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刀點了根“事後煙”,滿足地深吸一口。小柳側過身來扒著他的肩膀,嬌嗲地問:“你冰箱裏可有什麽東西?”
“餓啦?”
“我不餓,我是想做點子什麽給你吃。”
美刀嚇壞了:“別別別,我就怕這跟我玩居家過日子範兒的。”
小柳雖然失望,但並不氣餒:“那咱們就隨便閑扯幾句。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啊?”
美刀茫然地問:“什麽叫女朋友啊?”
“我問你呢?”
“跟我混過半年以上的,也就三四個吧。”
“那你成名之後,交過幾個半年以上的?”
“一個都沒有。本來想跟賀佳音混混,結果你看她倔驢似的。”
小柳極不高興,坐直了:“你怎麽老提她啊?”
美刀不習慣這種需要領會領導意圖的談話方式:“不是你問的嗎?”
小柳拉下臉來:“你書裏寫得當真不錯,你是一個流氓。”“流氓”二字說得極輕快,很像87版《紅樓夢》裏的人物。
美刀不覺得這是問題:“我當然得跟我書裏寫的一樣了,我的小說不撒謊。”
他對不同姿色的姑娘的態度是不同的。對於上趕著他的,直來直去有什麽說什麽,對於他上趕著的,他還是很講求形象和技巧的。他叮囑小柳:“你別跟佳音說啊。你要是說了,咱就BYEBYE。”
小柳氣不過:“咱要不BYEBYE,又算什麽關係呀?”
“性關係呀,多麽純粹的性關係呀。”
他上趕著的人來電話飛行檢查了,美刀有點緊張,拿著電話像拿著個燙手山芋,他衝小柳一樂,索性放下了。
他從來也沒不接過賀佳音的電話,這下佳音吃不下飯了。她改打美刀家裏的電話。
美刀還是不敢接。鈴聲長時間地響著,他幾乎能想象賀佳音氣急敗壞的樣子。
小柳嘲笑地欣賞著他的抓耳撓腮,突然猛撲上來,把美刀一把摁住,嚴嚴實實地堵住了他的嘴,美刀掙紮了幾下也就順從了。
佳音氣急敗壞地把電話摔在桌子上,大怒:“他居然敢不接我電話。”
才智雖然不知道她說誰,但很興災樂禍:“誰呀?”
佳期勸:“他沒準沒聽見。”
“不可能。”佳音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又湊到佳期耳朵旁:“我告訴你吧,他肯定跟小柳在一塊呢。他從來就不擇食。”
佳期剛要說話,她的電話響了,是萬征。她不動,任電話響,佳音馬上忘了自己的事,興奮地問:“你都敢不接他電話了?真是出大事了。”
佳期把鈴聲摁沒。
那邊姥姥和柳奶奶互相已經灌得滿臉通紅,姥姥問在旁邊悶頭咂吧嘴的姥爺:“陳倚生!你什麽時候回老家呀?快走快走。”
建英拉著:“媽您別喝了,您這腿不好,大夫不讓喝酒。”
姥姥豁出去了:“我還能活幾天啊?不好就不好唄。”
過生日的大廖尷尬了:“媽您說什麽呢,多不吉利。”
柳奶奶也說:“就是,瞎說啥呢,我歲數比你們都大,要不活也得趕你前邊呀。”
姥姥問:“你什麽事沒趕我前邊呀?”
姥爺正吃得搖頭晃腦滋兒砸作響,一聽這話,突然把一杯牛奶遞到姥姥麵前:“喝奶——!別喝酒了。”
“為什麽?”
“補鈣!省得你爬爬山還長骨刺。”
姥姥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活膩了吧陳倚生?”
建英和勝利連忙撲上來拉人。佳音趁亂溜了。大廖連忙叫服務員結帳,可服務員說:“結過了。”
大廖看勝利:“別呀,勝利,不合適。”
勝利莫名其妙:“不是我。”
大廖問:“誰結的呀?”
“有一位包間裏的先生,剛才走的時候看見你們這桌,就給結了。”
姥姥覺得頂有麵子:“誰呀?怎麽這麽懂事呀?”
佳期想起來,不會是萬征吧?她連忙打電話回去,可萬征的口氣並不算客氣:“你剛才怎麽不接呀?”
佳期撒謊張嘴就來:“我們家人在外邊吃飯呢,特吵,沒聽見。”
誰知小家小氣的萬征馬上說:“沒事,不用特別強調跟你們家人在外邊吃飯呢。”
佳期給氣得,隻好問:“你在哪兒呢?吃飯了嗎?”
萬征抬頭看看鍾:“喲,九點多了?都給忘了。我在公司加班呢。”
佳期確認不是萬征結的帳,有些失望:“找我什麽事啊?”
“沒什麽事。你們公司負責樣板間那小孩兒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施工可以給我做。”
佳期大感意外:“誰呀?不是說算了嗎?”
“就那叫廖宇的,說設計不用我這邊,但施工反正也得發包,就找我了。”
“那你接嗎?”
“接唄,他說先把圖和數據傳過來,我報個價給他,然後再談。”
佳期不吭聲,琢磨今後的人際關係怎麽處,電話裏傳來萬征勉為其難的一句極罕見的話:“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