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和庾淵都餓過了頭,吃了一碗麵,便再吃不下,倒是廿八端著鍋呼呼地連湯帶水全喝幹淨了。冬兒輕籲口氣,對庾淵笑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青菜麵了!”

庾淵聽到“最”字,神經質地問道:“比姓李的做得好?”

冬兒頷首,“嗯”了一聲。

庾淵臉上立時笑開了一朵花,脫口問道:“那我以後每天都做給你吃,好麽?”

冬兒再後知後覺,這時也覺出庾淵話中的意思有些不對,她忙縮了手,道:“庾公子,你別跟我說笑。”

庾淵瞧她神色便知自己造次了,他側頭見廿八還在廚房裏意猶未盡地刮鍋底,便笑了笑,道:“你當真了?嗬嗬,又騙到你了。”

冬兒見他神色如常,又想著他是隨口胡說的性子,不由蹙眉道:“這種話你也拿來開玩笑,真是……”她搖了搖頭,看向窗外。

庾淵心知她又在想李穆然了,便道:“明天我一早就出去。你答應我,在這兒乖乖等我回來,千萬不要自己跑去嚴府。好不好?”

冬兒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心知他也是為了自己好,便道:“你放心,我不會自作主張跑出去。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庾淵聽她話中透著關心,眼睛笑得全眯了起來,道:“我和你表哥聯手,姓嚴的老狐狸絕對不是對手。你就等著看戲吧!”

次日,冬兒一早從側屋起來,便見庾淵果然已不在主屋中。她的枕邊放了一套女子衣物。她換上衣服,隻覺渾身上下,竟無一處不合身,不禁暗暗佩服起庾淵的細心來。她見太陽已高,估摸時間已過巳時,便問廿八庾淵何時動的身。廿八在井邊洗著蘿卜青菜,瞧她起了,笑嘻嘻地說道:“當家的辰時不到就走了。他瞧姑娘您睡得正熟,就沒讓我喊。”

“辰時不到……”冬兒暗忖昨晚幾人吃完了飯,已過了子時。這麽算起來,庾淵才休息兩個時辰不到,便出了門,他也真是勞苦命。她見廿八的手凍得又紅又腫,便道:“我來洗吧。你先去休息會兒。”

廿八道:“這些粗活您不會的,還是我來!我幹慣了,做得快,不費什麽功夫。當家的說中午回來吃飯。他吃東西挑得很,我做得不好的話,要挨罵的!”

冬兒自忖論起廚藝,除了庾淵敢跟自己比高下以外,恐怕這世上還沒人勝得過自己。她聽廿八說庾淵吃東西挑得很,不覺起了幾分爭勝之心,便道:“沒關係,我在家的時候也是做慣了的。我們兩個一起來,總比你一個人辛苦要好。”

廿八終究是個小孩子,雖然庾淵臨行時跟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照顧好了“佟姑娘”,但既然人家姑娘家自己都發了話,她也樂得偷懶,便笑道:“好啊。佟姐姐,那就有勞你啦!”

兩人洗洗涮涮忙到了正午,廿八看著一桌子的菜,口水流了有三尺多長:“哇,佟姐姐,你好厲害!家裏就幾樣東西,你能做這麽多!”

冬兒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心想珍饈美饌做不出來,但家常菜還是不在話下,就不信庾淵吃著這些還敢挑出錯來。她叫廿八拿竹罩把菜都罩上,坐在主屋門前等著庾淵回來。她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若不是靠做飯的事情拖了會兒功夫,早就想跑出去找他。離開嚴家至今,已有快三天了,不知李穆然如何了,她每想到此,都覺得心裏像是有隻貓在抓著,難受得很。

又等了一刻,她忽聽廿八在院門口喊了起來:“回來啦,回來啦!”廿八跑進屋裏去揭竹罩,冬兒則一下子站起來,就想往外走。然而,庾淵還沒進院門,聲音便已傳了過來:“混賬!誰讓你給他銀子的!你回去告訴他,我還活著!”他很生氣,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隨即,一人唯唯諾諾地應著聲。那是個陌生的聲音,想來也是“刺”裏一員。

廿八在冬兒身後探出了頭,附在她耳邊,道:“哎呀呀,十一哥挨罵了。佟姐姐,當家的心情不好,咱們也要小心了。”

冬兒道:“他總罵人麽?”

廿八道:“也不是啦!我跟了他七年,見他這樣生氣地罵過五次人,全是被那個倒黴弟弟給氣的。”

“庾清……”冬兒蹙眉沉思。怎麽庾淵今天剛一出去就被庾清氣到了?那個紈絝公子的蛇毒好不容易解了,難道還不肯改過麽?

