄子拿出來,一會要是起屍你就往他嘴裏塞。’我從馬思哲的包裏拿出了他說的黑驢蹄子,在手裏轉了兩圈,拿住。在馬思哲身後準備好。

馬思哲伸手在棺內摸了一圈,驚訝的是竟然什麽陪葬品都沒有。

‘奇怪,這外麵寶貝那麽多,怎麽反而棺裏什麽都沒有’

馬思哲不死心,再次把手伸了下去,這次摸得更加仔細。我在一旁看著,注意著那老頭的變化。可那老頭隻是非常安靜的躺在那,看起來脾氣很好。

‘找到什麽了嗎’我放鬆警惕,轉頭問馬思哲。

馬思哲正摸著,皺了一下眉頭‘嗯?’

‘怎麽了?’

馬思哲把手拿了出來‘這下麵有個機關’我把手伸進去,摸了一下。果然,在貼著老頭手臂的棺內側,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我稍微敲了敲,聽見了一陣空洞的聲音。這棺材下麵是空的!

‘要不要把他抬出來,看看裏麵’我問。

‘當然’說著,馬思哲就去抬那老頭,我心裏默念‘我們也是不得已,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們一般計較’

‘快點,杵著幹嘛呢’馬思哲催促。我隻好趕緊過去,幫忙抬起屍體的腳。小心翼翼的把屍體挪出棺材,放在牆邊。

在把屍體抬出的一瞬間,棺材裏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湧進了一大股水,淹沒了整個棺材內部。

我和馬思哲都愣在原地。

‘這什麽情況,哪來的水’

其實棺內有棺液很正常。我們在考古開棺的時候,經常能看見棺液。棺液的形成原因不同,有的是因為進水,或者地下濕氣。還有的是為了防腐故意為之,還有的則是屍體內流出的油脂及其他**。

但是剛才我們開關的時候,棺裏麵還好好的,把屍體抬出去後突然湧進這麽多水,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馬思哲挽起袖子就要把手伸進去,被我一把攔住‘萬一有毒怎麽辦’

馬思哲把我的手拂下‘放心吧,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

馬思哲挑了挑下巴,示意我看棺材裏‘你看這魚都沒事,說明水裏沒毒啊’

我低頭一看,棺材裏果然遊著兩條魚。我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這次真的不是幻覺,棺材裏確實有兩條魚。

馬思哲把手拿上來,擦了擦‘我們剛才摸到的那個機關,另一頭被那屍體壓著。他躺在裏麵的時候沒什麽事,但是我們把他一抬出來,身後的機關沒東西壓著,就彈了起來。棺材裏麵出現了缺口,水就湧了進來’

‘看來這棺材下麵是一片水域’,我看了一眼墓室估計這屋裏應該是沒什麽出路了,‘咱們隻能從原路返回’

‘再給我點時間’

‘你要幹嘛’我剛問完,隻見馬思哲快速的跑回到棺材兩邊的珍寶堆,對著像山一樣的寶貝發愁,繼續挑挑揀揀。

我看那了看水流的量,估計暫時沒什麽事,就也跟著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那些東西的樣子。

我隨意拿起一個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微型的缻,四四方方,大概有老式手電筒那麽大,上麵雕著很精致的龍紋。

缻是一種陶製的樂器,也做盛酒的容器用。雖然不是什麽稀奇玩意,但是就憑這上麵的龍紋,就能斷定這不是個簡單玩意。擱到現在,這絕對是一個稀世珍寶,但考慮體積太大不方便攜帶,我又無法解釋它的來處,索性放下。

馬思哲滿意的裝了一包冥器,示意我可以走了。

‘咱們要不要把那屍體抬回棺材裏?’

‘抬回去幹嘛,給他洗澡?棺材裏的水那麽多,估計放進去也得漂起來。’馬思哲衝著我們安置屍體的方向喊了一聲‘算我們當小輩的對不住了,以後有機會….’

‘呀,孫乙,人怎麽不見了’馬思哲突然噤了聲,慌張的問我。

我看向角落,發現哪裏還有什麽白胡子老頭的影子,地上空****的連個毛都沒有。

沒錯啊,我記得我們之前是放在這了。這麽一會功夫哪去了?

我在墓室裏看了一圈,每個角落都看個遍,也沒發現屍體的蹤影。背後一滴冷汗劃過。

‘會不會自己躺回去了?’

我們兩個走回棺材邊,棺材裏依舊隻有水,和幾條魚。

‘棺材裏的水,怎麽漲的這麽快’馬思哲麵色僵硬的看向我。

剛才我們在研究水下機關的時候,水深剛剛沒過棺材的一半,這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棺材已經滿了。

甚至開始慢慢的往外溢水,我和馬思哲也沒心管那老頭的屍體去了哪,趕緊走到墓門的位置,使勁的向外推,推了幾下,發現墓門紋絲未動。

隻見墓牆嚴絲合縫,一點空隙都沒有,哪還像是有門的樣子。我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位置,就在附近也找了一圈,結果都是一樣,一點縫隙都沒有。

這會功夫,棺材裏的水開始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墓室本就不大,已經淹沒了我們兩個的腳脖。

我心急如焚,開始四處尋找能出去的辦法。

我走到棺材旁的珠寶堆,把那些曠世珍寶翻了個底朝天,下麵還是什麽都沒有,沒有暗門,沒有通道。

又找了幾塊石頭墊著腳,敲了敲墓頂,死氣沉沉沒有回音。

我找了一圈,結果無功而返,跌坐在地,看向一旁的馬思哲。

‘對不起’我說。

把你找來,對不起。帶著你走進這裏,對不起。沒能力帶你出去,對不起。

馬思哲狠狠地拍了我腦袋一下‘別像個娘們似的,有點什麽事就要死要活的。你馬爺我還沒到死時候呢’

我好不容易湧起這麽點非主流的哀傷,被馬思哲這一巴掌拍的稀碎。

‘那你說,現在咱們怎麽辦’

‘那也不能蹲這等死啊’馬思哲說完,走到墓門的位置,摸索著之前進來時的大概方向,狠狠地向外推。

我看見馬思哲這樣,也站起來幫忙。我真覺得我們倆現在的背景音樂應該放個義勇軍進行曲。來讚美我們不屈和白費力氣的精神。

這時,墓室裏的水已經沒過了我們的小腿,每次用力時向後退都會濺起一陣水花,瀟灑極了。

我感覺而後一陣癢癢,便撓了撓耳朵。沒過多久,癢意再次襲來。我回頭,看見一張詭異的臉,貼在我的背後,直勾勾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