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終於來了,他梳洗一番後來見霍東,他認為這樣顯得莊重。而黃敬認為直接過來是表忠心。二人性格不同。

霍東直接把太原太守印交給了他,饒是性格穩重的李溫也不免有些激動。

霍東又把孫柳與黃敬叫來,大家一起商討如何安排流民。

“趙展給了我一個消息,不少豪右把土地分給了各個亭長、裏長。他們以為我的人手不夠,這樣就不能徹底清查土地,他們又可以保存下耕地。”

霍東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下麵我要換掉各縣的縣尉,從這次立功的人中挑出一些隊長當任。裏長、亭長也換掉,讓服役時間長的、歲數大的或者受了傷的士卒當任。”

李溫吞了吞喉嚨說道:“主公這可是一個郡呀!”

“我就是要來一次大換血,讓太原像河東一樣成為我們穩定的後方,放心我的這些兵卒都會寫字、算術。”霍東對李溫說道。

“我認為沒有問題,這樣做有助於我們快速清查土地和安置流民。在河東時候因為白波軍把各村毀掉,那時候缺少裏長、亭長,使得安排流民、分耕地費了很長時間。”黃敬在一旁插嘴說道。

“其中晉陽的縣尉我讓趙展擔任,他熟悉晉陽的事物。”

霍東沒有忘記立功的趙展,他安排到各縣的探子也屬於後備官員。

“主公我雖然隻擅長打仗,但我還是知道我們這樣做等於把豪右、士族推到對手那裏去了。”孫柳說道。

李溫與黃敬隱約知道霍東為什麽這麽做,但不太真切。

“豪右、士族是維持自己利益的,他們不會站到任何一方,誰對他們有利他們投靠誰。我要在他們還沒有能力站隊時候把他們打趴下了,這樣我們才算真正掌握這裏,而不是我們要依靠他們。”

“但是基本有學識的人都是士族、豪右出身,要治理天下還是得靠有學識的。”李溫說道。

“軍隊一直在加強學習,他們從軍隊出來後,已經不是以前不識字的鄉民了。”孫柳在一旁說道。

這時候黃敬插話說道:“主公改進紙張,難道是想普及學識?”

霍東看了一眼黃敬,這個人還是能用一用的。

“沒錯現在造紙技術越來越成熟,活字印刷術也進展迅速,到時候知識傳播更加方便了。”

三人聽的一愣,活字印刷術是什麽?他們都沒聽過。

“所謂的活字印刷就是把膠泥製成單字的陽文反文字模,就像小型化的印,然後按照稿件把單字挑選出來,排列在字盤內,塗墨印刷,印完後再將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時再次使用。”

李溫與黃敬明白了,孫柳還是有點糊塗,不過他沒問,他隻要訓練民兵、士卒然後打好仗。

“當把印好的紙張裝訂成冊,就成了書本,這樣製作出來的書本越多,成本越低,到時候就可以在河東與並州開設大量教學書館,知識不再隻是屬於士族、豪右了。”霍東繼續說道。

三人聽到後感覺熱血沸騰,這可能是一次大變革。

“主公,那我們又如何保證哪些是有學識能用的?”李溫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大量人學的了知識,又如何能區分出誰學的好。

霍東嚴肅的看了看三人說道:“既然有人問了,我可以先告訴你們,不過誰都不能外泄,嘴不嚴的直接軍法從事。”

三人好奇心更重了,同時也在心底告知自己絕對要保密。

“那就是科舉考試。”

三人又蒙了,感覺今天腦子有點不夠用。

“就是把知識夠的人組織起來考試,然後層層選拔出有用的人。”其實就算別人知道科舉考試,沒有大批量生產書本,沒有做到一定的普及教育。這科舉考試還是士族的玩物。

“先別想那麽遠,現在就先把太原郡換了血,把這塊地方重新注入活力,就先從晉陽開始。”

三人從霍東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連忙確定一些名單。

晉陽城變天了,來了個州牧把原太守楊騰腦袋砸爆了,然後士族、豪右被打個措手不及。晉陽城外來了大量軍士與流民,又來了新的太守和郡尉。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沒想到晉陽所有的裏長、亭長全部被換,有些人不服氣,但看見那些步兵、騎兵後也都老實了。

在各亭長、裏長到任後,霍東把晉陽的豪右、士族找來。

還是當初楊騰邀請的地方,天有些陰沉。這些被邀請的人,上次來時心情激昂,要跟霍東掰掰腕子,這次卻心如死灰、垂頭喪氣。

誰都沒想到這個州牧居然把一個縣的亭長、裏長都換了,而且這些人居然都識字會算術,想忽悠都忽悠不了。

十多個人來到後站立一旁,都不敢互相交談,來到這裏他們就想到楊騰死去的畫麵和他們往紙上寫字的場景。

霍東出現後說道:“諸位請坐。”

眾人立馬坐下。

霍東把手裏的一遝紙張放在案上。

“想必各位已經準備好了,明日就把耕地交出來,把被解散的奴婢送到官署門前,糧食我們會出錢買,還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霍東說完了看著在場的諸位。

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走到霍東前麵直接跪下說道:“懇請使君寬恕周氏一族。”

“你是?”霍東疑惑道。

“周江之弟周河。”

“哦,我想起來了,當初讓你們上交九成確實有點多,就交七成土地吧。”霍東說道。

“謝使君。”周海沒想到霍東真給他們家族減少兩成。

他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鼓起勇氣嚐試一下,本來他想把土地藏到亭長、裏長哪裏,沒成想霍東直接把裏長、亭長都換了。

他們家族要是真交上九成,有些人將會分不到土地。

周海對著霍東行了個大禮退下了,心中居然對霍東生出一絲感激,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其他人也沒有膽子出來反對。

“哪家完成了,哪家就可以把寫的東西拿回去了,要是十天後,如果還有人寫的東西在我這裏,我會加大懲罰。”霍東說著拿起案上的紙張揚了揚。

“至於糧食你們看著辦吧,我會用錢買。”霍東又繼續說道。

這個看著辦可讓他們為難了,不敢把糧價賣高了,還不敢把糧食賣少了,誰知道這個州牧會不會讓人調查。

眾人都都出了官署。

“王老,我們要賣多少糧,價錢定多高才合適。”有人向王氏族長問道。

“唉,我也不知道,就拿各家的出一半,價錢也定到市值的一半,諸位看這樣如何?”王老看著諸位問道。

“我認為可以,我們原本是拿出糧什麽都得不到,現在能得到些錢也算意外收獲。”

其他人也沒了意見。

太原郡的官署門前開始熱鬧了起來。

各家遣散的奴婢來到此地,黃敬帶著人拿著木製的擴音器大聲宣傳著。

許多被遣散的奴婢剛開始非常迷茫,害怕被餓死,如今聽說可以分到土地、房屋。

每人四畝,耕地種的時間越長,交的糧食越少,前兩年交三成,兩年後交二成,五年後交一成。

並且今年會給他們發糧食,不過需要他們開荒、建造房屋,用勞動換取糧食。

這些人別的能力沒有,就是會勞作,不願付出辛苦的都被豪右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