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王文釗

“來了”羅文看著對麵這個男人笑著招了招手,而這男人看著羅文也笑笑,然後大步流星的朝著羅文這桌走來。

王文釗長得其貌不揚,你要說他難看吧,還真冤枉他,臉上這五官,哪個單拿出來都說得過去,杏核眼,鷹鉤鼻,薄嘴皮,短下巴,一張國字臉兩對元寶耳,左耳還打了兩個耳釘,一頭染了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多少有些紮眼,身上是一件時髦的長袖v領的上衣,牛仔褲大頭鞋,手指頭上還帶了不少戒指,要不是身後背著所裏的戰鬥背包,簡直就是個小地痞,看著流裏流氣的。

可你要說他好看吧,你怎麽看這個人都覺得有點不舒服,好像就是五官的間距和位置鬧得,倆眼睛離得遠了點,鷹鉤鼻子稍稍長了點,稍稍有一點點的地包天,配上他那小短下巴,這麽說吧,多少有點像是貓頭鷹。

“羅隊!好久不見啊!我們董隊托我給你帶個好!”王文釗笑著和羅文握了握手,然後才坐在早給他留著的凳子上。

祖龍和大海跟王文釗自然認識,所以羅文就把方瑜跟他介紹了一下。

狗鼻子也沒動,而是衝著方瑜擺了擺手算是打了招呼:“香水不錯,前味:常春藤葉,柑桔;中味:蘭花、紫羅蘭、玫瑰;後味:李子、葡萄酒香、麝香、木香。噴的適量,淡而卻不顯得寡味,你算是有品位”

方瑜聽完就是一愣,在這麽辛辣的川菜館子裏竟然能這麽敏感的發現自己的香水味,而且竟然說的如此準確,而且在這個時候居然能將前味中味都說的出來,這鼻子可真不是一般的靈敏。

大海一擺手:“得得得!你一來這嘴就巴巴的沒完沒了,顯擺啥啊?好幾口子人就等你吃飯呢知道不,麻利兒趕緊動筷子,我他娘的再餓一會就得跟祖龍似的了”

大海這邊說著那邊筷子就要下手。不料狗鼻子手疾的用自己的筷子一下將大海的筷子夾住,惹得大海挺不痛快。

“犢子玩意兒!你他娘的不餓還不讓別人吃啊!”大海說著伸手照著狗鼻子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但這巴掌來的很慢,被狗鼻子嬉皮笑臉的躲了過去,接著狗鼻子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老板。

老板是個中年女人,穿金戴銀燙著時髦的卷發,領口特意還露著一顆挺大的翡翠,致使事業線跟著也一覽無餘,不過羅文一眼就看出來這翡翠是個假貨,不過仿的相當到位。

“哎呦帥哥!”這女人一看滿桌的菜都涼了。就知道這夥人不是對飯菜不滿意,就是特意來挑刺的,所以這臉上雖然笑的很開,可是眼睛裏全滿是市儈,不停在眾人的臉上遊走,確定著那個才是說話算的數的主。

這女人拍著狗鼻子的肩膀笑道:“帥哥還有什麽需要的麽?”

狗鼻子一轉桌子上的玻璃轉盤,然後用筷子一指一盤辣子雞:“這個菜給我退了”

這女人臉上一僵,接著雖然還掛著笑,可這笑明顯不太友善:“怎麽?這菜不太合各位的胃口?”

這女人說話的時候眼睛又在眾人的臉上看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桌子另一側擺弄打火機的羅文身上。

狗鼻子用筷子敲了敲這辣子雞的盤子:“這雞,得算是夭折的吧?”

這女人本來以為是來找事的,可以聽這話忽然眼中閃出一絲不可思議,然後強咧著嘴一笑:“這話說這是什麽意思啊?姐姐倒是可給你說糊塗了!”

狗鼻子嘿嘿一聲道:“跟我裝什麽糊塗啊!你這雞肉裏麵一股子血腥味。而且還泛著一股子苦味,雖然辣椒的辛辣能掩蓋住一大部分,可是這兩股味道卻還是明顯的很。說明這隻雞不是屠宰而亡的,而是病死的。死之前還在不斷的被喂食大量的抗生素的和多種藥物。退一步講,你看著雞骨頭,大腿骨還這麽短這麽細。說明這隻雞死的時候還不到出欄的時候,誰家養的雞不是越到後來越肥,越肥才越賺錢,這長到一半就賣了的,怎麽回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女人臉上的表情就這麽僵著,過了幾秒鍾才打了個哈哈大聲的衝著後廚喊道:“3台加一盤辣子雞!老口的!”

