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父之仇.經典重現

“道理確實是這樣沒錯,但銀劫與武滄瀾都很強,我們這邊的硬手主將隻有一個,除非能請動同盟會的陸主席出山,否則去哪裏找第二個與他們能掃抗衡的高手呢?”

孫武說到這裏,自己也領悟過來,隻是有些難以置信,奇道:“法王閣下,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幫我們?但……你不是……”

“老僧來自域外,並非中土子民,更不接受中土帝王驅策,此番雖是受邀而來,但目的是來此弘法,並且尋找能夠消弭故土瘟疫的方法,如若苦茶方丈肯提供洗髓經,讓老僧帶回域外,廣為傳播,那老僧與‘門’徒將於此一役,誓保慈航靜殿安全。”

“這個……”

孫武覺得一時之間很難回答,如果是依照自己的本意,那即使沒有任何報酬,自己也願意把洗髓經兒捐出,讓呼倫法王帶回域外救人。可是,洗髓經不是自己之物,現在慈航靜殿也不是自己說了算,得要苦茶方丈同意才成,更糟糕的是,在慈航靜殿待得越久,越了解這邊的狀況後,孫武就覺得哪怕是苦茶方丈自己,都未必能夠輕易允諾此事。

武滄瀾所引導的國策,十多年來取得了掃當大的成功,哪怕是慈航靜殿的出家僧人,都被國家機器所影響,對域外民族有很深刻的仇恨,孫武在慈航靜殿的時間裏,充分感受到這一點,曉得如果把洗髓經開放給域外民族,那肯定會被慈航子弟視為通敵賣國,隨時會被當成民族罪人,千夫所指。

這樣嚴重的後果,別說孫武不敢答應。就算答應,恐怕也會被各堂各院首座攔下,連怎麽付諸實行都不知道。如此難處,顯在孫武的麵上,自是瞞不過呼倫法王的眼晴。

“孫小施主無法回答,那麽便請將此事轉告慈航靜殿眾高僧,由他們來做裁奪吧。”

孫武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如此,但在答應之前,他突然想到一點,那就是呼倫注王的“清醒”時間極不穩定,若是雙方爆發大戰的時候,仍是由莫妲芭主控神智,呼倫法王不得現身。豈不是糟糕之至?那這個幫手有與沒有,根本是毫無差別。

“小施主無需擔心,若是到了緊要關頭,老僧自有方法現身相助。這是老僧所給予的承諾。”

呼倫法王這麽一說,孫武也沒什麽好反對的,點了點頭,便與香菱一同離開營帳。

營帳之外,並沒有太多的官兵把守巡邏,甚至比孫武進來的時候更少。隻有大批信徒圍繞在營帳四周,口誦經文,閉目祈福,孫武和香菱快步離開,到了整個營地的最外圍,連一個官兵都看不到,但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安安穩穩地坐在一張木椅上,手裏甚至還拿著一卷書。專心閱讀,似乎沒發現孫武與香菱的到來。

如果單純隻是看外表。這個男人無疑是一名充滿書卷氣的教書先生,很難想像他會是武滄瀾的第一親信,而且還是大武王朝諸多毒辣政策的規劃人,銀劫。

“談得如何?能夠把洗髓經帶出來嗎?這個抉擇可不容易啊。”

銀劫的一句話,讓孫武有種汗‘毛’發寒的感覺,很明顯地,自己與呼倫法王的密談瞞不過這人,談話的內容他更是已經知道了。

“皇子殿下若是真的把洗髓經送出,對屬下而言,並不是一件壞事。這麽一來,要‘操’作輿論也會容易得多,不曉得殿下您的想法如何?”

