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根棉芯,充作引魂燈,將符咒點燃,等到燒的差不多了,放在碗中。
然後的正常程序應該是掛劍。
為了裝,我在堂桌上瀟灑至極的一個轉身,嘴中念念有詞(現編),我總得讓村裏人看得起我吧!
魂飛到,魄無涯
舞劍春秋,名震天下。
符生水,雞不鳴,
還我元神,難去幽冥。
如此經過我胡編亂造的詞句,還真把村裏人給唬住了,尤其是村長,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我。
“嘿,這小查,還真有兩把刷子啊!”
喝呀——
也是我裝的感覺來了,一劍狠狠插進中堂牆壁,沒成想,勁用大了,劍折了……
啊這……這就尷尬了!
前一秒還是個仙風道骨,氣定神閑的出馬弟子,後一秒怎麽就成了個傻不拉幾,尷尬無比的中二少年了呢?
更重要的是,沒劍了,還怎麽鎮魂!
門外所有人都傻眼了,沉默,短暫的沉默……
村長使勁憋著笑,走到我麵前,問道:“小查,啊……這個……怎麽辦?”
一開口就破功,我分明看見這廝腮幫子憋的通紅。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事,我還有東西。”
說著從懷裏掏出尤老頭給我的鏡子,這東西之前我不知道,後來看《陰厲監司錄》才知道,就是用來鎮魂的,而且是鎮葉婉清的魂,不讓她在我體內胡來。
鏡者,表裏有明,人直來照之,影則倒見。
再在上麵輔之以咒法印術,可鎮諸般邪祟,所以不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道教,出馬仙,薩滿教,巫術,都不約而同的將鏡子視作寶物。
我將鏡子擺在中堂上,作用和木劍是同一個道理。然後拾起斷成兩截的木劍,mmp又是次品,小狸這王八蛋又耍我!
回去一定暴揍他一頓,不過眼下還是救人重要。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我讓村長疏散人群,人氣太多會衝散鬼魂的,然後我躺下假裝睡覺,不能說話。
很快,陰風陣陣掀起堂桌下的簾子。
公雞莫名其妙的叫了一聲,來了。
公雞笫二聲打鳴,就有靈異類出現,按照李秀秀的被捕經曆,來者一定是黃皮子,果然,我眯著眼仔細觀察,在窗口出發現了六個小不點,小黃們來了。
這時候千萬不要和它們打招呼,不然你會嚇死的。
我盡力忍住,緩緩抬頭,觀察旁邊水碗的動靜,水靜如鏡,裏麵浮現出一張人臉。
恍然之中,我大腦一片空白。
進入虛無縹緲的另外一個時空,我猛然感覺我的意識附著在一個少年身上,在一間破敗的不能稱作屋子的屋子裏。
寒冬臘月,雪花飛舞。
房間內一燈如豆,嘶嘶燃燒。
一雙雙冷峻的眼睛緊緊盯著躺在草席上的少年。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躺在一張破舊的草席之上,雙眉如劍,隻是,他昏倒了,嘴裏不停的喊著一些奇怪的囈語。
所有人麵麵相覷。
角落裏蹲著一名年邁的老人,年約六十歲,他應該是少年的祖父,少年的父母或許早已病死。
在破窗之外,也有一群人,他們目光仇恨地盯著地上的孩子,竊竊私語。
“我”突然吐出一口長氣,大喊一聲,身子跟著直起,一瞥之見,卻發現自己在一個家徒四壁的房間。
老者眼睛放光,支愣著起身,道:“叔陽,你……你怎麽樣?”
我搔搔頭,循聲望去,隻見滿屋子站滿了身著古人衣服的平民百姓。
我強按住內心的激動,淡定問道:“老丈,這裏是哪?”
老人眼裏剛剛燃起光又暗淡下去,自己的孫子,怎麽能稱呼自己“老丈”,還問出這麽稀奇古怪的問題。
周圍人七嘴八舌的指著少年,露出鄙夷的眼神。
“這裏是村子啊!”
“沒救了!”
“鐵定摔傻了……”
“……”
我掙紮著起來,不顧所有人議論,走出屋子,看了看四周,突然,我發現,這裏竟然是以前的冒村。
正在感慨,遠處忽然傳來一片哭喊聲,一名男子撞開門,喘氣道:
“大家……快逃……快逃,蒙古人……又來了!”
人群出現短暫的震驚,旋即炸開了鍋,一哄而散,再不管我到底摔傻了沒有。
我不明所以。
“愣著幹嘛,跑啊!”
牆角的老人拉了我一把,少年懵懵懂懂,被老人硬生生拽上,沒命往山上跑。蒙古軍隊的殘暴那可是出了名的,老人見識過。
……
冒村以北的原野上,一支千餘人的蒙古軍騎兵驅趕著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在曠野裏奔跑。
這些民眾胡亂拿著破刀爛劍和鋤頭木棒。
隊伍混亂不堪,在原野上漫無目標。
騎兵不斷從隊伍旁邊疾衝而過,看見稍有跑慢者,皮鞭便劈頭抽下,大聲吼叫,“給老子快跑!”
在極度疲憊中,不斷有人栽倒在地,人足踩踏,戰馬飛馳,踏成了肉泥。
慘叫聲在原野裏此起彼伏,每個人心中恐懼萬分,拚命向西奔跑。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騷亂起來,有人大喊大叫:“前方有軍隊,是蒙古軍!”
前方一裏之外,驀然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蒙古軍隊,約有一兩萬人,一杆赤色大旗之下,排列著殺氣騰騰的士兵,。
數千把弓弩正冷冷地對準了他們,將民夫兵們嚇得魂飛魄散,恐懼迫使他們調頭向回跑,就在這時,蒙古軍的進攻鼓聲敲響。
‘咚——咚——咚——’
鼓聲沉鬱,震天動地。
蒙古騎兵強行驅趕民眾殺向敵軍陣地,這時他們不再用皮鞭驅趕,改用刀劈矛刺。
前方是死亡威脅,而後麵卻是血腥的殺戮,被殺死前的哀嚎,砍掉的人頭,堆積的屍體,血光四濺,殘肢斷臂橫飛,數千民夫在死神的逼迫下,向蒙古軍拚死衝去,喊殺聲響徹原野。
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