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仙洞
豐屹最終也沒能睡一覺。早上宛兒給我打電話,讓我帶著豐屹去她家吃早飯。等我們到了的時候,宛兒的父母都不在家,原來是他們怕我們四個拘束,躲出去了。
在飯桌上我跟小蕊和宛兒攤牌,把事情都講清楚。豐屹還打算攔著我,不讓我說。可這事兒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積極想辦法解決才是最重要的,哭天抹淚,唉聲歎氣的有什麽用?
小蕊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也許是從小就見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緣故。小蕊很快的就接受了一切,紅著眼圈跟我說:“姐夫,我可全靠你了。”
聽聽,就這句姐夫,我也不能讓小蕊白叫啊。宛兒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直接跟我說:“我當什麽大事兒呢。那你讓跟著我的狐仙跟豐屹結緣不就得了麽?這大雨天還省得出去了。”
我沒敢當著豐屹的麵說全天下的狐仙都去給領導送禮去了。我笑了一下跟宛兒說:“不急,咱們按照規矩來,實在不行咱們再開外掛。今天按照原計劃,去狐仙洞,看看!”
其實我也說不上為什麽一定要在大雨天去狐仙洞,胡澤天明明告訴我了,狐仙洞不可能再有狐仙。可我心裏就是有一點不服氣,就像豐屹說的,憑什麽趕上我們燒香,佛爺就掉腚啊?萬一就出現奇跡呢?
我找出那個司機師傅的名片,給他打了過去。正好他沒活兒。一聽我要去狐仙洞,給他樂壞了。說讓我五分鍾之後下樓,他保證就到。
等我們下樓的時候,果然看見個出租車在樓下。一路上司機師傅沒少白話狐仙洞裏麵狐仙的神奇之處。下車的時候我給他錢,他死活沒要,我還是扔給他了。今天狐仙都不在家,拿啥保佑他賺雙倍去。這天兒不賠上份子錢就不錯了,還能讓他再白拉活?
他跟我說,等回去的時候再給他打電話。他免費接。我應了下來,因為這荒郊野外的真不容易打車。
如果沒有胡澤天的那番話,我真覺得我們今天挺順利的,剛到老山頭山腳下,雨就漸漸停了,在車上的時候下的還不小呢。沒想到就放個屁的功夫,雨就停了。
宛兒和小蕊都說這是個好兆頭。隻有豐屹悶悶不樂,我隻能在心裏祈禱,希望這真是個好兆頭吧。
老山頭說是山,其實沒有多高,下過雨之後道非常難走,不過這時候誰還在意這個。我們踹著泥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就看到不知道誰還在山頂上豎了一塊碑,碑是新碑,用金漆寫的三個大字,胡雲娥。
順著石碑往前走,前麵有一個被人用青磚砌起來的門臉。裏麵黑咕隆咚的。青磚旁各有兩個大字左邊是仙宅,右邊是胡府。這狐仙排場挺大啊?這哪個暴發戶給修的?在胡府仙宅前麵。是一個三足銅香爐,裏麵的香灰讓雨水一泡都要和泥了。
陳蕊趕忙從包裏拿出買的供香,交給豐屹。宛兒把供品一一擺好。豐屹把一捆香全部點著,也沒管地上的泥水,直接跪了下去。拿著香拜了三拜,然後把香交給陳蕊,陳蕊替豐屹插在香爐裏麵,可插的時候,由於裏麵積水太多,香根怎麽都插不住,我歎了一口氣,這不是插不住香根,這是不想受他的香火。
我走過去,從陳蕊手中把香接過來。用手在滿是積水的大香爐裏麵虛畫個十字,然後把香根插在十字中間,這也就是解心疑的辦法,這樣一來,這一匝香供奉的就不僅僅是狐仙洞裏麵這個胡雲娥了,而是五路神。也就是這附近修仙的靈體都可以接受這香火,這樣一來,就算胡雲娥不受這香火,別的仙家也會受,香根也就能插穩了。
這事具體怎麽回事,隻有我知道,在他們三個人眼中,就是我把香插住了,僅此而已。或許豐屹能猜到些什麽,那也是因為他那個幸災樂禍的眼珠子。
看到香已經穩穩插在了香爐裏麵,豐屹雙手合十,低聲祈禱,不知道他具體祈求了什麽,總之是念叨了好半天。然後一個頭磕在泥水裏,如此往複。我都有些動容了,給陳蕊更是感動完了,幾次要衝過去,都被宛兒給拽住。我也跟她倆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成不成就這一次,萬一就感動了那胡雲娥了呢?”
