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幕 不可調和的矛盾
當得知自己被騙,老巢被奪之後,李濟深自然惱羞成怒,在取得了桂係和老蔣的支持之後,立刻命令陳濟棠第十一師、徐景唐的第十三師配合從閩省南下粵省的陳銘樞第十一軍和錢大鈞的三十二軍一個師,反攻廣洲;同時,躲過一劫的黃紹竑經香港逃回桂省後,立即親率第十五軍三個師的兵力從桂省向廣洲進軍。
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大戰,張發奎將薛嶽的教導第一師調往江門附近警戒徐景唐;將黃鎮球的教導第二師調西江,配合調往梧州的陳芝馨第二十六師,阻止桂軍進攻;將李漢魂的第二十五師調到廣洲以東的惠州、石龍一帶,防備陳濟棠部。
而就在第四軍與李濟深、桂係部隊對峙的關鍵時期,留守廣洲城的第四軍軍部教導團等部隊發動了起義,雖然短短幾天功夫起義便被完全鎮壓了下去,但是關鍵時刻被自己人在心窩捅了一刀的張發奎無論是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已經極度被動了。
軍事上,為了調動部隊回頭平亂,第四軍的軍事部署全部被打亂,本來人數便處於劣勢,突然又遭如此打擊,軍心士氣大跌,天時地利人和皆無,未來形勢黯淡,想要保存自己困難重重。
政治上,因為出事的是第四軍的核心部隊,張發奎難辭其咎,連帶著汪氏季新也遭到圍攻,萬般無奈之下兩人隻得黯然下野“出國考察”去了。
如今的第四軍尚未接敵便已經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可謂是危險萬分!
而就在李黃聯軍將第四軍團團圍住,準備一舉殲滅之時,桂係內部對於是否要趁著這級機會將羅傑頂在自己心窩的那把刀一並拿掉也是意見不一,就在針對第四軍的軍事行動發起的前夕,李宗仁、白崇禧兩人便湊到了一起,討論起來對羅傑的態度問題。
“羅傑此人不除,日後必定是我桂省的心腹大患啊!”李宗仁首先開了腔,“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有著大把的錢財支持,據說前段日子還跟德國人簽了個秘密協議,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地盤上德國人越來越多卻是不假,舍得大價錢練兵又有德國人的訓練,等他羽翼漸豐恐怕就不是咱們能夠製衡的了,除惡要趁早啊!”
白崇禧點了點頭:“咱們桂省和瓊崖之間必有一戰,他的地盤在瓊崖,想要出頭不往粵省便往桂省,可兩廣俱為一體,皆是我桂係掌握之省份,怎能容他亂來?他想要出頭,咱們想要後方穩定,這是不打不行!和瓊崖的一戰,早則於我等有利,遲則我等必敗!所以這一次,咱們還是要打!第四軍和瓊軍一起打!”
“健生此言深合我心,隻是,這要打羅傑,問題卻還不少。出兵理由好說,他雖然未直接參與到第四軍的那些齷齪事之中,政治上不算被動,但畢竟占了咱們的地盤,這便是現成的理由。”說道這裏,李宗仁頓了頓,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可現在要打他還真不好打,第一是錢的問題,第二是海軍的問題,第三是唐生智的問題,。
自從那羅傑停了供給中央的抗生素X之後,無論是咱們還是那蔣氏中正日子都不好過,地方連年戰亂早就打爛了,稅收不濟,這兩年連番大戰可謂是花錢如流水,缺了賣抗生素X的款子支持真沒法過日子。咱們要是和他開打,這錢估計就要全便宜別人,咱桂係一點也撈不著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難道德鄰覺得為了那些錢咱們就能任他發展下去,直至吞了咱們桂省麽?而且,如果咱們能占了他瓊崖……這抗生素X的工廠和他這些年辦下的事業還不都是咱們桂係的了?縱使沒有生產的法子,單就那些工廠就值不少錢!有了這些錢財的支持,再加上咱們桂係無雙的軍力,真正完成孫先生遺誌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話雖說如此,可第二個問題——海軍!他羅傑的地盤是海南島,手裏不但有大批軍艦,最近還把粵省海軍也給吞進了肚子裏,如此一來咱們縱有天大本事也飛不過那雷州海峽啊!沒有海軍的支持,咱們最多隻是收複高雷欽廉罷了,這是打虎不死啊,等他躲在島上舔好了傷口,還是要出來傷人的!”
看著李宗仁愁眉不展的表情,白崇禧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胸有成竹的表情:“這事啊,如果單單隻憑咱們桂係,那是成不了事的,可別忘了,目前掌握中央大義的是誰?是咱們!國內三大海軍粵省海軍歸了羅傑,東北海軍在奉係手裏,可不是還有一支麽?”
“你是說……閩省那群人?”
“沒錯,隻要用中央的名義下發命令,然後將羅傑的船廠和粵省海軍許給他們,想必一直想要統一海軍的陳紹寬那廝會同意的!等李濟深拿下了廣洲之後便可以讓閩省海軍開拔,移駐廣洲,然後再幫咱們渡海,那老陳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估計咱們不拿下廣洲他是不會來的。”
“可即便如此仍然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啊?陳紹寬的船厲害,羅傑那邊也不弱,而且還是主場作戰,這勝負也就是五五之數吧?”李宗仁仍然有些不放心。
“沒錯,僅靠著陳紹寬是不行的,他又不可能傾巢出動,而羅傑為了護家肯定一艘也不會留,真打起來咱們沒什麽優勢。不過,那羅傑得罪的人難道就隻有咱們麽?”
李宗仁想了半天,可始終也想不出來羅傑還得罪了誰,李濟深?這不是明擺著麽,而且他也幫不上什麽忙。至於其他人羅傑想得罪也夠不著啊。
“德鄰別老是在國內想啊,告訴你吧,是英法兩國!”白崇禧笑眯眯的道出了謎底。
“英法?這還真有可能!”稍稍思索一番李宗仁便想通了其中關節——這海南島原本就處在英法兩國的利益範圍之內,羅傑的崛起自然會影響到兩國在這一地區的利益,更何況最近此人還和兩國的死敵——德國走得極近,於情於理他們都想要修理羅傑一番,隻是苦於大戰剛過,兩國國內都不是那麽好過,興師動眾親自動手不大可能,可要是找上自己桂係代勞卻不費什麽勁的。
“他們兩國前些天派人來說了,願意給咱們提供一筆貸款以解燃眉之急,同時,他們還答應,隻要咱們出兵海南島,登陸的船隊便可以跟著他們的兵艦走!任何在兵艦周圍的交火行為都會被視為對兩國的挑釁!”
“好好好!有英法兵艦在旁護航,此事可成!”
“哎,什麽護航啊,分明隻是恰巧航向一致結伴而行而已。”
“對對,口誤口誤,隻是恰巧而已!哈哈,此二事一去,即使是咱們桂係的主力還需要對付唐生智號稱的五個軍七個獨立師抽不開身子,但就憑李濟深和黃紹竑二人的兵力想來也足以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