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嬌將Jack桌前的飲料遞到了他手中,委婉地跟他講到,“我們中國人可以飲料帶酒,不一定非要喝酒的。”

Jack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看著焦嬌點了點頭,然後舉起一瓶大白梨跟吳廠長的酒杯碰了碰。

這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Jack也許是因為折騰了兩天有點疲憊,實在坐不住了。

“嬌!我可不可以想回去,我覺得我的身體有點透支了。”

Jack聳了聳肩膀,一臉為難的看著焦嬌。

“稍等,我去問一下看看他們那邊吃完了沒有。”

焦嬌起身走到吳廠長跟前,小聲地湊到他耳邊。

此時喝得眼睛都快閉上的吳廠長和老王,兩個人憑著最後的一點意識,還一個勁地互相灌著酒。

見小聲說話沒起到作用,焦嬌過去拍了一下吳廠長,吳廠長的眼神迷離,像是不知道他眼前站了幾個人似的,恍惚地對上一個對象,開口道,“咋滴了?”

“咱們請來的外商說很累了,想回招待所了。”

“讓他走!”老王直接比畫了個滾蛋的手勢,“咱哥倆都小半年沒見麵了,今天不喝酒了堅決不行。”

都說東北男人能喝,能喝是能喝但不是每個東北人都是這樣的,這倆人說白了就是酒品很差。

“對!焦嬌你給他送走,我們哥倆還得繼續喝呢,一杯都不喝那就是不給我吳廠長麵子,完犢子玩意。”

請示完了,焦嬌直接拿起包跟Jack使了一個眼色,“走吧!”

Jack如釋重負般地從凳子上站起身,啥好人在一個地方坐好幾小時能好,就別說已經折騰了兩天的人。

“你們這邊的菜確實很好吃,但人也確實很能喝!”

Jack豎起了大拇指,一臉佩服的神情。

焦嬌聽到的是表揚,但裏麵似乎夾著意味深長的諷刺。

把Jack安全地送到了國營飯店旁邊的招待所後,焦嬌也不打算回去了,這都九點多鍾了馬路上也沒了人。

焦嬌翻開挎包裏的電話本,在通訊錄裏找到了茉莉的名字,借用招待所的電話給她家裏打了過去。

這還是當初,焦嬌到林業廠工作的時候同意發的通訊錄,上麵大多數都是地址,像茉莉這樣能裝上電話的少。

“誰啊?”

從聽筒裏聽,茉莉應該是睡下了。

“我是焦嬌!吳廠長現在喝多了正在國營飯店呢,你過來接一下。”話說完焦嬌就直接掛了,她是不想跟茉莉說過多的廢話,再來就是現在打個電話一分鍾挺貴的。

焦嬌堅信雖然那茉莉平時辦事兒挺狗的,但是在處理吳廠長的問題上她肯定能辦得妥妥的。

焦嬌沿著小路往家走,路燈有點昏暗,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焦嬌確實是有點害怕的,因為這年頭沒什麽監控,所以作案的人不僅多,作案成本也非常低。

重生之前在焦嬌的時候,就能聽見司機或者阿姨談起,那天晚上誰誰誰走夜路被身後一個拿著鐵錘的人敲死了,身上那點錢搶走了。

就說這年代的人身上能揣幾個錢,為了一點點錢財直接害了一條命,焦嬌想著想著身上就生了一聲的雞皮疙瘩,頭也不住地往回看。

忽然,焦嬌感覺自己的身後像是有沙沙的響動聲,那聲音不像是風刮樹葉的動靜,因為沒人深夜靜的嚇人,焦嬌也聽得特別仔細。

這聲音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焦嬌嚇得怔在了馬路邊上,直接躲到一棵大樹後麵,抱著懷裏的挎包安慰著自己。

“焦嬌?”

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透過幽暗、安靜的馬路,顯得格外的大聲。

焦嬌躲在樹後麵,顯然一個機靈,她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但卻能肯定是個男人,而且正一步步地向她這邊靠近。

好半晌,安靜的馬路周圍隻剩下腳步聲。

“你怎麽躲在這?”

還沒等焦嬌反應過來,一個黑黑的身影將她蜷縮在樹下矮矮的影子,覆蓋住。

焦嬌強忍著眼角的淚水,緩緩地抬眸,是陸振剛!

一瞬間她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了地上。

“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陸振剛看見焦嬌這樣,心疼得像是心頭都在滴血,眼神中更是閃現出了殺人一般的戾氣。

焦嬌隻是蹲在地上搖頭,什麽話都沒說,直到陸振剛蹲下身子,剛要安慰一下她,

焦嬌直接一躍,伸出兩隻長長的胳膊,環住了陸振剛青筋飽滿的脖頸。

陸振剛一瞬間冷在了原地,剛剛抬起來的手臂像是被人點了穴位,懸在半空。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自己可以很勇敢,可是到頭來卻自己把自己嚇唬住了。”

淚水一滴滴地滴漏在陸振剛那件工作服上,雖然雨點很小很小,但他還是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濕熱,焦嬌的胳膊軟綿綿地纏在他的脖子上,雖然一點點地摩擦著他黝黑結實的皮膚,但似乎像是在抓他的心。

“好了!我也不知道你跟吳廠長去哪裏接待外商去了,就騎著車挨個比較大的飯店找,剛才挺遠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我還怕前麵的人害怕,我就是試探的喊了一聲,可誰料想騎過來就不見人影,也是給我嚇了一跳呢。”

聽見陸振剛娓娓道來的講述,焦嬌被他的話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抬著滿是水珠的眸子看向陸振剛,“你說實話,你剛剛是不是也害怕了,以為是鬼呢!”

陸振剛搖了搖頭,“我杜牧從小教育我,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麽鬼怪,壞的隻是人心罷了。”

像是在月亮下宣誓一般嚴肅,焦嬌瞬間的緊張害怕的感覺就消失了。

“謝謝你!”小聲的看著陸振剛說道。

陸振剛笑了笑,兩排整齊的牙齒都漏了出來,在月光的微微照應下似乎特別白亮。

也不知道怎麽就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又進了一步。

“走吧!這涼!”陸振剛將焦嬌扶了起來,把她懷裏的挎包直接背在了身上,然後將停在一旁的自行車推了過來,拍了片後車座子,“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