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到手的小弟瞬間就被人收買，我心情頓時不爽。
偷偷離開人群，慢吞吞朝宿舍走。
誰都沒注意到，一隻大耗子從校門口鑽進，跟在我身後。
瞅準一個機會，從我褲管裏攀進，在胸口裏冒頭。
速度之快，我還來不及，一隻耗子頭就已經從內衣裏爬出。
“老大……”
“您哪位？”
這幾天和動物們打交道，遇到這種事，我早就見怪不怪。
老鼠瞪著紅色的眼珠子，一副“老大您忘記我了嘛”的無辜表情。
我搖搖頭，心想這犯啥衝了，天天被這幫孫子糾纏，快步走進宿舍，反鎖門，拉好窗簾，點了根煙，坐在床沿。
“什麽事？”我吐了口煙圈。
“老大，我們家出事了。”老鼠躊躇了半天，支支吾吾說出實情。
灰地仙的子子孫孫，突然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亡，剛開始還是一兩個感冒發熱，後來直接一大片一大片的死，往往是今天睡著，第二天早上起來挺屍。
雖然老鼠的繁殖能力驚人，可也架不住這樣折騰啊。
灰地仙各種仙法用盡，都不見效果，這才想起找我，而且目的很簡單：他們已經偷偷抓一個人類孩子，準備祭祀死去的子孫，不過，祭祀時需要我幫忙……
活祭啊？！
我一口煙差點沒吐出來，看著眼前的老鼠精，它們的腦回路好清奇，為了自己的孩子，就去傷害別人的性命，果然，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老大，隻要這事成了，我的子孫就可以活過來了。”
老鼠意猶未盡，滔滔不絕的繼續講述著。
我知道，灰仙最擅長逆天改命。
尤其是精通各種仙陣，圈運，搬山，添海，卜卦，所以在五仙之中（灰黃狐白柳）中排名第一，他們是最有望得道成仙的，真的有機會走天機盡頭。
可是……你這會讓我去害人，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不行，我果斷打斷它，數十年的教育不支持我做這件事！
我問它鴿子蛋是不是你送的，它點點頭。灰仙一族一般有兩個禁忌，一是嚴禁肮髒邋遢，灰仙們住的地方，接觸的人，都必須一塵不染，否則就會引起他們的反感；二是必須有借有還，萬事萬物講究等量代換，凡是灰仙付出給予的，必須要得到回報。
這不，帶著鴿子蛋見我了嘛。
不是，它是怎麽知道我身子虛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來今天這事，我是非管不可了。
我想了想，起身，套了件寬大的外套，讓它鑽進我的衣服兜，帶著灰仙，離開了學校。
我今天本來是打算帶著錢財去牛壯家，農村人家比較純樸，生活也比較清苦，再說我來這裏兩個月，人家牛壯見到我一口一個“查老師好”，我再去偷人家雞，說不過去。
可是現在，容不得我思考。
我隻能先去灰仙洞穴，救人如救火，這幾天就聽說村裏丟了一個小孩，牛村長發動大夥兒找了兩天兩夜，愣是沒找到。
那戶人家也報警了，驚動了警官，村裏應酬事比較多，所以牛村長這幾天也沒來找我，他那裏知道，孩子是被老鼠們抬走了。
離開學校，灰仙帶著我折過山角，進入後山。
又是後山？！
我心裏一陣難受，話說你們就不能搬個家？
住在野墳地裏有啥意思？
灰仙沒理會我，一邊指引方向，一邊在衣服兜裏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幹嘛。
翻過兩座山頭，太陽毒辣辣的，終於到了。
灰仙的家橫亙在山腰一塊大岩石下，這地方好，視野開闊，采光容易，風吹不到，雨打不到，還冬暖夏涼。
挺不錯，有眼光。
我悵然站在岩石外，老鼠子孫們見到我，紛紛吃驚亂竄，他們靈智未開，怕人倒是無可厚非。
灰仙很自覺的從兜裏跳下，對著他子孫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意思很明顯，我給你們把老大帶來了。
我幹笑一聲，問灰仙：“孩子呢？”
它頓時大踏步進入，良久，一個小女孩被抬出來。
她已經昏迷不醒，臉上全是汙泥，小臉蛋依舊紅撲撲的，看來沒啥大礙。
我俯下身子，將她抗在肩膀上，作勢要走。
“嘰嘰嘰……”
這下老鼠們不幹了，堵著不讓我走。
做人要厚道，本來就是臭名聲，那做老鼠就更要厚道，你們家的孩子出事了，去禍害別人家的做甚？
“滾開！”我暴喝一聲。
灰仙似乎被這聲震到，乖乖的低下頭。
我扛起小女孩，二話不說就往山下走。留下一幹老鼠們，灰溜溜的看著我。
走在路上，我心情有點煩悶，畢竟這事做的不太厚道，伸手去衣服兜裏掏煙，突然發現，我的衣服兜好幹淨。
原來剛剛灰仙躲在兜裏悉悉索索，是在幫我整理，他們愛幹淨，果然如此。
瞬間，我心潮起伏，想了想，還是回到大岩石下。
本以為我的離去，活祭的事泡湯了，灰仙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突然發現我回來了，事情有了轉機，眼神一亮，狐疑的盯著我。
我放下小女孩，坐在岩石上。擺擺手，示意灰仙過來，問它：“能讓我看看死去的老鼠嘛？”
“可以可以！”
灰仙急忙招呼手下，跑進洞，不多時，抬著數個剛剛倒斃的死鼠出來，一字兒排開。
我仔細察看一番。
除了所有的老鼠都眼珠萎縮，它們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異樣，都是很安詳的死亡。
我看不出來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