孫武的立揚與銀劫敵對,自然不可能會讚同這些事,但銀劫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是把孫武當作與己同一陣營。這樣的態度,與其說是友善,其實更接近蔑視,根本不把孫武的意願放在眼裏,換句話說,這是再明白也不過的挑釁。

“少爺,您……唔。”

香菱有足夠的冷靜來作判斷,卻擔心孫武受到挑撥,但是當她望向孫武,卻發現孫武的表情行若無事,沒有任何氣憤的樣子。

“這麽明顯的挑釁,如果我還有反應,那我不是比三歲小孩更不如?香菱啊,你也別這麽看我不起嘛。”

“啊!真是對不起您,奴婢我實在……”

孫武的聲音很低,恰恰可以傳到香菱耳中,聽起來實在是讓她很不好意思,不過,理應正在調兵遣將,預備攻擊慈航靜殿的銀劫,會忽然在這邊現身,還作著這麽低層次的挑釁,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香菱一時間也猜不透敵人的念頭。

“香菱,你覺得這家夥是來作什麽的?”

“這個……現在還看不出。”

這是很正常的分折,但理解完正常分析後的孫武,卻有著不尋常的反應,他撇下香菱,獨自一人朝銀劫走去。

銀劫對此似乎不以為意,那副銀‘色’麵具下的眼神猶帶笑意,看著孫武的走近,揚聲說話。

“貿然幫助域外人士,也許不是個好主意,域外的情形不是中土人士所能理解,也不是單純域外民族的問題。太平軍國之‘亂’後,魔‘門’在中土幾乎銷聲匿跡,但有部分‘精’英遠赴域外,另外開拓一片基業,皇子殿下的善心在不明狀況下,也有可能變成壞事,這些您都考慮過了嗎?”

銀劫的話,對孫武而言是一顆炸雷,他確實沒想到會這樣得到魔‘門’的消息,本來魔‘門’的事與自己無關,但路飛揚說西‘門’朱‘玉’是魔‘門’中人,這就與自己有了奇妙的因緣。

(如果說,老爹和姊姊要我到慈航靜殿來,是為了讓我來到傳說的起始點,接觸到西‘門’朱‘玉’生前的故事,那麽,這個故事的下一站是……域處嗎?)孫武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一不留神,發現銀劫已經從木椅上站起,收了手中的書卷,開始離去。

“你、你要去哪裏?”

“不勞殿下費神,卑職是回去休息,日前所受的內傷不時作痛,現在還很需要療養,還希望殿下能有點耐心,這兩三天內別主動挑起戰端,否則卑職的身體可承受不起。”

銀劫笑著離開,孫武隻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人跑來這裏作什麽的,更沒有追趕上去的意圖,直至銀劫的身影消失。才用困‘惑’的眼神望向香菱。

“這家夥的腦筋是不是有問題啊?就這麽跑來我們麵前扔一句話就走,他到底是來這裏幹什麽的啊?”

“這個……”

香菱回答不出。銀劫確實是來得古怪,如果是為了勸降,他這次連要孫武歸降的場麵話都不說。讓人搞不清楚他的來意。

“或許……是來觀察少爺的吧?”

“觀察?”

“銀劫認為少爺您就是皇子,多半還是將來皇位的繼承人,所以關於您的一切,他都會詳加觀察,作為以後的資料。”

“親眼觀察是有不錯的效果,比單純看手下寫來的報告要準確。不過,就隻是這樣嗎?光為了這個理由,似乎有點……”

“那可能還帶有警示意味吧,用以表示他已經知曉呼倫法王對我們的提案,警示我們勿要輕舉妄動,其他的……想來也不至於是因為少爺您長得帥,所以特別跑來看吧。”

“說得也是。”

孫武苦笑起來,猜想不透敵人的用意,綜合說起來,香菱的想法應該沒有錯,銀劫是來這裏觀察的。但他究竟要觀察什麽,這點就……

(呃,該不會……)忽然,孫武神‘色’一變,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心中劇震,連表情都變得難看。

“少爺,您怎麽了?”

