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二十二章 女兒
陳衝年輕的時候,和羅文的父親、梁風謹一同結識了金重,而當時金重自喻要除掉梁風謹,報旁家的血海深仇,可當時的金重是在太過弱小,根本對梁風謹造不成任何威脅,所以梁風謹根本沒把金重當一回事,反而留在身邊,讓金重跟著自己曆練,而就是這時,陳瞎子也結識了金重的姐姐,鍾琴。
青春期的男女總是容易彼此心生愛慕,有時候是日久生情,就在不經意間,愛情的種子就在心理發了牙;有時候則僅僅需要一個眼神,一句不經意的話,一個打動人心的舉動。
那時候的陳衝做事總是有些極端,又顯得有些孤僻,可那個年代的姑娘對這種帶著些許個人英雄主義色彩的男生,總是有著似有似無的迷戀,事情發生的很自然,好像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就這麽,兩個人借著自由戀愛最早的那陣風,相愛了。
鍾琴就這麽跟著陳衝走南闖北的看世界,過著快意恩仇,但又風餐露宿的生活,可隨著兩個人的年紀增大,一個問題就擺在了兩個人的麵前,那就是婚姻。
鍾琴出身旁家,說破大天她也姓鍾,而陳衝那時候正在神秘所供職,一個正式的國家機構工作,在那個年頭,要多體麵有多體麵,薪水待遇都是沒的說,但是如果兩個人要結合,那陳衝就必須放棄這優越的條件。
鍾琴知道陳衝有多喜歡這工作,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該和神秘所沾邊,於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晚上,鍾琴收拾完碗筷,在陳衝喝的微醺酣睡的時候,離開了陳衝。
陳衝醒後發了瘋似的找鍾琴,可是無論哪裏都再也不見這個女人的身影,於是陳衝開始聯係金重。可金重就好像也同樣憑空消失一般,杳無音訊。
那時候找人的手段單一,一個人如果想要消失,那麽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找見的。可皇天不負有心人,雖然陳衝沒找到鍾琴,卻還是找到了金重。
金重將鍾琴的心事,和整個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衝,同時陳衝還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鍾琴懷了自己的孩子!正當陳衝一瞬間沉浸在興奮的喜悅中時。金重卻一把將他推進穀底,那就是鍾琴把孩子打掉了!
恍惚間陳衝腦中一片空白,呆呆的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金重的離開自己也沒發現,等到回過神來的當晚,陳衝卻聽到了一個更加慘絕人寰的消息,那就是羅文的父母雙雙遇害!
凶手是鍾立風無疑,可賣給他消息的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黑白兩道都沒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就是這個名字如同一顆天雷在陳衝的耳中炸響,因為就是金重!
後來陳衝才知道,自己遇到金重的那一天,正是金重去放消息回來的路上!當時的金重沒有此時的城府。如果不是陳衝為了鍾琴急得焦頭爛額,必然從金重的神色中看出異常,哪想到事情湊巧,這一切就這麽發生了。
這才引得陳衝內心極度自責。發誓要為羅文的父母報仇,從此便離了神秘所追蹤者金重的蹤跡浪跡天涯,不過梁風謹知道。這不單是為了羅文的父母,同時離開神秘所還是因為他無法麵對這顆所徽,畢竟自己最深愛的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地方,才離自己而去。
但是陳衝不知道的是,當時的金重看見陳衝嚇得幾乎尿褲子,他以為自己的事情敗露了,所以為了擾亂陳衝的心智,才編出鍾琴打了孩子的事。可實際上當時的鍾琴已經死於大出血,還留下來陳瞎子和她的骨血!而這個孩子就是現在被金重抵住了脖頸的方瑜!
屋內一片寂靜,陳瞎子盯著方瑜的眼睛一眨不眨,就是這雙眼睛,他從看見方瑜的第一眼就覺得好像如此的親近,直到方瑜喊了金重一聲舅舅的時候,陳瞎子才敢去確定,方瑜就是鍾琴的孩子。
那一瞬間陳瞎子內心翻到了五味瓶,因為這如果是鍾琴的孩子,那就說明鍾琴後來結婚了,並和別人生養了這麽大的一個女兒,內心的酸楚和淒涼幾乎瞬間將自己擊垮!
可另一方麵,這說明鍾琴離開自己之後應該過得不錯,唯一讓他納悶的是,這個圈子如此險惡,鍾琴怎麽舍得讓方瑜置身此地?可當陳瞎子得知鍾琴一死的瞬間,那顆心髒都幾乎隨之停止跳動!可這還沒完,現在金重又再次告訴陳瞎子,眼前的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竟是自己的女兒!
而方瑜的驚訝不在陳瞎子之下,呱呱墜地之聲送走了含笑而亡的母親,尚在繈褓時便沒了父親,從她懂事以來就深深的明白什麽叫思念,什麽叫孤獨。
整個童年都活在一個正常孩子不敢想的世界裏,在別的孩子回家看西遊記、神話故事的時候,自己卻要和爺爺置身於妖魔鬼怪的世界,像孫悟空一樣降妖捉怪。
當別的孩子以為那是像電視裏一樣刺激有趣,好像隨心所欲的事情時,方瑜的外祖父卻因為自己斷了一條手臂!
