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的電話響了半天,姥爺一溜小跑著進來接:“喂?”
聽筒裏傳來冷冰冰的三個字:“陳倚生。”
“啊?誰呀?”
“你怕誰呀?”
“噢,你呀。有事嗎?”
“沒大事。就告訴你一聲,佳期給我報了個團,去海南旅遊的,還有一個名額,是照顧我的,你要是不放心我,想照顧我呢,下禮拜三之前就回來……”
姥爺一聽去玩,心眼兒有點活泛,但又不能這麽輕易就回去:“海南呀……海南……”
似乎在掂量,很為難似的。
聽姥爺居然拿搪,姥姥陡然變色,但語調上聽不出來:“其實我也不需要人照顧,以後這種機會多的是,你們也不用爭這一朝一夕。”
“什麽機會?”姥爺不明白。
建英拿過電話:“爸,我建英。我媽這趟海南回來,大夫就勸她住院做手術呢。”
“啊?手術?”
“她那腿不是不好嗎?大夫老勸她做手術。”
“怎麽做啊?”
“大夫說打折了重長。”
“胡說。”這回姥爺正經了。
“可我媽就非要做。”
姥爺不擅言辭,隻會不斷地重複:“胡說。什麽大夫啊這是?胡說。”
姥姥坐在一旁,聽見姥爺真著了急,撇撇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