“沒事,我剛剛想到了點東西,快,我們現在就趕回去。”

孫武催促著趕回去,目的是先找小殤,唯有小殤才能幫自己解決這問題。香菱不解其意,但仍跟著急奔,兩人行‘色’匆匆,務求早點趕回慈航靜殿。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遇到什麽阻礙,但是當兩人即將要回到慈航靜殿,都已經到了山‘門’口,卻發現山‘門’口一個人也沒有,與平時的熱鬧模樣全然不同。

慈航靜殿的山‘門’口,本來應該是莊嚴之地,與熱鬧兩字扯不上關係,但因為最近慈航靜殿實在出了太多事,不時有人在山‘門’前抗議或鬧事,搞得這裏沒有一刻安靜。

正因為如此,當孫武與香菱來到山‘門’口,發現這裏空無一人,甚至連應該在這裏的守衛僧都不在,他們就知道事情有異。

“怎麽了?放敵人殺進去了嗎?”

“……應該不是,‘門’口沒有血跡,也沒有任何血腥氣味,不太像是發生大規模戰鬥……”

香菱簡單看了一下周圍,除了沒看到半個人以外,其餘均無異狀,也沒有任何破壞痕跡,換句話說,如果這裏剛才真的發生了戰鬥,那麽這場戰鬥肯定為時甚短,是在幾分鍾……甚至是幾秒鍾的時間內就結束,所以才能不留痕跡。

駐守在山‘門’口的守衛僧,雖非慈航靜殿一流高手,但作為‘門’麵,他們也具有相當實力,經過特殊訓練,殊非弱者,要在一瞬間把他們製服,不驚動寺內,這若非是人數多過他們幾倍的好手群攻,那就是有絕頂高手降臨,彈指製敵。

這個可能‘性’,讓孫武與香菱都起了戒備之心,突然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背心壓迫而來,仿佛被什麽猛虎、獵豹似的猛獸,筆直瞪視著,並且還有個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小子,別急著跑,時間不差這麽一時半刻地,把頭轉過來,讓朕瞧瞧你的樣子。”

陌生的男子口音,但卻是似曾相識,孫武心中劇震,猛然回頭,眼前隻見一片黃澄澄的金光刺眼,映入眼中的那件黃袍,中間一尾五爪金龍騰躍雲間,睥睨蒼生。張牙舞爪,仿佛隨時都會裂衣撲衝而來。

(龍袍?)日前小殤曾經穿過龍袍,假扮天子來調侃孫武,這件事孫武記憶猶新,更認為小殤不會短時間內故技重施,現在再見到同樣款式的龍袍,腦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確認這件龍袍的主人,看看他有著怎樣的一張臉。

龍袍之上,孫武看見了一頂串著珍珠的華麗皇冠、兩撇極具威嚴的八字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熟悉,但是與上次小‘**’假扮皇帝時的樣子相比,這次卻是一點都沒有滑稽感,八字胡下的那張麵孔,是一張威風凜凜的男子麵容,雙目炯炯有光。讓人雙膝一重,就此跌跪下去。

在這之前,孫武曾體驗過來自強敵身上的壓迫感,但那與這一刻的感覺大有不同。普通高手身上的氣勢,通常都是伴隨著運使力量而生,可是,這個男人明明沒有刻意催運力量,渾身卻自生一股懾人氣派,令人不由自主地崇敬、畏懼,仿佛是天命注定的領袖人物。

(怎麽會有這麽強地懾服力?這是天生的嗎?還是……某種特殊的法寶?可惡,我怎麽這麽沒用?要馬上站起來才行啊!身體,給我動啊!)孫武汗流浹背,必須要用上全副‘精’神去鎮定。才能夠與那股懾服力相抗衡,不然隨時都會趴倒下去。在聚‘精’會神的抵抗過程中,身體好像正與強敵作戰,不住冒著冷汗。別說站起來,就連抬起頭來都做不到。

毫無疑問地,擁有這等威勢的男人,足堪為天下之主,令四海臣民匍伏在他的腳底,似這樣的人,中土應該再也沒有第二個。

對照起天上的太陽,還有日光下飄翔天際的天子龍船,這男子的身分再無庸置疑,正是大武王朝當今天子,武滄瀾!

