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來了
再次重複這已經重複無數次的動作,每挖一下我心裏都在告訴自己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我不記得自己從膽戰心驚到理直氣壯用了多長時間的,但是現在我整個人好像已經麻木了一樣。回想起當時看見馬思哲旅行箱裏的槍我都嚇個好歹,現在竟然能荒郊野嶺的幹這挖墳掘墓的事,也算是個質的飛躍。
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太過於熟悉,我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飄散著東北特有的清涼。之前從我身上剝下的那女屍的臉皮被赫奢仔細收好,我不知道那東西後來是不是還有什麽用處,赫奢沒說我也沒問。多半是和那曹極來還有張齊之間的事有關。
這時,隻聽見土裏傳來當的一聲,好像是兩個鐵器撞擊發出的聲音。李佐把鐵鍬扔在一邊,用小鏟子挖了兩下。我們湊過去看,隻看見在地下兩米多深的地方,好像橫著一個青銅製的東西。四眼也拿出小鐵鏟下去幫忙,沒多大一會,下麵的東西就已經完全的展露在我們麵前。
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香爐,四角仿佛騰雲駕霧一般被架了起來,但是香爐口處已經有了破損。赫奢看了一眼冷冷道‘這墓被人盜過了。’
其實這景象也不難猜,很明顯是已經有人打開了墓室,把這香爐遺落在這裏。不然這距離下麵十萬八千裏,不可能會有這種東西出現。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瞬間變得複雜,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赫奢突然皺起眉頭,把鼻子湊近香爐聞了聞,然後便扔在一邊‘不要用皮膚直接接觸所有土下麵的東西,繼續挖。’
‘怎麽了?’我摸不著頭腦的問。
‘銅器上有毒,那些人就算拿了也走不出去。’
‘啊?’我看向赫奢的手‘那你剛才這?’
脖子杵著鐵鍬對我說‘放心吧,赫奢從小藥缸子泡大的,百毒不侵。’
我點點頭,放了點心。插曲過後,我們重新投入到了挖坑的工作中,心無旁騖。。。而且速度比之前加快了許多,都想著趕快看看下麵現在是怎樣一副場景。
一直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的時候,盜洞才算打好了。我盯著盜洞看了半天。。。‘這就是盜洞?看著想口井似得。’
李佐嗤笑了一下,四眼挖了挖耳朵‘嚴格上來講和挖井也差不多,挖井講究風水位置還有深度,打盜洞也是一樣的,都是極其講究,而且都是挖坑,說像也沒什麽不對。’
我還是第一次插手這工作,難免覺得有些稀奇。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我這腳踏進去,可就跟盜墓賊畫了等號了。但是轉念一想,早就畫等號了,在乎這個幹什麽。
我們撅著屁股跟在赫奢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從盜洞鑽進去。沒記錯的話我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跟著盜洞進去,之前不是機緣巧合就是從山洞裏走。這次鬼鬼祟祟的前提給好了,我還真有點那種當盜墓賊的感覺。
我們這次同行的人可不少,身後一幫,一時間都鑽進來還覺得有點擠。赫奢絲毫不理會我們後麵隻要有一個人節奏亂了後麵一溜人都會腦袋撞屁股的囧狀,自顧自的在前麵寬鬆的走著,畢竟沒人敢去撞赫奢的屁股。。。
我們大部分的裝備都是在清風寺裏搜刮來的,比如蠟燭,紗布,還有一些幹糧。赫奢他們隨身都帶著防風打火機和匕首這個不用操心。我和馬思哲有便攜式手電筒,加上之前從那些偷襲我們的人身上搜刮來的槍支,也算裝備齊全了。
墓道被修成了圓拱形,我看牆壁四周上的黑色炭灰,覺得這裏好像是一處廢棄的煤礦一樣。我們始終沒有點燃蠟燭,即使手電筒的數量不夠,赫奢也沒有點明火。這裏本來就很封閉,氧氣不多。蠟燭的燃燒會加速氧氣的消耗,到時候我們非缺氧不可。
‘這裏他娘的到底是礦坑還是祭坑啊,我看著周圍怎麽這麽多煤炭?’馬思哲說。
‘但從這還看不出來,再往前走走,如果看見井了那就是礦坑肯定沒錯了。’我說道。
雖然這裏看起來像是礦坑,但是一般不會有人費心把礦坑修的這麽公正,想要確定到底是什麽從入口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這裏真是礦坑的話,那把子陵修在礦坑裏是什麽寓意呢?礦坑比較安全?還是裏麵有什麽別地沒有的寶貝?’馬思哲問。
我搖搖頭‘像這種古礦坑,一般裏麵都是玉礦和寶石礦,到了今天已經十分稀少了,估計如果真能找到個玉礦,幾輩子的吃穿就都不用愁了。’
‘但是我怎麽看這裏好像都是人工開鑿過的痕跡,不像是一般的墓穴。’馬思哲依然納悶。
‘如果真的是古礦坑我們就要小心了。’
‘咋?礦坑還能比古墓嚇人?’