兩人說話間,庾淵已繞過了柵欄,進到院中。

冬兒迎上去就想問他李穆然的情況,可是見他臉色發青,心知他在煩惱庾清的事,自己便不好開口。庾淵瞧她滿麵焦急卻忍耐不問,心中一軟,道:“放心,沒事。先吃飯吧,吃完了,我細細跟你說。”

聽他說了“沒事”兩字,冬兒的心才落了地。她笑靨如花,道:“你辛苦了。今天我主廚的,你嚐嚐。”

庾淵登時轉怒為喜,笑道:“是嗎?我說怎麽隔著幾裏路,就聞到香氣了。”隨後,他斜睨了廿八一眼,道:“丫頭,學著點兒。你那手藝以後小心被夫家罵。”

廿八卻不服氣,道:“我又不要嫁你。嫁了別人,有你撐腰,誰敢罵我?”

庾淵不由失笑,他偷眼看向冬兒,見她滿臉喜色地想著心事,也不知方才廿八的話她有沒有聽到。

冬兒做的菜和庾淵做的菜同是出自冬水穀的庖丁古譜,隻不過庾淵根據晉人口味又進行了些許更改,實則兩人做的菜味道差別並不是很大。不過,庾淵做慣了鮑參翅肚,這些家常菜,他倒反而沒有冬兒做得熟練。

他吃得很香,廿八瞧他吃得止不住地笑,不知那菜的味道究竟如何,便也夾了一筷子,結果吃過之後,登時叫了起來:“佟姐姐,你做的菜,怎麽和當家的做的一模一樣!”

冬兒一直在想李穆然的事,這時聽廿八的叫聲,才猛地回過神來。她對廿八微微一笑,問道:“好吃麽?”

廿八嘴裏塞滿了東西,梗著脖子咽下去了,才

漲紅了臉道:“好吃,好吃!我說錯了,比當家的做得更好吃!”她白了庾淵一眼,笑道:“總算有人把你比下去了!要是佟姐姐嫁給你,你總不會罵她了。”

庾淵連連笑道:“不會不會。”

廿八是說者無心,庾淵接的卻甚是順口。冬兒在旁聽了,隻覺臉上一燙,起身正色道:“我給你們做菜,你們還拿我取笑。”

廿八看著庾淵,不知道冬兒怎麽忽地翻了臉。庾淵卻心中一酸,放下了筷子,道:“廿八,你吃完沒有?”

廿八搖了搖頭。庾淵對她用了幾個眼色,她卻全神貫注地扒著菜,渾然不覺。庾淵拿她沒辦法,隻得對冬兒道:“佟姑娘,方便的話,移步到你屋裏,我有話和你說。”

冬兒心知他是要和自己說李穆然的事,忙起身,跟他一同去了側屋。

一進側屋,庾淵便道:“雅淑死了。”

“啊?”冬兒一驚,身子一晃,靠在了門上。她在山洞中聽庾淵講過之後,便已有了雅淑死了的心理準備,可是這時聽了,還是覺得心裏難受得很。隻是這兩天事情太多,她流的淚也太多,到了這時,竟已哭不出來。

庾淵扶她坐下,又道:“嚴公中風了,嚴夫人也急病了,石氏的船在江麵上翻了,屍首無存。”

庾淵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讓人匪夷所思,冬兒怔怔地瞧著他,隻等他說李穆然的事情。庾淵看著她的樣子,輕歎一聲,道:“李家有事,李達回巢湖了。”

冬兒愣了會兒神,沒聽明白庾淵的意思。庾淵看她眼神都直了,才輕聲提醒道:“他不在建康。”

冬兒徹底沒了主意,呆坐著,傻傻地看著庾淵,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庾淵看她這幅神情,比瞧她哭更難受,便勸道:“往好處想,他沒出事。”

冬兒怔了怔,這才緩過神來,繼而一皺眉,道:“你前邊說的那些,我都沒聽明白。嚴家怎麽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事?”

庾淵笑道:“那我再講一件事。咱們逃出來那個山洞,有人在挖洞口。看樣子,是嚴府的人。”

冬兒愕然問道:“莫非是嚴國英發覺你沒死?”

庾淵垂頭歎了口氣,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怎麽還沒聽明白?你那位寶貝表哥,發威了。”

“嗯?”冬兒瞪著庾淵,等他繼續講下去。

庾淵對著她一雙充滿疑問的眼睛,無可奈何:“我如果沒猜錯,嚴國英夫婦已經死了,石氏也死了。因為一下子死了這麽多人,李穆然沒辦法,隻能做了托詞,說是什麽生病,事故。”

冬兒顫聲道:“你的意思是,他把他們三個都殺了?”

庾淵道:“正是。他肯定發覺你出了事,不然不會輕易動嚴國英。”

冬兒黯然道:“那他……他豈不是以為我死了?”

