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崔歲歡一直都在小禪院裏,沒有去前麵,安分守己。
這裏的日子平靜且單調,和她之前在東宮小佛堂的日子沒有什麽區別。
更確切地說是在遇到裴無妄之前的日子。
裴無妄就像是晴天裏的一陣暴風雨,增添了許多的不確定性。
裴無妄是怎麽熬過紅線毒的呢?
她心底有那麽一點的好奇,還有一點擔心。
是又劃傷自己飲血嗎?
下意識的,她覺得裴無妄不會找其他女人。
其實這個賊人總是再說找別人解毒,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去做,不過就是嚇嚇她。
之前她從來沒有去深想這些事,現在想來,裴無妄不會對她有什麽心思吧……
她本來是正在抄寫佛經,結果想到這裏,手下一頓,筆尖上便落了一滴墨滴,佛經毀了。
罷了,毀了就毀了吧。
她抄寫的時候心不靜,抄出來的佛經也沒有什麽作用。
她便幹脆放下筆,徹底地發呆。
她剛才想什麽著?哦,她想裴無妄不會是心悅她吧……
之前她覺得裴無妄就好像晴天裏的暴風雨,現在看來裴無妄更像是佛經上的墨滴。
因為他的存在,不管是什麽上乘的佛法都能被他毀掉。
她手輕輕抹去那滴墨,手被染黑,紙上留下黑色的痕跡。
和裴無妄一樣,他不但要在你的身上留痕跡,還要在你心中也留下痕跡。
這麽一個人物為什麽非要跟她一個小居士不對付,就因為她為太子祈福?
她盯著墨滴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她心中還是覺得裴無妄不會對她有什麽感情,就算有也就是比其他人的感情複雜一點。
養隻狗養時間長了還有感情呢,更何況他們合歡好幾次……
裴無妄之所以對她不一樣,還是因為太子,他要得到太子的一切。
崔歲歡在心中將這句話暗暗地重複了好幾遍。
她不能迷失,不能靠這些幻想把自己攻略,她想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太寂寞了。
雖然她曾經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但是那個時候她不知道原來日子還可以……過得更擔驚受怕……
她細想了和裴無妄的每一次見麵,他所帶給自己的,通常都是傷心的事。
所以她覺得裴無妄應該沒有心悅她,心悅一個人就算沒有給對方帶來愉悅,也不該打來哀愁的。
而她……應該也沒有心悅裴無妄……吧。
她之所以不斷地想他,就是因為他很特別,也給她帶來了痛苦。
或許,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
空青說懷孕的時候,女子會因為孩子的出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變化。
有的女子會變得愛哭,有的喜歡吃辣,還有的會喜歡聞曾經不喜歡的味道。
所以她的變化是對裴無妄的感情變化嗎?
也有可能,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她的手慢慢地摸著小腹,現在孩子有它的靈魂了嗎?
它知道馬上就要離開母親了嗎?
好像小腹會燙到自己似的,她將手移開,她絕對不能有半分留戀。
不然對孩子對自己都不好。
她的孩子留下來隻會是悲劇!
本來她催促著空青抓一些打胎藥來,偏偏空青一直在推脫。
她察覺出來她根本就不想打掉這個孩子。
空青想要孩子吸收她體內的紅線毒……
偏偏這兩日又要到紅線毒發作的時候,她一時也不能打胎。
崔歲歡微微蹙眉,這樣何時是個頭,總不能真的等孩子月份大了再打掉吧。
她怕自己舍不得。
她說什麽也要把孩子弄下來,紅線毒不是借口!
這樣一想,她決定自己去采草藥!
有了要做的事,她也就不再幹坐著。
空青在後山,桑麻則去後廚幫忙做飯,她也變誰也沒說,離了禪院直接去後山。
她之前認了一些藥草,尋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草,還是可以的。
隻是劑量她一時拿不住,這倒無妨,大不了每天吃點,總是可以打下來的。
她這般著急出去,其實倒是有點希望借著打胎的事和裴無妄直接劃分開。
以後,她就真的和裴無妄沒有關係。
這應該算是一件開心的事吧……
這座山並不打,後山有一部分被不動寺開發出來中些蔬菜和藥草。
在往山裏走就會有一些藥草,不送死的僧人也經常去采摘,大家都摸索出一條小路。
她並不想遇見他們,因此便走了一條稍微偏僻一點的小路。
摘了一些藥草,回去研磨。
才要回去,就聽見嘶嘶的聲音,從草叢裏爬出一條小青蛇。
她嚇得愣住,那蛇直接竄過來咬了她一口。
“姑娘!你沒事吧!”後麵傳來一個女聲。
她回頭就迷迷糊糊地看見那邊站著一個長得很像自己的女人。
緊接著她眼前便是一片黑,但是她並沒有暈倒。
她在眼前揮手,她……她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