‘挖礦坑是要用人的,這又是個高強度的工作,所以每年在礦坑中死的人不計其數。沒人有這個精力和屍繭把這些屍體一點一點的抬到地麵上,索性就在礦坑裏挖一個更深的坑,取名礦葬井。每次隻要有人因為某些疾病死去之後都會被扔在礦葬井中。但是長年累月這麽積累,集中就會聚集陰氣。這個礦葬井就成了這個墓中最恐怖的地方。
如果子陵真的是建在礦井上的,那我們即將麵臨的一個棘手的問題就是那個礦葬坑。如何找到它,如果盡可能的從它身邊快速略過。
我們說話之間我好像隱約聽到了一聲水流聲,很空靈,像是海浪一樣。我豎起耳朵想要再聽一遍,但是剛剛的聲音好像是我的幻覺一樣,再怎麽也聽不見了。後麵的馬思哲捅了我一下‘走啊,後麵人都等著你呢。’
我愣了一下,抬腳要走。剛抬起腳,那聲音再一次傳來。我趕緊叫他們都去聽‘你們聽見海浪聲了嗎?’馬思哲不耐煩的推了我一把‘腦子進水了吧,還海浪聲。’
我搖搖頭,是我的幻覺嗎?
滴答,我鼻子上好像落了一滴涼絲絲的東西,我順著抬頭一看,竟然是一滴水。從頂端的裂縫中淌下,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我的鼻子尖。‘這上麵怎麽漏水了?’我納悶的說。
赫奢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神情馬上變得不安‘糟了。’
能讓赫奢說糟的情況並不多,我倒是更好奇是什麽事能讓赫奢有這麽大反應。
‘現在墓道全靠我們頭頂這一層抗住,如果開始滲水的話恐怕這裏不安全。’赫奢語氣依舊冷冰冰,雖然聽不出慌亂,但是內容卻讓人心焦。
‘不安全?怎麽個不安全法?’
赫奢轉頭看我‘煤礦透水知道嗎?’
我點頭‘知道。’
‘差不多就那樣。’
‘那,那我們趕緊回,回去啊。’脖子走在隊伍的最後,說完就掉頭往後跑,赫奢叫了他一聲‘別跑,回來!’
由於剛才脖子跑動,頭頂本來裂縫的位置現在越來越大。四眼終於停住不敢再動,一腳維持的邁步的姿勢,一隻腳慢慢往前勾,想不知不覺的挪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聽哐當一聲,上麵的一塊木板狠狠的砸了下來,赫奢把我往旁邊一撲,我勉強躲開。之後後腦勺好像撞到了赫奢的胳膊,嗡的一聲。我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頭頂一股水柱忽然從天而降,直直的潑在我臉上。
完了完了,已經開始跑水了。
後來我發現,不光是我這裏,就連四眼他們那邊,頭頂的木板已經老化的。霎時間水流從四麵八方的湧進這條甬道。我被巨大的水流淹沒,後麵的幾個人已經站不住了,被紛紛衝到。馬思哲在水裏浮浮沉沉,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拖起來。站起來後發現水深現在還好,隻到我的腰部,不知道馬思哲再演什麽。。。
但是看這水量的勢頭就知道,不出五分鍾,我們這裏肯定被淹。
‘快步往前走!’赫奢說道。
‘我們一路趟著水,嘩嘩嘩,水底濺起各種水花。但就在我跑出去沒幾步的時候,水流徹底滿了上來。我腳下不穩,差點淹死。
甬道好像是有坡度的,我們順著水流一路被衝著走。四眼被衝的很狼狽,稀稀落落的頭發還黏在腦門上。我很納悶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找到樂趣,也是十分佩服。
我腳底慢慢懸空,已經看不見腳下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赫奢遊著遊著突然伸過來一隻手‘跟住我。’我反映了一下趕緊把手放上去,赫奢很簡單的一句話就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瞬間就沒那麽慌亂。
但是赫奢一個人的力量好像也不夠,我們仍然在這漩渦裏繞不出去。最後,轟隆一聲,整個上麵墓頂塌陷,一股最猛烈的水衝下來,把我們每一個人都帶走。
水裏被我們撲騰的一陣一陣水花,在一直向前裹了二十米的時候,馬思哲說了一句‘感覺好熟悉的地方。我突然也陷入了回憶中,這種措手不及的水,到底是從何處下手。而且馬思哲口中說的熟悉,到底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