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七點的車?”

“嗯。”

“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好好上班吧。”

“你會給我打電話嗎?”

“寫信好嗎?”

佳期開玩笑:“因為肉麻話寫出來就不顯得肉麻了是嗎?”

“對呀。我有好多肉麻的話要跟你說呢。”廖宇也笑。

如果笑容也有思想,它自己願意消失嗎?

它會在消失的時候感覺到傷感嗎?

佳期說:“我不回。”

“為什麽?”

“我不要有白紙黑字的把柄。”

“我就是一張白紙。”

“別給我壓力。”

她是笑著說的,但這笑像是一種躲避,躲避著未來,所有的結局,好的,或者不好的。她突然像很多文藝作品中描寫的一樣庸俗地想:時間如果隻停在這一刻就好了。因為就什麽也不用想了。

陳家客廳的燈開了。對著窗戶的廖宇看見,眼神黯淡下去。

佳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神色也在蒼茫時分變得淒涼。

“回去吧……他們等你吃飯呢。”

“嗯。”

他們卻都沒動。

天越來越黑了,幾乎看不見對方的臉。

“我走了。”

佳期用力點頭,眼裏湧滿了淚水。

廖宇轉身,又站住,回頭看她。

他走回來,看著她笑,她也笑了。

“我能抱你一下嗎?”

“好呀。”

他用力抱住了她,她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終於伸出雙手,她也抱住了他。

街上所有的路燈突然間都亮了。

2004—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