庾淵道:“是啊。不然他急匆匆地回李家幹什麽?一來是安排你的事,二來……我想他這一去,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

冬兒問道:“為什麽?”

庾淵沉聲道:“嚴國英是秦國的老細作,地位很高。他就這麽死了,李穆然一定要給苻堅一個交代。更何況我前不久給了李穆然一份線報,那些消息他也應該帶回去才是。”

冬兒道:“你不是隻給了他一部分麽?”

庾淵道:“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啊。你死了,你以為他在建康呆得下去麽?要是換了我,我這會兒也恨不得離建康越遠越好,想想都夠難受的。他這時心都亂了,你要他在這兒留著,什麽事情也做不好。隻是……他這麽快就看出你出了事,又這麽漂亮地把嚴家端了,我倒是沒想到。”他仰頭呼出口氣,抻了個懶腰:“看來不用我出馬了。”

冬兒沉吟了一會兒,道:“依你看,他是回長安了?”

庾淵道:“對。”他笑了笑,又道:“說不定是見你死了,去找郝姑娘了。”

“你別胡說。”冬兒狠狠橫他一眼,“穆然不是這種人。”

庾淵被她訓得笑了笑,不敢接話。冬兒靜了靜,臉色陡地一變:“他以為我死了,會不會做傻事?不行,我也要去長安。”

庾淵忙拉著她,道:“你才是做傻事!他昨天下午就走了,你怎麽趕得上?你還是先待在我這兒,等三個月後他回來,再給他個驚喜。”他頓了頓,又道:“也許這也不是件壞事。他以為你死了,自然就知道你在他心裏的位子。等他回來,看了你,說不定就願意和你一起回穀了。”他說到最後一句,神情稍露傷感。

冬兒卻沒瞧出庾淵的變化來,隻是道:“庾公子,那這些日子我先回去,至少讓他的手下知道我沒事。”

庾淵斷然拒絕道:“不行!他走了,你一個人回去,我可不放心。我隻信他不會害你,至於他身邊那些人,哼哼,都說不準。”

冬兒愣道:“那你是要把我關在這兒?”

庾淵急道:“怎麽是關著你?我是在護著你啊!”

看他急得臉紅脖子粗,頭頂青筋都快爆出來,冬兒才終於相信他的確是一心為了自己考慮。她心中甚是感激,道:“庾公子,你待我真的很好。我隻怕一直打擾你,為你添麻煩。”

庾淵見她終於信了,登時平複了心緒,溫然笑道:“不麻煩,不麻煩。我以後總能吃到你做的飯菜,那是我的福分。”

他二人在屋中說著話,忽見幾個人進了院門,當頭那人一進門就哭喊道:“哥,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冬兒瞧著庾淵,道:“你弟弟來了。”

庾淵道:“你先別出去,我去跟他說完了話,再來找你。”語罷,他出了屋子,冬兒將門關好。她不願多管閑事,可是事關庾淵庾清的兄弟糾葛,她總擔心庾清還是不肯放過庾淵,便悄悄開了一道窗縫,往外看。

院中站著四個人,有

三個冬兒都認識。當頭的是庾清,後邊一個瘦子是老三,另一個壯漢是老十九。這三人前邊站著個中等身材的青衣男子,那男子手裏拿著個銅算盤,一身商賈氣,想必就是廿八口中的“十一哥”。

庾清見庾淵從側屋邁著步子直衝過來,急得往後退了兩步。他見老十九擋在身後,把他的退路全攔死了,一著急,便跪了下來,哭道:“哥!你饒了我,你饒了我!鐲子在這兒呢,我還沒送呢!”他蛇毒方好,手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可是紗布外邊,還抓著個玉鐲子。那玉鐲子的顏色陰紫陰紫的,晃來晃去透著水光,是極上乘的料子。

庾淵站在他麵前,冷笑了兩聲,道:“你是真以為我死了,沒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

庾清狂搖著頭,道:“我沒有!我不敢!要不是他們攛掇著,打死我也不敢啊,哥!”

庾淵冷哼一聲,道:“是嘛?二東家,你先起來,我可受不了你這麽大的禮!我聽老十一說,你二東家的譜擺得很大嘛。”他強壓著氣,學著庾清的聲音,道:“‘我哥死了,以後玉宇閣就是我說了算,我要多少錢,你就要給我多少錢,不然我叫你全家喝西北風!’這話是不是你說的?啊?”

