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一看,是道觀的普喻仙姑。

「普喻仙姑,早!」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晚上很難安睡,我所以經常會錯過早膳。觀中齋飯隻有一早一晚兩次,錯過了早上的,就隻能忍餓到晚上了。

普喻仙姑有時見我未到去用早膳,會將飯菜送到我院子裏,與我閑聊幾句,對我十分友善。

隻是每次來,都是曉擷不在之時。

「貧道總覺著貴人很麵善,似曾相識。」

普喻仙姑看著我說道,眉眼彎彎,帶著笑意。

「真的嗎?在哪裏?」

剛問完想起曉擷讓我盡量少言,我捂著嘴自覺失語。

「以前在對麵山上沐雲觀見過一位道友,與貴人你很像。」

「普喻仙姑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曾去過那山中。」

我微笑說道,心想我可是宮廷舞姬。

「也對,那位道友......」普喻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那位道友怎麽了?」我忍不住問道。

「聽說是仙逝了。」

「那位仙姑應該很年輕吧,好遺憾。」我搖頭感歎道。

「正是,與貴人年齡相仿。」

普喻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以後遞給我。

「這是我們新摘的雪芽新茶,請貴人嚐嚐。」

「好,謝謝普喻仙姑。」

我接過紙包,深深聞了聞,「這茶真的很香!」

抬眼看到普喻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我頓時感覺不對勁,趕忙將茶包放下。

但為時已晚,我眼前逐漸模糊,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濃濃的血腥味刺醒,發現自己手腳被綁著,眼前擺著許多先人的牌位。

我仔細辨認了一番,牌位上都是外邦文字,隻有一個牌位有漢字,好像寫著君雅公主。

牌位下麵有一個巨大的石頭,上麵鮮血淋漓,散發著腥臭味道,應該是這濃濃的血腥味源處。

這個房間很昏暗,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大荊皇後,你醒了。」

是普喻仙姑,她怒目而視,眼中泛著血紅的寒光。

大荊皇後?

「你是誰?為何要關我?」我憤怒的問道。

普喻舉起手中的劍,劍鋒直抵我的鼻尖。

「我要所有雲家人的命,償還血債!」

雲家人的命?這普喻難道是我的仇家。

普喻手腕一抖,收起劍,抓著我的頭發,將我按在那個血腥的大石頭上。

這石頭腥臭無比,味道刺鼻。我都顧不上害怕了,不自覺嘔吐起來。

咣當一聲,普喻手中的長劍落地。

她抓著我的手也鬆開了,我趕忙趁機躲到角落。

隻見普喻捂著右臂,眼神凶狠的看著曉擷,大喊道:「她是大荊皇宮之人,你居然救她,是要背叛義父嗎?」

曉擷冷笑一聲,目光冷厲。

「普喻師兄,你我相識這麽久,我竟不知你居然是義父的人!你隱藏得夠深的啊。」

普喻得意地歪嘴一笑,隨後露出一絲挑釁的表情。

「昨日義父派了見離來,沒想到那個廢物被你的陣法攔住了,這女人竟然沒死!」

聽到見離的名字,曉擷的表情突然升起絕望。

看來昨天那個年輕的男孩叫做見離,他還真是來殺我的。

「我要用她的血,祭軒轅石。」

普喻指著我,惡狠狠說道。

「她並不是雲家的人。」

「哼,雲家的媳婦也算!」

「想殺她,先問問我手中的劍吧!」

「你這個叛徒,你對得起我蘇木家的先輩嗎?對得起你母親嗎?」

普喻指著幾個牌位說道。

「不準提我母親。」

曉擷顯然生氣了,持著長劍的手顫抖的刺向普喻。

「我對牌位發過誓,每年都要抓一個仇人來祭祀。如果你要保她,那就用你這個叛徒的血來祭。」

普喻說著一抬手,飛出兩枚暗鏢。

曉擷向後一閃,又用劍一擋,輕鬆躲過去。

普喻抬手又連續飛出四五枚暗鏢,曉擷躲閃不急,手中的劍被擊落,腰間中了一鏢。

普喻趁機撿起地上的劍,刺向手上的曉擷,眼看劍鋒即將刺入曉擷的胸口。

千鈞一發之際,我隨手拿起一個牌位,用力向普喻的後腦砸去。

普喻身子一歪,曉擷握住普喻的劍,回刺入普喻的腹部。

噗嗤一聲,普喻口吐鮮血,倒在曉擷懷中。

「普喻師兄!」

曉擷慌忙捂著普喻的肚子。

普喻將手伸向我,似乎是想要我手中那個牌位。

我將牌位遞給她,普喻用最後一絲力氣接過牌位,仰天大笑一聲。

「我......終於解脫了,可以去找他了。」

她將牌位緊緊摟在懷中,緩緩閉上了眼睛。曉擷的眼角,留下一行淚。

我幫曉擷包紮了傷口,又與曉擷一起,將普喻的屍體埋在樹林之中。

曉擷將那個牌位擦拭幹淨,扔到墓中,同普喻一起入葬。

「這個牌位是誰的?」我疑惑道。

「是我表兄,阿準。」

「他是普喻仙姑的夫君嗎?」

曉擷搖搖頭,「我並不清楚他們是何關係,普喻師兄藏得很深,我甚至不知道她也被義父收養了。」

「曉擷,你的家人......都是外邦的嗎?」

「我母親的母族,是前朝蘇木家。」

「前朝蘇木家,你是前朝公主!」我驚訝道。

「我母親是前朝君雅公主,和親嫁給了南越王,我是在南越出生的。」

難怪曉擷眼窩很深,眉宇間生得英氣十足。

「可你又為何在這裏長大?」

「我很小時候,在南越慘遭賤人迫害,隨母親逃到此處,後來母親病死,我被義父收留。」

曉擷歎了口氣,「我從小在仇恨中長大,義父將我訓練成為一名刺客。」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曉擷心裏竟裝了這麽多過往,我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拍了拍。

「那如今與大荊連年交戰的南越王,是你的父親嗎?」

「他是我王兄。」曉擷麵色一沉。

「普喻師兄對不起,我不想再做棋子了。」曉擷對著普喻的墓曉擷碎碎念道。

祭拜完普喻後,曉擷說道:「此地不宜再久留了,我們回去收拾東西先離開。」

我們迅速趕回小院。

推門進小院,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十分驚喜,立刻疾步向他奔跑而去。

「小初!你終於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