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舒暢無比,不懷好意的問我是誰教我的。

我幹笑一聲,不置可否。

牛村長見我不說,也不好意思再問,走到悠悠醒來的牛壯一家人麵前,沉著臉道:“染了雞瘟的死雞,叫你們別吃別吃非要吃,咋嘞,你們全家,餓死鬼投胎嘞?”

院子裏的人哄堂大笑,牛壯黑著臉,不敢說話,劉嬸窘迫的撓了撓耳朵,耷拉著腦袋,尷尬無比。

“村長,俺們就覺得那麽多雞,燒了可惜了,就偷偷留下來一點,想著打打牙祭。”

“賠上你們的一家大小的命就不可惜了?”

牛村長怒氣衝衝的指責道。

“是是是,村長說的對,我們再也不敢了,這就埋,這就埋……”

劉嬸的男人牛壯,是個癟茄子,一見老婆被人頂,立刻點頭哈腰跑出來,要做和事佬。

牛村長狠狠瞪了他一眼,指著我對他們家人說:“這次多虧了人家查老師,不然村裏人早把你們活埋了,要不怕死,繼續吃雞,村裏的賠償金我可不管了。”

“別別別——”

隻要提到錢,劉嬸反應比誰都激烈,連忙賭咒發誓,說打死他們也不會吃死雞了。

眼神卻有點困惑,怎麽又是查南,什麽事都能和他扯上關係?

我想有了這次教訓,牛壯家的人應該會安分一點。眾人見人救活了,除了對我的敬佩之外,也沒熱鬧可看,都斷斷續續的散了。

我也趁勢拒絕了牛壯要請我吃飯報答的邀請,趕緊離開劉嬸家,一出門,就直奔學校。

小狸一定知道,怎麽找到我候雨!

學生還沒放學,一進校門,我就看見夏倩倩在黑板前講課,小狸不在它身邊,我隻好蹲在教室後麵空位上等。

學生們放學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夏倩倩收拾好東西,我倆個回到她的職工宿舍。

喵——

一聲貓叫,這小子總算回來了。

夏倩倩急忙衝上去,將它抱在懷裏。

我有點尷尬,明明是找人家來談事的,怎麽鬧出這個情況。

等到吃完飯,夏倩拾收碗筷。

我急忙將它拉到一旁,簡短的將今天劉嬸家的事給它描述一遍,小狸聽完,微微一笑,說這不過是個小事故,沒什麽大不了。

我瞅天色越來越黑,急忙問它:“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找到候雨?”

小狸微感詫異,突然莞爾一笑:“老大,你上道了啊!”

我沒興趣聽它胡扯,隻想知道怎麽找到候雨,繼續問道:“到底有什麽辦法嘛?”

小狸看我認真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隨即停下手中的毛線球,望著我沉思良久。

“老大,我估計,候雨和那條河扯不開關係,屍屬陰,你趕緊回家,找幾張黃紙剪成三角形小旗,然後再點上你的血,到河邊去,燒幾件你男人,最好是你的衣服,然後往宿舍走,每隔五步,就插一隻小旗,完了回家上坑就睡,不出意外的話,她會托夢給你。”

“她嗅到陽氣,自然會出來,這就是釣鬼。”

我吃驚的看著它,這個方法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定要記著!”

小狸神色十分嚴肅的告誡我。

“回家路上不要回頭,無論是誰叫你,不要回答,更不要回頭看!”

我戰戰兢兢的點點頭,不敢反駁,因為天色真的已經很黑了,這幾天都沒有月亮,我現在得趕緊回家去。

離開學校,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依照小狸的吩咐,準備好黃紙,將它們裁剪成小黃旗,我唯恐不夠,準備了厚厚一遝,臨行前,找到幾件夏天穿過的衣服披在身上,仍不忘拿上一隻木棍,慌裏慌張的離開了保安室。

現在能陪我的隻有手電筒了,昏黃的燈光打在路上,我如履薄冰,來到了河邊。

我點火燒了衣服,背對著河水,開始往家走,一邊走,一邊心裏默數著腳步,五步插一張小旗。

剛開始,我還覺得沒什麽異常,突然,我腦海中出現一個聲音,就像之前夢裏那個呼喚我的聲音,感覺非常真實,就好像真的有個女人就在我的身後叫我。

數次,我都忍不住想往後看。

但是,我想起來小狸的囑咐,強迫自己不能回頭,為了保持清醒,我狠狠地掐自己胳膊。

那個聲音一直在折磨著我,忽而哀怨,忽而哭泣……

我大氣也不敢出,不斷的走路,插旗。提示自己不要回頭看,回頭看就看不到候雨了。

“查老師,你不回家,瞎浪**什麽?”

突然,我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牛村長?!

他怎麽在這裏!?

我忍不住就要回頭,猛然下意識的怔住,強迫自己按住捂住自己的口,僵立在原地。

這個牛村長,一定是假的!

我不胡說也不動彈,直到那個聲音消失不見,我才繼續邁動步子。

接下來倒沒出什麽事,腦海中呼喚我的那個聲音也不見了,望著快到的家門,我頓感輕鬆。

“老大,你旗子插錯了!”

身後傳來小狸輕微的嗬斥聲。

我心想老子吃了這麽多苦,到頭來你竟然在這說風涼話,急忙轉過身衝著她開口:“放屁,老子都是按照你說的……”

我突然意識到不能回頭,可已經遲了,我回頭了。

我瞬間說話沒了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弱。

我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看向對麵,對麵卻空無一物,隻有空****的黑夜。

我不敢亂動,等了好久,還是沒發現什麽異常,我隻好轉身,先回保安室。

可當我躺在**,那個折磨人的聲音又來了,一個女子哀怨的叫聲,似是在控訴著什麽。

我實在受不了了,翻身下床,點了根煙,那個聲音卻揮之不去。

沒辦法,我隻好又重新躺在**,伴著腦海中的淒慘叫聲進入夢鄉。

本來今天晚上是要給黃皮子們講課的,可我不知不覺,竟然在十二點前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噩夢。

等我午夜驚醒,一摸自己滿頭大汗,我深呼吸幾口,不經意間瞥向炕頭,卻瞬間被嚇得冷汗直冒,頭皮發麻。

屋子地上,赫然立著一個白衣女子。

同學們呢?

不來上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