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岩洞殞命

?韻一小心翼翼的將大錢兒提了起來,放在肩頭燈下仔細觀瞧。

這串大錢剛好九枚,通體由黃銅鑄造,此刻都被屍蠟沁住,但遮蓋不了精湛的鑄工,直徑3厘米左右,保存完好,燈光下間或黃澄澄的泛著光亮。

“永樂通寶?”韻一辨認道“明朝的東西!”

邢鬆接過來細細端詳,然後若有所思的說:“所謂永樂通寶,是明成祖朱棣的年號錢,也就是當時流通的貨幣,因為其書法流暢錢文秀逸,筆畫清晰,鑄工精湛,留世稀少而導致價格極高,也被譽為精美的古幣之一。但是像這枚這麽大的卻沒見過,正常的永樂通寶好像應該隻有2厘米左右,而且黃銅幣那時候是禁止流通的,可這枚是由黃銅所鑄,難道是假幣?”

韻一搖搖頭:“確實是永樂通寶不假,看著銅體上的氧化麵和鑄工應該做不得假,確實有年份的東西,若真是假的,恐怕鑄假之人也與鑄幣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羅文想這若是真的恐怕就是是天價了,即便放到清朝民國時期,這九枚大錢兒也是極為上乘的收藏品,市值亦不可估量,可死者究竟是什麽人,竟能手攥九枚?

而且他們怎麽會死於身體內燃?

這時大海接過銅錢看了看不屑道:“這不是壓口錢兒麽?”

眾人聽聞齊齊看向大海。

“壓口錢?什麽叫壓口錢?”韻一問道。

大海組織了下語言解釋道:“壓口錢兒就是我們這嘎達有人死了後,放在死者嘴巴裏含著的大錢兒,有的也叼在上下牙間,一般都是這種古時候的大錢兒,按老說法是給死者到了陰間買糧吃的飯錢,不讓死者下了陰間挨餓。”

“你怎麽能肯定這個就是壓口錢?”

“這還啥肯不肯定的,看這個大錢兒的大小就知道了,壓口錢兒用大不用小,用重不用輕,到了陰間才吃的多吃得好,到了現如今這種大錢兒不好找了才用小點的對付,原來我們屯子裏誰家老(死)人了,停屍的時候嘴裏都叼的這種大錢兒,不過不是這個什麽通寶,但都是挺大的。”大海說的斬釘截鐵。

羅文想了想決定將剩下的六具屍體全都進行屍檢,刑鬆和祖龍幫著韻一將這六具屍體全都搬了下來,一具一具的檢查。經過初檢,七具屍體的死因完全一樣,都是死於內燃,又將七具屍體的隨身衣物進行了全麵的搜索,結果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羅文和其他人將整間石室也進行了搜索,這石室也是天然形成,物件、暗門、紙張文字等線索一概沒有,除了頭頂這個極高的天井和這七具屍體,再無他物。

羅文有點懊惱,這種好不容易揪出來的線頭到了這裏又斷了,眾人圍著這七具恐怖的屍體站著,在肩頭燈的照耀下屍體的表情顯得更加猙獰。

就在眾人沉默無語時,大海突然“哎呀!你娘的!”的大聲叫罵了一聲,然後回頭看著空**的石壁。

刑鬆厭煩的看著大海:“你能不能老實一會?”

大海被刑鬆一說,火氣騰的一下子就竄上來了:“姓刑的!”

然後停了一下“你瞅瞅你姓的這個姓,姓什麽不行姓刑!這個繞嘴!”

刑鬆強壓著怒火瞪著大海,右手食指和中指手不停的勾勾放放。

大海接著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個當兵的出身,那咋地?我也是憑自己本事從部隊的一個小新兵蛋子一路升到調查科,這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你再瞅瞅你,你不就是所裏養大的麽?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瞧不起誰呢你!”

刑鬆聽完就像腦袋裏有一根線崩斷了一樣,抬手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呼吸之間便要取大海的性命!