成匝的香是像一個圓柱體一樣插在香爐裏麵,隨著時間流逝,香灰居然四散開,就好像……**?總之是向四麵散開。陳蕊的眼睛估計是看不到異樣,我不開天眼我也看不到,可我現在開著天眼呢,我就想看看胡雲娥到底能不能過來。這香灰燒成這樣,絕對不是胡雲娥顯靈,而是山上的孤魂野鬼,遊神散仙在分食香火。陳蕊看的有點激動,一個勁兒問我是不是顯靈了,是不是跟狐仙能結緣了?我不忍心騙她,也不想傷她心,隻好告訴她我也不清楚這是什麽意思。也可能是捆在一起燒,裏麵的熱氣給鼓成這樣的。我用科學來給陳蕊解釋這一現象,被陳蕊賞了一個大白眼,她絮絮叨叨的說:“這一定就是狐仙顯靈了,要不然香灰怎麽會開花!”
我走過去把豐屹從泥水中拉來了,豐屹一臉憂傷的看著我,叫了一聲:“姐夫!”一切盡在不言中,我知道,豐屹的眼珠子已經給他當頭一棒子了,那眼珠子一定把實情告訴了豐屹。
陳蕊跑過來,一邊給豐屹擦著一臉泥水一邊安慰他:“你看那香燒的多好,香灰都成一朵花了。說明狐仙顯靈了,說不定就跟你結上緣了呢。”
豐屹握住陳蕊的手,跟陳蕊說:“今天全天下的胡家都不在家,那香灰就算燒成呲花都白廢。”
陳蕊一下子愣住了。問豐屹怎麽回事。豐屹搖搖頭,沒有說話。我這個大燈泡在旁邊替豐屹補充旁白:“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金花教主的妹妹出關,天下胡家都去道賀,所以,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了……”
陳蕊猛然回頭,看著我,問我:“那你堂口的狐仙呢?”
我指著宛兒跟陳蕊說:“你沒看你表姐今天都是‘一個人’出來的麽?都隨禮去了!”
陳蕊好像被雷嚇著的孩子一樣,臉色忽然變得煞白。豐屹輕輕拍了拍陳蕊的後背,說:“沒事兒。傻妞,姐夫說了,他輸了還會幫我找別的人,比他還厲害的。”
這小子這是設套要裝我啊,逼我幫他,我也安慰陳蕊道:“放心吧,小蕊。姐夫說幫就幫到底。等回去我點教主香,說啥都要抻吧回來一個胡家,他們要是不給我這麵子,我就……”我剛要說點狠話撐場麵,胡澤天一下子就把我的嘴竅給封住了,在心裏跟我說:“別瞎說。不能什麽話都瞎咧咧,你倒是痛快嘴了,你也不怕惹禍上身!”
陳蕊奇怪的看著我,怎麽說一半就不說了,我尷尬的衝她笑了一下:“呃……那啥。反正,總之我就會幫你的。行不行咱們試試才能知道。這條道兒不通,咱們再換一條道兒,總會有辦法的!”
豐屹不死心的指了指狐仙洞,問我:“姐夫,你不說要進去給我找個狐狸崽子讓我認幹爹嗎?你要是能找到,我真認!”
我奇怪的瞅了他一眼,發現他說的好像不是開玩笑,看來這眼珠子真給他逼急了。陳蕊也一臉期待的看著我,隻有宛兒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看看,這才是親媳婦。我跟豐屹他倆說:“這是什麽地方?這不是名勝古跡,我說進去溜達一圈就進去溜達一圈。這是狐狸窩,先不說裏麵這味好不好,人家是成仙得道的,不敲門就進屋溜達,誰能樂意?又不是親戚串門!”
“誰說不是親戚,你那麽多狐仙,說不定哪個就能攀上親戚,對吧,姐夫?”陳蕊邊說邊衝我撒嬌,我還真就不吃這一套,我絕對不是因為她給我電著了我才幫她。我是出於助人為樂的精神,我讓他們三個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進去串個門兒。
宛兒擔憂的拉住我:“你真進去啊?黑咕隆咚的多嚇人啊?萬一給你咬著呢?”