聞名已久的大人物,終於見到了麵,假如不是之前小殤曾給孫武來過一次“預演”,孫武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這麽鎮定,去麵對這個與自己似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男人。

不過,在這樣心神劇震的情形下,聽見武滄瀾的聲音,孫武的意識突然‘混’‘亂’起來,仿佛那日在秘寶地道裏一樣,眼前出現了許多的紊‘亂’影像,耳邊好似有數十個人齊聲說話,偏生就是聽不清楚裏頭的詳細字句。

在諸多影像之中,九成九都是極度模糊的聲光,隻有一個光影比較清晰,當孫武凝聚‘精’神,想要把東西看得清楚,發現那是一群人的背影,在這群人的對麵另外有幾個人,其中的一個人,盡管麵容輪廓模糊,但從那獨有的氣勢、姿態來看,正是武滄瀾。

那群隻看得見背影的人,全都穿著短汗衫,扛著圓鍬或十宇鎬,十足十的礦工打扮,好像剛剛做完一場苦工回來,每個人的背上都是塵土與汗珠,著實狼狽,不過孫武卻一眼認出,他們正是剛剛完成挖掘地道大業,由藏經閣回來的同盟會創始成員。

這些人與武滄瀾等人似乎是處於對峙狀態,站在最前頭的那個年輕背影,突然跨出一步,伸手指向對麵,非常囂張地放聲大笑。

“老武,怎麽樣?世事未必都是那麽理所當然吧?這條不可能挖成的地道,我們今天把它挖通了,這個打賭是你輸了?還是我們輸了?哈哈哈哈 ̄ ̄ ̄”笑聲很爽朗、很得意,甚至還帶著幾分刻意嘲諷的感覺,不難想像,被這陣大笑所嘲‘弄’的對象一定怒不可抑。然而,站在“友方”的立場,這陣笑聲聽來卻很能鼓舞人心,孫武的‘精’神便陡然一振,那種緊緊攫住身心的懾服力,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孫武全身一輕,整個人更順勢站了起來,昂然直立。

站直起來,孫武才發現香菱仍跪倒地上,冷汗涔涔,早打濕了衣衫,情形就與自己適才一樣,甚至更糟糕。至於在自己的對麵,武滄瀾好整以暇地凝視著自己,但那眼神……

孫武站起瞬間,與武滄瀾所接觸的第一眼,覺得好像看到某種野獸。在那雙眼晴中所顯‘露’的,是一種瘋狂的獸‘性’,盡管那雙眼中的威嚴一如萬獸之王,卻仍掩不下那種源自於猛獸本‘性’,對鮮血的渴望。

可是,這雙嗜血的眼睛,在與孫武目光相觸後。卻有了改變,仿佛千萬年的進化在一瞬間完成,那雙充滿原始獸‘性’的眼晴,忽然生出了智慧,還多了情感,像是對孫武這麽快就能站起,感到非常滿意,用一種讚許的眼神,朝這邊看來。

隻這一眼,孫武就捕捉到了一個重要訊息。這位為世人所懼怕的狂暴帝皇,恐怕不是一個單純的瘋子,在他每一個令人預想不到的動作之後,應該是蘊藏著人所不見的理‘性’與智慧。那些瘋狂禦令所造成的結果,所帶給他的除了樂趣之外,相信也都有著可觀的利益。

然而,這隻是武滄瀾的一麵,那種獸‘性’眼神則是另一麵,或許這位帝皇有足夠的理‘性’,去克製他的破壞‘欲’望,但在本質上,武滄瀾應該是一個不能忍受枯燥、沉悶的人,這樣的個‘性’很適合當個冒險家,如果生對時局,搞不好也會是個一流的遊俠,可是這樣的人成為皇帝,那就注定天下不可能太平了。

這些發現,瞬間在孫武的腦海中閃過,但當他漸漸鎮定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些什麽。

自己正在與武滄瀾對視!