狗鼻子接著用筷子又指道:“水煮肉片,糖醋魚,鐵板牛肉,酸黃瓜炒肉絲,都換了吧”

這女人本來打算認栽了,可一聽到這眉毛都立起來了:“酸黃瓜肉絲怎麽了!”

狗鼻子翹著二郎腿抬頭二癩子似的看著這女人:“沒怎麽,我牙不好,太酸的吃不了,這個菜不和我胃口!”

這女人狠狠的剜了狗鼻子一的離開。

打發走了這女人大海才衝著狗鼻子伸出大拇指:“哎你姥姥的!真麽牛啊!帶著你吃飯我這心可真托底!你要是在古代,肯定跟宮裏麵皇上嚐菜!”

狗鼻子照著大海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大海冷不丁被拍了個正著,然後就聽狗鼻子說:“在宮裏給皇上嚐菜的都是太監!擠兌誰呢你!大米飯也別吃了,吃點菜得了,這米好像是前年的”

狗鼻子剛到這,羅文也沒著急說正事,人家舟車勞頓一天,大晚上才趕到這,於情於理再著急也得讓人家吃頓安生飯。所以幾個人有說有笑的也難得吃頓像樣的,方瑜也是給狗鼻子和大海逗得前仰後合,這麽看來還有那麽幾分年輕姑娘的樣子。幾個人偶爾帶上兩句案子,但是講的也不多,不過說起哈爾濱小旅店的事,倒是讓狗鼻子打開了話匣子,原來狗鼻子當時早就知道大海在旅店裏,他在後門是看著大海連滾帶爬的下的地下室,為這事背地裏和董大林他們沒少笑話大海。

可幾個人正說到興頭上,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猛的就聽見隔壁有一桌十來個人忽然一摔啤酒瓶子,啪的一聲連酒帶著玻璃碴子就飛濺了一地,因為方瑜背對著他們,所以第一瞬間的反應就是刷的一下子將桌子底下的台布猛的抽了出來擋在身後。防止啤酒和玻璃碴子濺到自己身上,而扯走台布的時候,桌上的匙碟碗筷動都沒動一下,這一手不難,但是想象方瑜做的這麽輕描淡寫,羅文覺得也就隻有祖龍能有一拚。

隔壁桌一個染了一頭紫色頭發的年輕人怒罵道:“先人個板板的,都他媽給我小點聲!沒看見我們大哥吃飯呢麽!”

大海聽完一拍腦門,明顯是在克製自己,可就當羅文認為大海果然有長進的時候,大海就把手放下了。對於大海這脾氣,這就算是給過麵子了,然後扭著眉毛看著這個小紫毛:“癟犢子玩意兒!你他娘的跟誰倆呢?”

“跟你說呢!聽好了,跟,你,說,呢!”這小紫毛一字一頓的指著大海的鼻子說道。

“哎我這暴脾氣了!”大海瞪著眼珠子就要站起來動手,羅文則一把將大海的手拉住,然後往下拽了拽大海的胳膊。示意大海少惹事。

大海一看羅文息事寧人,自己想想也確實犯不上,所以看著這小紫毛冷笑了一聲又坐了回去。方瑜將台布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沒說什麽也坐了下來。可是隔壁桌那個所謂的大哥卻看著方瑜這兩條修長的大腿咽氣了唾沫。

方瑜今天其實心情不錯,本來今天沒有行動的打算,就是等著狗鼻子,所以一大早方瑜就出門逛街。現在穿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一條新買的碎花連衣裙,還特意噴了點香水。這腰條和臉蛋往哪一戳那也是鶴立雞群,一下子就讓這個大哥心癢難耐。

被這麽一鬧騰那個老板娘怎麽還能坐的住,因為這個大哥是這一帶有名的地痞,手裏有槍,身上還有人命案子,手底下跟著他的兄弟也不少,靠著幹點見不得光的勾當發了點財,票子兄弟家夥一樣都不缺,心黑手辣勢力廣,所以隱隱成了這一帶最有實力的黑社會組織頭目。

這女人離著老遠就笑著走出來,一邊叨叨著歲歲平安,一邊讓夥計將地上收拾幹淨,接著拍著狗鼻子的肩膀說:“哎呀!一共三百二十塊,姐姐今天給你們打個折扣,三百塊就行啦!”

