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還在和姥爺慪氣:“你跟不跟我走?”
姥爺回身看看她,慢條斯理的:“我在這兒住得挺好的,這兒空氣多好,我都不咳嗽了。”
“你不咳嗽是因為我不讓你抽煙。”
姥爺得意地說:“你以為你不讓我抽我就不抽了,你以為村長真是幹部?”
姥姥話接得很快:“村長不是幹部,看大門的才是幹部。”
這話噎得姥爺當時就開始打嗝。
姥姥冷笑著:“我看你是接上你們村的地氣了,現在敢這麽跟我說話。”
姥爺不理她,裝作一點不生氣,抓了把米喂雞。
姥姥說:“哼,當然了,這兒不但沒人管,還有人伺侯著,見天兒就是玩玩玩,什麽都不操心,還有夕陽紅呢,就差家庭重組了吧。”
姥爺聽了很煩:“你這無中生有的毛病不改,我是不會回去的。”
姥姥來勁了:“什麽叫無中生有?無中為什麽能生有?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得了得了李桂蘭,你已經喪心病狂了,往自個兒男人身上潑髒水……”
二姥爺剛進來,聽見這茬兒不像好對付的,連忙又退回去。姥姥又在老家人麵前栽麵兒,臉氣得通紅,她拎了自己的包一陣風似地衝了出來:“我跟你廢話都多餘,我現在就走,你就這兒待著吧,葉落歸根吧。”
躲在院門口的二姥爺瞧著架勢不對,趕忙問:“哎呀嫂子你上哪兒呀?”
“別攔著我,我回家。”
“再住兩天唄。再住兩天秋收了,帶點白薯板栗啥的再回去。”
姥姥看見姥爺並沒上來攔,在旁邊看戲似的,氣得說:“不用,我不在這礙事了,人嫌狗不待見的。”
二姥爺連忙招呼:“大哥,大哥,你也勸勸。”
姥爺覺得自己小勝:“她要走誰也攔不住。”
低頭接著喂雞。
二姥爺說:“哎呀,真急著走,這兒也沒車啊,你等著,我去給二頭打電話,讓他開車送你去火車站行不?”
二姥爺一進屋,姥爺問:“真走啊?”
姥姥以為姥爺要留她,一擰身兒。
姥爺卻說:“告訴孩子們,甭惦著我,該工作工作,該學習學習,天兒冷了我就回去。”
姥姥嘴上從不服輸:“你千萬別。你不住惡心了你別來見我。”
“一家子人呢,我又不是隻見你一人兒。路上小心啊,要不我送你去火車站?”
“你還知道不放心啊?”
“我怕你讓人拐走你腦子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