“放心吧,我巴不得能出來個會咬人我狐狸,那樣豐屹的幹爹就有著落了。”我給了宛兒個安心的眼神。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我就進去了。
那暴發戶沒有給胡府按電燈,我隻好掏出手機照亮,我原本以為狐仙洞味道會特別衝,沒想到一點騷味兒沒有,反而有一股花香,這讓我很驚訝,我在心裏問胡澤天,這是怎麽回事兒,胡澤天笑著跟我說:“這裏怎麽也算是個閨房,自然不能臭烘烘的,我們雖然披毛戴角,但是修成人形之後,也懂得善惡美醜,淨髒香臭。而且在我們看來,你們的味道要比我們難聞多了。”
這話我不讚同,我就不信狐狸身上的味兒會比人好。胡澤天知道我在想什麽,跟我說:“你還沒見過我們修仙的真身,自然不能把我們跟那些被你們人類養著的同類相提並論。你們人類也有要飯的,他身上的味道就能代表你們所有人了嗎?一個道理!一個人的內心越肮髒,他的體味就越難聞,會把神仙都熏的遠遠的,隻有那些喜歡這些味道的魑魅魍魎才會被吸引來。現在人間的味道越來越難聞了。”
幾句話的功夫我就進了狐仙洞的內部,狐仙洞的洞口很大,我彎著腰就能進來,可是越往裏越矮,到後來我隻能趴在地上爬著走,要不是有胡澤天替我鼓勁兒,我真就想調頭回去了。我倒是沒有幽閉恐懼症,關鍵是我害怕突然竄出來個蜘蛛,蚰蜒或者蜈蚣這些蟲子。
不過還好,這裏麵很幹燥,絲毫沒有因為下了一晚上大雨而進水,變得泥濘不堪。那些蟲子隻喜歡潮濕的環境,這裏顯然不是它們喜歡的地方。我在心裏問胡澤天還有多遠才到頭,胡澤天告訴我:“這還沒進門兒呢,你就慢慢爬吧,等過了前麵就好了。”
我好奇的問胡澤天:“狐狸洞都一個格局?還是你來這串過門。你咋知道這麽清楚呢?”
胡澤天笑著跟我說:“你就不能換換你那定性思維嗎?不要把我們總跟畜生歸為一談,我在外麵看一眼洞口,我就能猜到裏麵是什麽格局。”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還真有建築模式了。我問胡澤天:“不會讓我一直跟個狐狸似的爬進去吧?”
胡澤天說:“不會!一會就你能站起來了,因為我們沒事也願意幻化成人形,裝裝人,過過癮。”
爬了沒多遠,我就看到前麵有藍盈盈的光,胡澤天告訴我:“馬上就要到胡雲娥的家了。這藍光不是鬼火,你不用害怕,這是專門長在地下的草,見光就死,但是本身能發光。”
這是高科技啊,跟深海裏麵那些發光的魚屬於一個道理的吧?我在心裏問胡澤天。沒想到胡澤天說他不知道,他是山上的,又不是海裏的,這種草就是為了吸引趨光的飛蛾所以才冒光的,具體什麽原理,他不知道。
我心中覺得十分荒誕,我讓狐仙給我解釋草能發光的科學原理,還好他沒說原理是因為吸收天地精華。
最後的幾步路實在太難走了,洞口太窄了,我隻能讓手腳都在一條直線上,像蛇一樣一點一點的蹭進去,這時候我特希望來個柳家給我捆身,因為我覺得我自己遊了半天都沒挪動多遠的距離。
終於讓雙手扒在洞口,裏麵就是個幽蘭色的空間,我都有點忍不住想離開這破洞穴了,雖然一共也沒過幾分鍾,但是這種幽閉的空間實在是在壓抑了,讓人不得不深呼吸才能緩解心中的焦慮,否則我總有一種要被憋死在裏麵的感覺。
等我從那個我稍微再胖一點都會被卡住的洞口硬擠出來的時候,我真是被裏麵的景色驚呆了,即使不用手機照亮,裏麵也不是一片漆黑,胡澤天說的那種草不但鋪了一地,就連牆上都有,我居然有一種置身在大洋之下的感覺。
我正被景色吸引的目瞪口呆的時候,胡澤天忽然在我心裏怪叫了一聲:“我靠!怎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