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裏掙紮著,朝著一個方向,奮力遊去。

一直遊,一直遊。

就在我即將沒有一絲力氣之時,有一雙大手將我拉住,緊緊地托起我,將我推到岸上。

陽光很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胸口,很寬厚,很溫暖。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聽到他胸口傳來劇烈的心跳聲,急促強壯有力,讓我感覺很安穩。

朦朧中,我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是葉小初。

不對,是雲初舟!

想到這個名字,我如同被劍刺中心口一般,一陣刺痛,猛然驚醒過來。

我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布局和裝飾很眼熟。一個男人背對著我,站在床前,此人不是雲初舟。

我努力平複自己的心跳。

「你是誰?」我問道。

這個男人大笑一聲,轉過身來。

「找你可真難啊,皇後。」

看著他的臉,我感覺胸口湧起陣陣惡心。這個鬼魘一般,死死糾纏著我的男人。

我狠狠地看著他那張邪惡的臉,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我的君擷,死在了他的手中!

「怎麽,想不起來我是誰了?」

「鶴太淵。」我咬著牙,狠狠說出他的名字。

這裏是國師府。

回憶如巨浪一般瞬間湧來,我頭痛欲裂。為什麽還是逃不出他的掌控!

是不是真的隻有死亡,才能真正的逃脫。

「哈哈哈,葉知淺,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你隻要乖乖聽話,本尊會好好待你的。」

鶴太淵抓起我的手腕,將我身子拉近。我用力掙紮,想掙脫他的魔掌,卻被兩隻手他死死攥緊。

他滿臉堆著邪惡的**笑,將臉湊近。

我轉過頭,用力向後躲開,他的嘴唇還是落在了我的耳朵上,隨後落在脖子上。

鶴太淵用力將我的頭轉過來,讓我直視他的雙眼。

「就算是同歸於盡,我一定要殺了你。」我說道。

他冷笑一聲,我看見他的脖頸處的黑色細紋,已經延伸到耳後了。

鶴太淵的臉實在太惡心了,我的胃裏排山倒海一般,控製不住的翻湧。

我沒忍住,吐了他一身。

他厭惡地後退幾步,拿出手帕擦拭身上的汙穢。擦了幾下以後,鶴太淵揚起下頜看著我,眉眼中升起一絲疑慮。

他突然拉起我的右手,將手指搭在我的脈上。

「你做什麽!」

我用力想掙脫他的手,「別動,別說話!」

他用力扣著我的手臂,按我坐在**。

鶴太淵眉頭微微一簇,一言不發地死死盯著我,雙眸中的寒光似狼一樣。

「國師大人,可看出什麽了?」

「哼,你竟然懷了他的孽種。你們好大的膽子!」鶴太淵冷笑一聲。

「什麽?」我驚訝地轉過頭,看著鶴太淵。

「你自己還不知道呢吧。算起來,這孩子也算是我的甥孫,將來長大了,還得尊稱我一聲外舅公!」

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將手輕輕放上去,試著去感受另一個生命。

我有身孕了?

我忍不住笑了,眼角不知不覺流下一行淚。

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笑還是哭。

溺水之後,雲初舟將我救起。在我的空白記憶之外,我們成為了夫妻。那時的我是如此迫切地想要一個他的孩子。

如今我終於有了和雲初舟的孩子,可是這孩子要如何麵對這破敗不堪的一切。

「為了這個孩子,你最好給本尊乖乖聽話,安心在府中休養,我明日找大夫來診脈。」

「我長姐和汐兒呢?」

見鶴太淵要走,我急忙問道。

「她們安好,也在這國師府中。」

「我要見她們!」

「葉知淺你瘋了嗎,敢命令我?」

就在剛才,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鶴太淵似乎並不願意讓我死。

而且,並不是因為我有了雲初舟的孩子。

作為控製雲初舟的一枚棋子,在他舍棄雲初舟之後,我原本已經毫無用處了,鶴太淵為何費勁千辛萬苦,非要將我尋回來?

「我要見她們,否則......」

「否則什麽?」

鶴太淵饒有興致地歪嘴笑了。

「否則我就自殺。」

「哈哈哈!」

鶴太淵仰天長嘯一聲,臉上都是驕縱傲慢之色。

「自殺?你舍得這腹中的孩子嗎?」

見我表情堅決如鐵,不似說笑,鶴太淵似乎動搖了。

他盯著我的臉沉吟半晌,說道,「明日等大夫診脈後,本尊會安排。」

「明日我就要見到她們。」

鶴太淵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門口站滿了全副武裝的侍衛,窗戶也被木樁定死。這密不透風的房間,如監牢一般。

最令我害怕的情景不過是如此,這孩子還未出世,即變成了囚徒。

我很清楚,鶴太淵絕對會狠狠利用這個孩子,直到雲初舟死,或者跪地求饒,對他俯首稱臣。

我不想讓孩子一生下來,便體會同我一樣的痛苦。

黑夜孤寂,白晝如焚。翌日,大夫早早便來請脈。

「脈象雖有些微弱,但夫人確實懷有身孕。」

「請問大夫,我身孕已有多久了?」

「剛一月有餘。」

那就是上一次雲初舟回來之時。我月事本就不準,近日奔波勞碌,並沒有注意月事遲遲未來,原來竟然是懷了身孕。

這孩子,在腹中便跟著我經曆這麽多劫難。

「夫人體內有些邪氣,老夫給夫人開了方子,請夫人每日按時服用即可。」

「有勞大夫。」

大夫走了沒多久,長姐便帶著汐兒來了。她們身後跟著一個姑子,想必是鶴太淵派來監視我們的。

「長姐,汐兒,我好想你們。」

我上前久久抱著長姐和汐兒。

長姐也是滿臉熱淚,緊緊拉著我的手。

「琛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我沒事的。長姐,你和汐兒還好嗎,妖......國師對你們怎麽樣?沒有為難你們吧?」

我擔心的問道。

在汐兒麵前,我不能一口一個妖道,畢竟那妖道是汐兒的父親。

「他並沒有為難我們,他對汐兒很好,隻是汐兒沒來由地總是很怕他。」

「皇後娘娘好。」

見我看她,汐兒靦腆地說道。雖然沒見幾次,但是汐兒記得我。

「汐兒,又長大了。我已經不是皇後娘娘了。」

我高興地摸著汐兒的頭,伏在長姐耳邊輕聲說道。

「長姐,我有話要問你。」

隨後瞟了一眼長姐身後那個姑子,長姐會意地點點頭。

「張媽,我有件衣裳,是送給妹妹的,忘在房間了,請你幫我回房去取一下吧。」

「可是夫人,國師大人不讓奴婢離開您半步。」

長姐拿下了手腕上的鐲子,放到張媽。

「你快去快回。」

張媽眉頭緊緊蹙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