打從自己離開梁山泊,初涉江湖,這個名字就一直糾纏住自己,無論自己到了哪裏,總是在這個名字的‘陰’影下。最開始,這個名字隻是一個暴君,自己與他手底下的爪牙相鬥爭,再之後,這個名字莫名其妙變成了自己的父親,無數麻煩也由此而來,到現在都還有無數人為此找自己麻煩。

這些問題算起帳來,武滄瀾絕對是始作俑者,自己不知道曾想像過多少次,有一天碰上武滄瀾時,一定要有所回應,現在這個想法終於成真了,怎麽可以像個呆子一樣,在這裏傻站呢?

“武滄瀾!”

孫武發出了一聲怒吼,正要往前衝去,忽然發現眼前一‘花’,武滄瀾赫然已經消失不見,而聲音從自己背後遙遙傳來。

“嗬嗬,你這小子‘挺’‘精’神的,武功練得不怎麽樣,人倒是‘精’神十足,很有意思,連銀劫都覺得你很特別,將來坐上了帝位,應該是個很特別的皇帝吧。”

孫武聽見聲音,立刻回頭,發現武滄瀾出現在自己身後數尺處,雙手負後,仿佛閑亭散步般悠然,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的憤怒當回事,好像自己剛才的那聲怒叫,隻是三歲小孩在無理取鬧般。

在世人口中的武滄瀾,是一個絕對重視帝王權威,不允許臣民有絲毫忤逆的人,像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會把權位握得很緊,若是有人‘露’出覬覦之心,馬上就會被誅滅九族。那麽,他隨口說出要傳天子位給自己,這應該是破天荒的稀奇事了吧?

就算是故事書中的例子,那些流落民間的皇子,即使認祖歸宗了,也沒聽過能被欽點為太子的案例,照理說,自己有這際遇,得到這天大殊榮,應該是超級幸運兒,哪怕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感‘激’涕零,都不足以報答“父皇陛下”的恩德於萬一。

既然如此,為何自己的心情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甚至素來平和安寧的心,罕有的爆發著狂怒,‘胸’口像是要氣炸了開來,一‘波’又一‘波’的怒火熾烈狂燒,怎麽都忍不下去。

這樣憤怒的理由,應該是很簡單的,因為從頭到尾,這個大武王朝的帝皇就與銀劫一樣,隻是自顧自地說話,半句也沒有問過自己,仿佛他們所認定、指定的事物就是天理,壓根就不允許別人反抗,甚至也沒想過別人會反抗。

孫武的怒意熾燃,盡管理智上明白口舌之爭沒有意義,實際衝突更是蠢得可以的下下策,但是他還是決定要有所表示,不讓武滄瀾當自己是個可以任意宰割的軟弱角‘色’。

“請你住口!哪怕你是皇帝,也不可以……”

話說出口,眼前又是一‘花’,武滄瀾的身影再度消失,但這次有點不同,一股龐大壓力摧山倒海而來,壓得孫武氣息不暢,一句話也因此沒法再說下去。

“嘿嘿,小子,你搞錯了很多東西,朕是皇帝,皇帝沒有不可以做的事。因為皇者就是天生統馭大地之人,為所‘欲’為,絕無限製。你與朕一樣,都是流著尊貴帝皇之血,注定要成為這片大地的統治者,你應該要覺得很榮幸。”

武滄瀾看著孫武,眼中仍有笑意,但這笑意卻開始有了一絲譏嘲之意,“你自小生長在外,沒有受過禮儀教育,保全了剽悍的野‘性’,這點朕很欣賞,所以不見怪你剛剛的失禮之言。賜你無罪,不過……忤逆天子是重罪,不可能讓你一犯再犯……”