這女人說著的時候手指不斷向著狗鼻子的肩膀用力,不但狗鼻子能感覺到,在坐的其他人也明白這女人的意思,那就是讓自己快走。羅文知道這女人不是要幫自己解圍,是害怕那夥人在自己店裏動手,到時候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收不到錢還得搭上桌椅板凳,萬一鬧出點事情,自己這買賣也就沒法幹了。

羅文一看也吃的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是掃興,所以從兜裏掏出三百塊錢遞給這女人,然後轉身帶著幾個人就要走。

“慢!”剛才那個大哥忽然說道。

這人個不高,剃了個禿子,微微露著青茬的腦瓜皮顯得不那麽亮,脖子上帶著一根挺粗的金鏈子,鏈子下邊還掛了個金香玉的佛牌,一件黑色的緊身汗衫還是漁網的,腆著肚子穿著一條西褲,配上那雙白色的涼皮鞋有點不倫不類,就這麽邁著方步,用帶著一塊大金表的左手端著滿滿一杯酒走到了方瑜的麵前。

“美女,小弟姓黃,想跟美女交個朋友!”說著一笑一臉褶子的露出了一排焦黃的玉米牙。

方瑜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姓黃的大哥,然後笑道:“我不喝酒”

這個姓黃的大哥回身看了看剛才羅文等人的桌子,發現果然有一個杯子裏麵是果汁,於是又笑道:“沒關係!能喝多不喝少,能喝多少是多少!你哪怕舔一下也算給我我黃某這個麵子!”

方瑜看著這張恬不知恥的臉有些厭惡,然後依舊溫婉的笑道:“黃先生,淑小女子直言,您的麵子恐怕還沒這麽值錢”

這姓黃的大哥臉上一下子就有些掛不住麵子,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接著就聽見這姓黃的身後,那個小紫毛騰地站起來仰著頭看著方瑜罵道:“臭婊子!我大哥讓你喝你敢不喝?你知道我大哥是誰麽?”

“哎!跟美女說話怎麽能這麽粗魯!”這姓黃的回頭佯裝訓斥,然後回頭有看著方瑜說“這樣吧,既然美女不喝酒,那咱們找個幽靜的地方喝點咖啡飲料什麽的,我真得和美女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就是想交個朋友,沒別的意思”

方瑜按著領口微微的側了側頭笑說:“小女子惶恐,不過今天還有點事,改天吧”

這姓黃的大哥這時候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看著方瑜嘿了一聲:“美女,就是飲茶聊天而已,不會這點光都不賞吧?”

方瑜哦了一聲,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不賞”

姓黃的甩了甩胳膊,露出那塊大金表:“怎麽的?難道我黃某今天穿的不太正式,顯得有些配不上美女?”

方瑜依舊笑道:“跟衣服無關,是人配不上”

嘿!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連大海都暗挑大拇指,不由得心裏稱讚:這姓方的妮子挑刺的本事可是比我強多了!

這姓黃的大哥忽然冷笑道:“好!不過今天這朋友我交定了!要麽,你現在把這杯酒喝了!要麽,你今天別想從這屋走出去!”

說完這姓黃的將酒杯啪的往方瑜麵前的桌子上一放,這酒在杯子裏溢出了一大半。

方瑜被人家這麽調戲心情自然好不到那裏,所以臉上的笑也就沒了,本想抽這個姓黃的一個嘴巴,沒想到羅文卻從後邊走了過來,將方瑜擋在身後,接著微微側頭對方瑜說:“你今天穿裙子,不方便,我來”

羅文說完掄圓了個胳膊照著這姓黃的就是一個大嘴巴,耳中就聽見啪的一聲!再看這姓黃的大哥,向著自己右側連連踉蹌了三步,最後一扶桌子才站住,然後嘴一張,一條混合著唾液的血線嘩嘩的流了出來,跟著一聲輕響,這灘血裏多了一顆黃色的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