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我們兩人十指交纏,緊握了很久。

我們兩人似乎遊走在禁忌的邊緣。我的身份,雲初舟並沒有點破。他隻是用行動在表明,他知道了。

雲初舟既然願意站在我身邊,似乎表明了,他接受了我的過往。

可那又如何,無論如何,我都是他的母後。

沒過幾日,朝中上下出現了各式的流言蜚語。

說皇帝命太子輔國之後,身體每況愈下。自古二龍不相見,東宮強,主位必弱。

說我是禍國妖後,整日在後宮**,勾引太子,攪得皇帝和東宮不合。

流言愈演愈烈,已經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最可怕的是,皇帝近日確實重病纏身,身體每況愈下。

我日日去禦清觀祈福。

但皇帝的病,似乎並沒有好轉。

皇帝隻讓瀾嬪在近前侍疾,我幾次去乾毓宮,都被拒之門外。鄭公公說,皇帝誰也不想見。

這些流言蜚語,肯定是鶴太淵的傑作。

我有一種預感,鶴太淵應該馬上要反擊了。

以鶴太淵的性格,他絕不會坐以待斃。他這次居然忍得住,沉寂了這麽久,已經超過我的預期。

近期宮中錦衣衛很多,我和唐南燭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麵。

臘月初十,唐南燭作為我的臨時護衛,陪我出宮祭祀。我們終於尋得一次機會說話的機會。

「我也沒有想到太子手腕如此強硬,妖道這次可能要被連根鏟除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他了。」

唐南燭興奮的說道。

「我還是十分擔心,鶴太淵不會這麽束手就擒。」

「我已將我們之前查到的那些鶴太淵的罪證,呈給太子了。另外我方家的命案,太子已經著手派人查了。」

唐南燭眼中透著希冀的光。

「這一樁樁血案鐵證如山,妖道這次必定難逃死罪!」

「鶴太淵那邊有何消息嗎?」

「有傳言說,鶴太淵在私下裏轉移金銀珠寶,似乎是要跑。」

「要跑?」我疑惑道。

「嗯。」唐南燭點點頭。

「我不認為鶴太淵會跑,他絕對不是知難而退之人。」我搖著頭,說道。

「可能這次太子欲鏟除妖道的力度之大,令他聞風喪膽了吧。」

雖然唐南燭非常樂觀,但我還是心有戚戚。

「琛兒,往後你自己小心,我會全力支持太子!」

唐南燭叮囑道,他一直將我送至坤懿觀。

「好,你也是,注意安全。」

鶴太淵真的激流勇退了嗎?

正當我疑惑之際,鶴太淵突然出現在我宮裏。

「皇後娘娘,許久不見,麵色紅潤不少啊!」鶴太淵陰陽怪氣說道。

「國師謬讚。」

我客氣地回應道,隨即給錦若使了眼色,讓她帶宮女們先出去。

「你培養的好太子!」

鶴太淵色厲內荏,狠狠一拍桌子說道。

見宮女們都下去,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人了,鶴太淵馬上變了副麵孔。

隨後,鶴太淵從懷中掏出一個藍色小瓶子,和一大一小、兩個小金墜子,扔落在桌案上。

我看著那兩個金墜子,如墜冰窟。

這金墜子是我送給長姐和汐兒的生日禮物,是一對平安墜。長姐說過,這金墜,她們日日隨身佩戴,從不離身。

「你個畜生,汐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想對她們做什麽?」

我瞬間氣得身子發抖,下意識朝後退一步,險些沒有站穩。

「本尊自然知道,汐兒是我親生女兒。」鶴太淵奸笑一聲。

「本尊更知道她二人是你的心頭肉!若想她們二人平安,找機會給太子喝下這瓶藥!」

鶴太淵伸手指了指那個藍色小瓶。

「你想讓哀家毒死太子?他可是你的親外甥!」我怒目而視。

「本尊把他當親外甥,一路為他披荊斬棘,掃除障礙。可他如今是怎麽對我的!他把我當舅舅了嗎!」

「還不是你貪得無厭,作繭自縛。」我淡淡說道。

他猛地抬起手掌,一巴掌扇了過來。我捂著臉梗著脖子,毫無懼色。鶴太淵氣得拂下手,轉而微微起了**笑。

「哼,怎麽,舍不得你那小情郎了?」

我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

「葉知淺,你別做夢了?」

鶴太淵伸手抓住我的衣領,將我拉近。他呼出的濁氣,重重吐在我的腦門上。

「太子若知道你的身子早被我糟蹋過,是一個被我拋棄的通房丫鬟,他還會要你嗎?」

許久不見,鶴太淵變得越發的麵目可憎,令人惡心。

我厭惡的別過頭去,實在不想看到他那張醜惡之臉。

「難道你真以為,離了我,你還能當皇後?」

他說完,將我重重向後一推,我順勢靠在軟榻之上。

「我給你三日時間,你要情郎還是你長姐和汐兒的命,自己選吧!」

鶴太淵說完,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自從宮裏到處都是錦衣衛後,宮中再沒有秘密。鶴太淵的言行被時刻監視著,他並不敢逗留太久。

我默默將藍色小瓶和金墜子收起來。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雲初舟來了。

「母後,舅舅來過了?」雲初舟關切地看著我。

「嗯。」我輕輕頷首。

我知道我雙眼紅腫,況且再怎麽掩飾,也不可能瞞過雲初舟。

「他說了什麽?沒有為難你吧?」

我沒說話,強忍著眼淚搖搖頭。

「沒什麽。」

「母後,有什麽事,你跟兒臣說,兒臣一定會幫你的。」

我看著雲初舟如星辰一般的雙眸,心裏萬般酸楚頓時湧上心頭。

他一把將我攬到懷裏,緊緊抱著我,任我默默留著眼淚,一言不發。

我心裏一橫,做了一個決定。

我不能再被鶴太淵牽著鼻子走了。雲初舟說得對,不能坐以待斃,反抗才有機會。

過了許久,我從他的懷抱中輕輕掙脫出來。

我轉身進屋,從衣廂暗格之中,將那個藍色小瓶和兩個小金墜,呈到雲初舟麵前。

雲初舟見到後皺了皺眉,似乎瞬間明白了這其中的含義。

「這個無恥之徒,就隻會用至親威脅人!」

雲初舟咬牙切齒的說道。

「初兒,他說,隻給我三日時間。三日之後,他就會......」

我哽咽說道。

「初兒,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