可由於兩人距離太近,弓弦還沒等拉滿,自己就被大海一腳踹飛,直直的砸在石室的石壁上,震得石壁落下了幾塊碎石!

大海得理不饒人,一個箭步就躍到刑鬆麵前,左手拽起刑鬆高寒作戰服的衣領,右手高高舉起,整條胳膊就像充氣的氣球瞬間膨脹,高寒作戰服被漲的幾乎撕裂,眼看著就要落拳,這一拳要是落在刑鬆的腦袋上就得落得個腦漿崩裂的下場!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身旁的羅文用了招孟婆折柳,用手一叼大海的腕子向大海腦後一扣,拇指食指摁住大海的脈門,右腳側蹬大海的腰眼,大海整個人都橫著飛了出去!

這邊祖龍前先一步拖走了靠在牆上的刑鬆,一柄柳葉刀橫貼在刑鬆的手筋出以防刑鬆返攻。

大海撞在石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但一翻身就站起來,目露凶光的作勢還要衝向刑鬆,刑鬆右手被祖龍治住,但左手也摸向身前的短刀,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著大海。

羅文站在兩人中間,冷冷的看著兩人:“想造反?”

大海被羅文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抽了抽鼻子喘著粗氣冷靜了下來,刑鬆手也一抖,老實的放回了體側。

羅文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個人都是那種特別衝動的主兒,看誰看順眼了就怎麽著都順眼,哪怕人家襪子漏了洞都覺得是一種行為藝術,看誰看不順眼了就怎麽著都不順眼,無論人家做了什麽都可以用S開頭的詞組代替。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內訌!”

羅文看了看刑鬆,又看了看大海,問道:“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大海撓了撓屁股:“我剛才正琢磨這幾個死屍的身份,突然就覺得背後有人撓我的後脖頸子,一下子身上就跟過電了似的,嚇了我一跳。”說完下意識的還像剛才站過的地方看了看。

刑鬆哼道:“矯情!幾具腐屍就嚇破膽了!”

大海聽完火又往腦門上撞:“我他娘的那是敬重死人!你他娘的說誰矯情呢?”說著又想動手,但被羅文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羅文從韻一的戰鬥背包裏拿出一直柱狀的手持紫光燈,點亮後耳朵裏都是尖細的嗡嗡聲,石室裏瞬間被映成了藍紫色,眾人趕緊關閉了肩頭燈四下觀察,石室的環形石壁毫無變化,頭頂的頂棚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就連六個人的影子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隻有七具屍體被照的幽藍的盯著天棚。

刑鬆鄙視的看著大海,大海也顯得有些局促,祖龍蹲在地上一一檢查屍體是否產生屍變或者異化,刑鬆冷笑道:“紫光燈下全無異常特征,這石室裏麵除了咱們六個和這七具屍骨什麽都沒有。”大海臉上有點掛不住,麵部肌肉不自然的**。

剛到所裏接受基礎培訓的時候就知道,陰氣重的東西都畏懼白天,原因主要是太陽放射的紫外線,紫外線會對陰氣重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造成灼傷,這種灼傷會是體表造成劇痛,長時間暴漏在紫外線下會至死或者傷殘,哪怕短時間也是疼痛難忍。

所以在紫光燈的照射下石室毫無異常,就說明這裏很幹淨。

羅文手裏的超強度紫光燈耗電量極快,一會的功夫就黯淡了下來,羅文將超強度紫光燈交給鶴翔,自己點了支煙想著怎麽息事寧人,刑鬆打開肩頭燈像是審犯人一樣把光打在大海的臉上,大海雙眼刺痛的別過頭去顯得有些尷尬。

羅文覺得刑鬆的做法有些過分,剛要開口,卻看見在紫光燈下一個黑影從石壁的一角沿著地麵飛速靠近鶴翔,電光火石間還沒等羅文反應過來這道黑影突然從地下躥出,躲在鶴翔的身後暗影裏!