他說到最後,實在按捺不住火氣,整個身子抖了起來。他見庾清手上還拿著那塊玉,劈手奪了過來,五萬兩銀子的玉鐲子,被他隨手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要是死了,爹的基業,你就這麽守著!”庾淵指著庾清的鼻子,怒罵道。

庾清臉上的肉隨著玉鐲的粉碎抖了一下,他見庾淵暴跳如雷,忙叩起了頭來,哭喊道:“哥,都是我的錯,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

庾淵見他不爭氣的樣子,隻氣得胃疼。他轉過身去,沉聲道:“拉他去柴房,關他十天!我不想見他。”語罷,抬腳就要往主屋裏走。

老十九應了一聲,就上來拉庾清,庾清卻一把撥開他的手,哭道:“哥,你別關著我!我求你了!”

庾清著起急來,響頭磕得一個接著一個。庾淵聽著身後“通通”的聲音響個不斷,又聽他不住哭求,漸漸心軟下來,他站住了腳,想回頭,可是想著庾清的話,庾清的所作所為,卻又覺得無比心涼,比全身浸在水裏的時候,還要涼。

庾清瞧他站住了,跪行兩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道:“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庾淵低頭看他頭上磕得一片血肉模糊,隻覺心中一痛,正想拉他起來,卻不料庾清忽然大喊了一句:“動手!”

老三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來,反手一劃,便將老十九的頭斬了下來。

庾清也從懷中掏出把匕首,大吼一聲,一下子捅入了庾淵的左脅之中。

庾淵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隻覺渾身都沒了力氣。他喊都沒喊一聲,隻是死死盯著庾清,繼而手緊握著匕首柄,緩緩倒在了地上。廿八在後邊看到了,尖叫了起來,老三一抹刀,對十一道:“殺了那丫頭,錢我們平分!”

冬兒在側屋看著,驚嚇交加,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愣在門口,直到見他們還要去殺廿八,才忙衝出了屋子。她手上沒兵刃,一上來就去奪老三的刀。老三沒想到側屋中還有人,一個不防,手腕已經被冬兒握住,繼而虎口一痛,那刀已被她奪了過來。

冬兒側頭見庾清踏著庾淵的身子還想往外拔匕首,她來不及顧及老三,忙輕吒一聲,趕到庾淵身邊,一刀劃斷庾清兩根手指,繼而一腳把他踢到了一邊。庾清痛號一聲,縮著身子抱著手在地上打起滾來,老三怒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擺了個拳勢,打向冬兒。

十一拿著銅算盤獰笑著向廿八走去,廿八嚇得兩腿發軟,回屋拿了兩把菜刀,不管不顧往十一身上扔去。十一側頭避過,看準了又用手撥了一下,那菜刀便向冬兒飛來。冬兒鬥心機不行,可是論起武功來,除了老十九以外,她遠勝在場眾人。她一刀劈落了菜刀,繼而一個縱身,已攔在廿八和十一之間。她急道:“廿八,你進屋去,把門關上!”隨即,已和老三與十一打在一起。

庾淵忍著痛往邊上挪著身子,盡力避免妨礙冬兒。他側頭看著老十九的頭滾在地上,眼睛到死還是睜著的,眼神雖已黯淡,但充滿了不甘,不由心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他暗忖這些兄弟裏,老三心機最深,看來刺殺一事,多半是他給庾清出的主意。今天隻有老十九和老三來了,多半老六也已不在了。而這時玉宇閣中除了十一以外,還沒人知道自己活了,的確是殺人奪位的最好機會。他抬頭看冬兒在不遠處和老三打著,不時兼顧著十一,防著他去傷廿八。看她打得遊刃有餘,庾淵心知她不會出危險,略略放下了心。

冬兒雖然不會出危險,可是她卻始終狠不下心來殺人。老三與她對了幾下,便瞧出了她的弱點來。他對十一吼道:“這丫頭不敢殺人,跟她拚了!”

他二人氣勢如虹,冬兒登時被打得節節敗退。庾淵在邊上看了,隻覺著急,但又幫不上她的忙,隻勉力叫道:“冬兒!你再不殺了他們,我……我就要死了!”

冬兒這時被兩人已*到了絕路,她心知自己再不能手軟了,可看著眼前兩人,卻覺手下發酸,怎麽也不敢真殺人。這時,她聽庾淵又大喊了一聲“冬兒”。她見他實在快撐不下去,終於狠下心去,一閉眼睛,大喝一聲,一招“萬裏同秋”用了出來。

這一招迅疾無比,也凶狠無比,是冬水穀中兵家刀法最猛烈的招式。那兩人手上沒有兵刃,十一的銅算盤也擋不住利刃橫劈,兩人慘叫數聲,胳膊齊斷、腿齊斷、脖頸齊斷。

庾淵一下子住了口,他沒想到冬兒被*急了,竟用出這麽霸道的武功來。暗忖李穆然的武功隻怕更高,怪不得蛇公子會死在他手上,心中暗暗慶幸自己那天晚上拿著冬兒當擋箭牌,不然連逃跑的餘地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