十歲那年,方瑜的外祖父母死於疾病,喪親之痛讓小小的方瑜第一次切膚之痛的懂得了失去親人的味道。之後隨著金重浪跡,東躲西藏的生活,到了十七歲那一年,在別的孩子為了升學吃補品奮鬥的時候。金重離開了,她必須要自己麵對生活的艱辛,其中的酸苦隻有自己知道。
在她人生的二十年中,隻知道自己唯一的親人隻有她的舅舅,盡管這個舅舅沒做到應有的義務,但卻是她對家的唯一寄托。
而今天,自己依賴的舅舅正用那兩個致命的手指抵在自己的脖頸上,而對麵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這個煙頭燙手了也沒察覺,言辭刻薄,甚至在她看來有些令人憎惡的男人,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羅文生怕陳瞎子因為心裏起伏過大,而失去應有的正確判斷力,羅文知道這很有可能是金重故意設計的劇本。因為陳瞎子追查金重的蹤跡,追了一輩子,金重肯定會覺得自己的背後總是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藏了一把致命的尖刀。
所以他不可能不防,但萬一有一天像今天這樣,針尖對麥芒的麵對麵而立,金重該如何能逃脫陳瞎子的致命一擊?所以金重和方瑜編排了這麽一出戲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直到現在這一刻,就連羅文自己也找不到整個故事中明顯的漏洞,莫非這是真的?
就在人們各懷心事的時候,這寂靜的場麵一下子被一個大嗓門打破了!
“在這整啥玩意兒呢?拍電影啊?濫情泡沫劇是不?可別他娘的費這個勁了!啥年月了,咱不有高科技麽!dna取樣器是擺設啊!”大海這一嗓子一下驚醒了夢中人!
dna取樣器是一個便攜式的小型儀器。大小如同手機,主要用途是在追查跟蹤嫌疑人或者妖獸的時候,通過對兩組毛發、分辨、皮膚分泌物等東西的對比,確認作案人和追蹤對象是不是同一組,是所裏標配裝備,三隊追蹤羅文等人的時候就使用率頗高。
羅文從地上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了dna取樣器,接著走到陳瞎子跟前,看了看陳瞎子,然後從陳瞎子那此時稍有淩亂的頭頂取下來一節頭發。接著放到dna取樣器左側取樣槽中蓋好。
跟著將取樣器輕輕的拋向了方瑜。方瑜一晃神差點沒接住,想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從自己的頭上扯下一根都發塞在了取樣器右側取樣槽中,再次拋還給羅文。
整個過程中。金重除了方瑜扯頭發和拋還給羅文的時候有些緊張,害怕有人趁著這個機會突然攻過來以外,其他時候都顯得胸有成竹,這讓羅文心裏感到了些什麽。
檢測過程很塊。在dna取樣機中間的分析藥水瞬間向兩側流去,接著開始分離頭發的組成,接著微電腦進行分析。一分鍾的時間,在陳瞎子和方瑜的心裏就好像一年那麽漫長。
那種焦急等待的心情,讓兩個人有些不敢看一眼取樣器,卻又十分期待,一時間兩個人又都不敢看著彼此,生怕在對方眼中看到什麽,也不知道想在對方眼中看到什麽。
可一切都在dna取樣機紅燈轉綠的時候結束了,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七以上,按照使用說明上的記錄,這種數值就可以蓋棺定論的確認,方瑜和陳瞎子是直係血親!也就是說,方瑜千真萬確是陳瞎子的女兒!
陳瞎子看著方瑜眼睛有些濕潤,鼻孔一張一張的情緒十分激動,嘴唇微微的抖動,那個平時略有些尖酸的男人一下子變得溫婉,緩緩的伸出右手向前探著,腳下不自覺的邁出了一步!
可同樣正在心中百感的方瑜卻猛地被金重用力一卡,幾乎窒息休克,眼睛一翻的才大口的喘氣。這一下子把原本變得有些不太像自己的陳瞎子,瞬間又拉回到了那個陰狠難纏的老頭。
“金重,把我女兒留下,我放你走!”陳瞎子說的斬釘截鐵。
薑鵬看著陳瞎子,微微皺著眉:“陳哥。。。”
“那是我女兒!”陳瞎子吼道。
薑鵬不再做聲,但明顯感到一陣不快。
金重一聲冷笑:“別忘了,小瑜也是我的外甥女,要走也得跟我走”
說完那隻式鬼開始慢慢向著金重靠近,但是那對死魚眼沒有一刻不是黏在祖龍的身上。這式鬼緩緩的靠在金重的背後,隨著金重一步一步的向外走,防著金重的後麵,就這麽向門口移去。
“金黑子!你他娘的還是人嗎?那他媽是你的親外甥女,你竟然用你親外甥女的命要挾你親姐夫!你姥姥的喪心病狂啊你!你姐活到現在也得讓你氣死!狗雜種,我日你姥姥的!”大海一下子就不幹了,指著金重的鼻子破口大罵。
聽到這原本向門口移動的金重忽然止步,毫無預兆回頭看著大海瘋了似的喊:“我喪心病狂!要不是陳衝我姐會死?要不是陳衝我姐會讓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就連在上手術台前還在遭人白眼?要不是陳衝我媽會對此耿耿於懷鬱鬱而終?都是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金重顯得很激動,左手擎著青釭劍惡狠狠的指向了陳瞎子,可場中卻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站著的羅文瞬移一樣的,忽然躺在了另一邊的地上,口中滿是鮮血,而那隻原本在金重身後的式鬼,瞬移一般的出現在了羅文的跟前!羅文心裏一陣暗喜,大海啊大海,你活了小半輩子,就這次罵人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