羅文還沒來得及警告鶴翔,眼前的畫麵像是慢動作一樣播放著:一瞬間,鶴翔左胸忽然隆起,戰鬥服被劃破的聲音,肌肉被撕裂的聲音,骨骼被擊碎的聲音一股腦的衝進耳膜,一隻血淋淋的人類手骨從鶴翔的左胸鑽出,帶起一片血花,這手骨中握著鶴翔那不甘屈服,跳動旺盛的心髒!

而那手骨五指緩緩向掌心內聚攏,鋒利的指尖刺破心髒外壁,鮮血瞬間迸出,心髒像是顆水氣球一樣被捏爆,炸開一朵鮮豔的死亡玫瑰!

祖龍的柳葉刀畫著詭異的曲線緩慢的飛向鶴翔的腦後,而鶴翔此時的雙眼滿是驚恐和不可思議的看著遠方,隨著瞳孔慢慢擴大而失去了那一抹神采!

柳葉刀應聲沒入牆壁發出清脆的聲響,鶴翔腳下一軟,屍體緩緩滑落跪倒在地上,而他身後竟然空無一物!

羅文由近及遠的向著地麵連開了六槍,堅硬的岩石地麵上留下了一串巨大的彈坑,濺起的碎石劃破了羅文的麵頰,直到最後一顆子彈打碎了洞口一大塊岩石!

他看見了,他清晰的看見了這一切,但是來不及阻止,那東西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反應,羅文眼睜睜看著鶴翔在他眼前慢動作般的死去,他甚至來不及第一時間扣動扳機,哪怕喊上一聲,羅文仿佛被捏碎的是他的心髒一般,心口火辣辣的疼,眉心間的肌肉皺在一起,然後腦袋裏嗡的一聲,隻知道舉著槍盯著拿東西消失的方向,一霎那心頭一片空白。

“鶴翔!”韻一搶步扶著刑鬆的屍體,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可鶴翔胸口的大洞還在咕咕的流著血,腦袋無力的靠在韻一的肩頭,那逐漸轉白的麵頰宣告著生命在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大海端著槍呆呆的看著這個剛才還和他並肩戰鬥的人,而此刻已經天人永隔,大海嘴角動了動但是好像有什麽東西哽咽在胸口,剛要追擊的祖龍被羅文按在原地,看著邢鬆摸了摸鶴翔的頸部動脈,羅文就這麽抱著一絲希望的和祖龍僵持在原地,可邢鬆卻搖了搖頭,用手合上了鶴翔的雙眼。

羅文重新為手槍裝彈,然後拉起哭到有些癱軟的韻一,他知道這對第一次看見隊友殉職的這個小姑娘有點難以承受。

“那東西可能沒走,原地警戒。”羅文說完,祖龍扶著韻一編成一組,大海和被迫和邢鬆一組原地背靠背警戒四周,可眾人的眼角都不停的溜向鶴翔那冒著熱氣的屍體,那張頗為英俊的臉此刻顯得恬靜,要不是胸口那醒目刺眼的大洞,人們會以為他隻是打了個盹,一會又會起來生龍活虎的抖起手中的長槍。

“媽的!”羅文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憤怒的情緒不停的衝撞著羅文的每一根神經,手裏的槍被自己攥的直響。

所裏死人很正常,每個人進所之前都明白,這是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工作,但是真有弟兄死在自己麵前卻也沒人能理智起來。

羅文眼睛不停地在洞中搜索著,紫光燈此刻的亮度已經和熒光棒差不多了,羅文打開肩頭燈,小心翼翼的觀察鶴翔身後的地麵。

那岩石地麵此刻呈現焦黑狀,形成直徑一米大小不規則圓形,羅文拿出手套擦拭了一下地麵上這個黑圓,然後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突然就是一驚!緩緩的抬起頭,擰著眉毛惡狠狠的說:“焦燒味混合氨氣味。鬼術,岩遁。那東西是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