這是再明白也不過的警告,凶狠的猛獸漸漸‘露’出了獠牙。聽出武滄瀾語氣中那絲嚴寒意味的孫武,心跳頓時加速,立刻感受到壓力,不過,這並沒有令倔強的他改變意誌。

“我的話還是一樣,即使你是皇帝。很多事也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嗬,你這小子就像聽不懂話似的,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需要氣成這樣嗎?無疑過去朕沒有親自照顧你,但那也是為了你的成長著想,況且朕往後會對你做出補償,你大可心平氣和,拭目以待。還有……你對朕的印象,還有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經過旁人的敘述,已經遭到有心竄改。未必是事實,建議你可以不用這麽快下判斷,因為還有很多事是你所不知道的。”

“少看不起人!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孫武喊出這句話,看到對方仍是一副嘲‘弄’的表情,心中不忿,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麽才好,倉促間心念急轉,想起了姊姊鳳姨傳來的訊息,再怎麽說,姊姊的話都比這個大武皇帝要值得相信,於是他就不顧一切地喊出聲。

“你、你殺了我父親!”

“可笑!小子,朕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武滄瀾幾乎是不屑一顧地否定了少年的呐喊,但一句話出口,他的臉‘色’劇變,好像察覺到自己被人設計作‘弄’一樣,笑意不見,閃過了一絲恨‘色’。

“小子,你說朕殺了你的父親,那你口中的父親是什麽人?”

“他是……大賊孫大虎。”

孫武本想說是‘**’賊,但這稱號實在太糟糕,說不出口,唯有說是大賊,不過這份用心似乎沒有多大意義,因為武滄瀾聽見孫大虎之名,先是一悟,跟著便放聲大笑。

“孫大虎?那個小‘**’賊?可笑啊可笑,居然有這麽無聊的謊言,哈哈哈哈 ̄ ̄ ̄”武滄瀾的大笑如‘潮’,聲中含勁,傳透四方,震得孫武耳鳴如聾,乍聽之下笑聲似是歡愉,但是從那裏頭所蘊含的強大氣勁中,可以明確感受到王者的憤怒。

“這樣膚淺的笑話你也相信嗎?看來銀劫對你的評價該打個折扣了,原本朕想告訴你關於你的出身秘密,但現在似乎不是時候。”

武滄瀾道:“朕隻問一句話,你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在這場戰役中回到朕的身邊,為朕拿下慈航靜殿,建立你王者之路的首個征服功績?”

“你難道……”

孫武有很多關於慈航靜殿的話想說,但話一出口,很快就覺悟到武滄瀾與銀劫是一類人,向他們要個合乎公平與正義的解釋,那根本是緣木求魚,自己應當作的,隻是堂堂正正表達自己的意誌便足夠,因此,冗長的話語變成了簡短一個字。

“不!”

斬釘截鐵地一字拒絕,孫武把武滄瀾的邀請給否定。在這聲“不”字後,大武王朝的帝皇仍在微笑,可是孫武卻察覺到有些東西開始不一樣了,特別是當心頭狂跳,額角也流下汗珠,孫武便發現武滄瀾對自己的態度發生改變。

“……朕欣賞你的勇氣與不屈,卻對你的不識時務感到愚昧,擺明了在眼前的事實,難道你認為你可以獨力回天嗎?如今的慈航靜殿,隻是一件朕可以隨意拿下的東西,苦茶的武功雖然高,卻不可能改變些什麽,你的愚蠢與堅持,在這種時候隻會多增添無謂傷亡。”

“明知不可為而為,就是種愚蠢嗎?那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屈服於你,卻還在這裏‘浪’費時間、‘浪’費‘唇’舌,這又算是什麽?說起來,你這個大皇帝與我這個小子一樣,都是愚蠢。”

相較於剛才的“不”字,現在這樣的頂撞,無疑是再明白也不過的拒絕了,武滄瀾不知有多久沒被人這樣正麵違逆過,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再次出口的聲音已經帶有重壓。

“……所以,小孩子就是麻煩,總是欠人教訓,看來把你寄養在外或許是種錯誤,你己經學了太多不該學的東西,要費點手腳才能把你導回正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