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拐子瞎

我和陸桓還沒等開口,拐子瞎就開口來了這麽一句。

我被說的一愣‘什麽娃娃?’

他摸著手邊的貓‘你們不是為了住在山下的那個娃娃來的’

我詫異,他怎麽知道我是為了那孩子來的?從進門起我也沒提過關於那孩子的事啊。這人難道真會算?

‘不用這麽看我,是你們身上的味道告訴我的’

我使勁嗅了嗅自己的身上,除了幾天沒洗澡以外也沒什麽特殊的味道。陸桓從椅子上抬起來,把手伸到拐子瞎的麵前晃了晃。

‘有什麽事就說吧’拐子瞎突然開口,嚇得陸桓一下子把手縮了回來。

本來我是打算先問那夥人的事情的,既然他提了,我幹脆就先把這事問了。

‘雖然我不知道您老是怎麽知道我們是從那來的,但是關於那個孩子我確實有點事想問。’拐子瞎沒說話,我就接著說。

‘您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從山下的招娣家過來,想打聽打聽你關於那孩子的病,孩子媽說來找過你’

拐子瞎伸出手‘那娃娃你們就不用管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那是他的命’

看來不是醫院能看好的病,聽拐子李的話,這孩子真有可能是衝撞了什麽東西。

‘這意思是你知道病因是什麽?’

他不說話。

我著急,把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你看,那孩子才幾歲,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您要是真知道是怎麽回事還望能告知一二,也算救了那一家子’

我勸的苦口婆心,可那拐子瞎從始至終都沒看我一眼,看樣子是鐵了心什麽都不說了。我突然聯想到招娣來時的情景。是不是也坐在這裏。也有可能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不知道當一個孩子被全世界判了死刑的時候,做母親的是什麽心情。我隻知道我現在很火大,非常。

到底是多麽不能說的秘密,才讓他忌諱成這樣。還是要供點錢他就肯了?我的現金全都留在招娣家了,現在身無分文。我捅了捅坐在一邊的陸桓。

輕聲說‘有錢嗎?’陸桓愣了一下‘幹嘛’

‘你別管了,給我’

陸桓從褲兜裏掏出皺皺巴巴的一把,我把零錢挑出去,把整錢展開。

‘收起來吧’拐子瞎淡淡的說。然後歎了口氣,扶著牆邊站了起來。‘小夥子,你們知道為什麽算命的除了瞎子就是瘸子嗎?’他突然問了我們這麽一句話。

沒等我們回答,他自己接著說‘那是因為泄露的天機太多,總得付點代價。你看我這又瞎又瘸的,就知道我說了多少不該說的話了。人各有命,我也一樣’

他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麽了。人家已經明擺著告訴你為什麽不能說了,而且理由完全充分,再問就是我自己腦袋有欠缺了。

人各有命,我怎麽那麽討厭這四個字。

‘勸你一句,閑事還是少管的好’拐子瞎繼續道。

我心想,我管的閑事還真不少,最起碼不小。

看來招娣的事我是幫不上忙了,也算我盡力了,還是問一下那夥神秘人的事。便對拐子瞎說。‘我還有一件事’

他從**站起來,走到對麵的窗戶下,拿起旁邊的小水壺,慢慢的往一盆我叫不出名字的盆栽裏麵倒水。

‘是這樣的,我聽說前一陣子有一夥人來找過你’我開門見山的說。

‘嗯’

‘他們為什麽來找你?’

拐子瞎冷笑了一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夥盜墓的,有人看見他們從墓裏帶走了一些東西。我們想要調查一下這些人,但是無從下手。找來找去,發現他們來見過你。所以就想來找您問問,看看能不能知道點什麽’

拐子瞎把水壺放下,原路摸了回來,坐在床邊。那隻老黃貓一下跳走,從我眼前竄上了櫃子。

拐子瞎拿起立在床邊的拐‘你們走吧’

‘老爺子,這不是什麽泄天機損陰德的事,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有點急了。如果招娣的事他不說是怕泄露天機遭報應,這事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難道這瞎子和那夥人是一夥的?負責在村子裏接應?也不對,找接應那幫人為什麽要找一個瞎子呢?

‘我收了錢的,不能說’

原來與此,嗬,還挺有操守。不過這人也算講究,最起碼沒編點瞎話騙我。

‘你收了多少’我拍椅子站起來,特別硬氣的說出這句話以後發現,他收了多少我也給不起。我現在身無分文。

‘收了多少能如何?’

‘問問’我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山上的事,不是小事。勸你們趕緊走,別蹚這趟渾水’拐子瞎摩挲著拐杖上麵的圓疙瘩。‘孫乙,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又是這句話,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他怎麽知道我叫孫乙,我從來沒說過我叫什麽!

我看著他,但是什麽都沒說。隻見他走到屋子正中間,用拐敲了敲地麵。當當當,三聲。然後說‘你們倆走吧,青天白日的人多不好說’

這句話簡直說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更像是某種暗示。好歹我也是看著西遊記長大的人,多少也能猜出這其中意思。看來這拐子李是把我當孫悟空了。

‘這除了我們三個什麽人都沒有,你但說無妨啊’陸桓自然是沒注意這些細節,還在不依不饒的問。

拐子瞎不再說話,背對著我們,食指微微敲著拐棍。

我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我的猜測到底對不對?如果對的話我現在就應該先離開這,淩晨三點自己一個人來。我還需要點線索,來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這是那隻黃貓突然非常淒厲的叫了一聲,我被嚇了一跳看過去,櫃子的上麵竟然掛了一幅畫,水墨風景畫,畫的是一條河。

河上麵寫著一首詩‘夢中景河忽變淺,溪來川流奔不斷。堂室風暖花爭香,子夜花香人不眠’

看了看這幅畫,又看了看拐子瞎。我更加確定了我之前的猜測。他果然是有話要對我說。牆上的那首詩,是一首藏頭詩。詩的前三句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是‘夢溪堂’

那是馬思哲家在杭州開的古玩店的名字。

種種事情都說明,拐子瞎確實是在給我暗示。不過他是敵是友,是好是壞,甚至他會不會傷害我我都不知道,但我這一肚子的疑問已經讓我無法想那麽多了。

無論如何,淩晨三點我都要來一趟。相比那夥神秘人來說,我更好奇的是,這件事跟夢溪堂又會扯上什麽關係?如果這夥人是馬思哲的親戚還好說,要是不是,事情就麻煩了。

我站起來,對拐子瞎說了一句‘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可是他什麽都沒說啊’陸桓著急。

‘他鐵了心不想說,咱倆在這呆十天半個月也沒招。’

我看了看拐子瞎,對陸桓說‘咱先回去,看看老大有沒有什麽能說服他的辦法’

直到我和陸桓走出去,拐子瞎都沒再說一句話。回去的路上,陸桓一直在嘟囔‘那幫人到底找他要幹嘛呢?難道是藏贓?’我沒搭話,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找我到底要幹嘛。

回到村長家的時候,老大和曹可瑞還在睡覺,我靠在一邊想著剛才的事情。陸桓湊過去來問我‘還想剛才那事呢?’

我點頭。

‘別想了,那他就是不說你也沒辦法,等一會老大清醒了,看看有沒有什麽招’

陸桓不知道,我現在想的已經不是那夥人為什麽要找他。而是他為什麽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