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翻牌

“既然靠太歲補命,看來這就該是個屬木年的太歲神。若要是真補的上,你們鍾家那真是雞犬升天,可要是補不上,恐怕就將這滅門的時辰都提前了,這個賭可有點險”徐東海吃了最後一口點心,然後抖了抖粘在軍大衣上的碎渣子。

鍾立風看著徐東海:“所以補的上補不上,這太歲,我鍾家都算幫你們除了,這買賣裏麵你們沒損失”

“哼!現在你就敢公然圍攻國家重地,要真是讓你們家補了命,這天下還不讓你們鍾家翻個個?到時候那就算是拿著老天爺的黃道令,還有什麽是你們不敢的?”嚴傳江在旁邊忽然說道,顯然是怕徐東海老糊塗了,讓鍾立風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

鍾立風瞥了嚴傳江一眼:“我鍾立風在這向你們保證,給我犬子改了命,我鍾家從此退隱山林,百年內絕不再踏足塵世半步!”

“這個我這老東西說了可不算,還得是聽他的”徐東海吧嗒吧嗒嘴好像是有點渴了。

所有人都沒明白怎麽回事,就連鍾立風和嚴傳江都聽的雲裏霧裏,可沒過十秒鍾,遠處就能依稀聽見一陣響動,這聲音本來很小,可是漸漸的開始由遠及近的大了起來,最後一架直升機緩緩的停在了大院裏。

所有人都被螺旋槳的強風吹得睜不開眼,用手遮擋著舉目望去,發現從直升機的門裏走下了一個人!

這人站直了身高得在一米八左右,但是因為年歲大了,多少有些回縮,一頭銀發被風吹得四處亂抖,一席深藍色的呢質大衣一塵不染,見楞見線的十分筆挺。

大衣裏麵是一身黑色西服,打了個素色的領帶,胸口別著一枚打眼的徽章。這枚徽章的含義在場沒有人不知道,隻有參加那場重大會議的人才有資格佩戴。

在他身後,接著魚貫而下七人,這七人也都是身著西裝,可從顏色到款式全都千差萬別,顯然是為了方便混入人群而特意穿的。而這七人樣貌則屬平平。

甚至普通到你把這七個人塞進人堆裏,你是挑長的醜的還是挑長得美的,你是挑年輕的還是挑年老的,甚至高矮胖瘦任何一點你能想到讓他們區別於別人的特點都沒有。這就是極少露麵的調查科五隊!

直升飛機緩緩駛離了大院,風也漸漸停了下來。這個滿頭銀發的老者從兜裏掏出一把木梳,一絲不苟的將頭發梳的十分考究,這才邁步來到徐東海的身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師傅,驚著您清休了”

徐東海哼了一聲:“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兩頓飯沒人管了”

眾人一聽這簡直就是小孩子打小報告的招式,嚇得司務長在人群中就是一哆嗦。

這老者起身衝著司務長一擺手,接著又畢恭畢敬的對徐東海說:“師傅,您得意哪口就讓猴崽子做。我把這裏的瑣事處理一下就去陪您下棋”

徐東海歎了口氣:“走不動了,你怎麽把這樓修的離著這麽遠?我就在這吃,吃韭菜盒子”

司務長一招手,領著三個年歲不大的男人就跟飛似的衝向食堂。

這老者也沒再搭話。背著手緩緩走到鍾立風的麵前,眼睛一掃,接著不冷不熱的哼道:“胳膊都酸了吧?”

鍾立風冷笑一聲:“我以為你會參加晚宴”

老者從兜裏掏出煙鬥,一邊慢慢的壓煙絲一邊說:“本來有。取消了。這會都跟風水院喝茶喂魚呢,我也就落得個清閑”

到這鍾家人也看明白了,這個老者就是神秘所現任所長。張元!

鍾立風眼睛一眯:“說吧!”

張元用火柴將煙鬥點燃,跟著吐了一口煙:“把人放了,我給你挑地方過後麵幾十年”

鍾立風聽完刷的就把手中的兩柄寶刃向下一壓,接著一笑:“憑什麽!”

顯然鍾立風此時還是處於上風,無論從己方的人數上來看,還是自己手底下神秘所的半壁江山,鍾立風都想不出這張元哪來這麽大的口氣,就算是魚死網破,用一個國家機構換一個家族,張元這盤棋怎麽看都是賠的。

可話音剛一落,就見一直站在邢鬆身後的一個人,猛的就將手中的匕首頂在邢鬆的頸動脈上!然後張元才不冷不熱的說:“就憑你兒子命在我手裏”

在場之人無不驚歎!誰也沒想到,這個神秘所的叛徒,這個不惜構陷羅文,詆毀大海,陷整個調查科四隊幾近全軍覆沒的猴子,竟然在這一刻反水!

“侯誌新!你瘋了?”拉滿圓弓的邢鬆斜著眼睛問道。

猴子一聲不吭,眼睛卻盯著張著大嘴,傻嗬嗬瞪著眼睛的大海,單眼眨了一下!

大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在這一刻,大海本來就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裏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總之就想抽猴子兩個嘴巴!

鍾立風眼睛一瞥,雖然掩藏的很好,可那股驚訝還是流露了出來,然後看著張元:“雙麵臥底,你這棋埋得夠深啊!”

張元抽了口煙:“差點搭進去我一個支隊,你這跟頭栽倒不冤”

“倚天劍、青釭劍、照妖鏡、甚至是羅文,你的誘餌可是不小”鍾立風臉上明顯掛著憤怒。

張元抖了抖腳麵上的煙灰:“你藏得太深了,聞不見血腥味怎麽釣大魚”

“從侯誌新七歲開始,小鬆就在拉攏他,放桌麵上講,你是怎麽讓他站到你這邊的?”鍾立風問道。

張元冷笑一聲:“周曉彤是他媽”

鍾立風一聽這名字開始還有點耳生,可忽然身子一顫:“那個死掉的司務長!”

張元點點頭:“這件事邢鬆知道,所裏很多人都知道,唯獨你這個做決策的人不知道,因為傳給你的那份調查檔案被我掉包了。你在我身邊安插了很多牌,有的我必須鏟掉,有的我故意留著,就像剛才那個去做韭菜盒子的小子。從他近所裏開始,我就知道他吃的到底是誰家的飯。”

鍾立風眉頭不由得微皺:“那你怎麽還留他到現在?以你的性格,你應該在他最後一次匯報後,引我來的時候就把他處決才對。”

張元回身看了看所裏的人,將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略過,之後才叼著煙鬥對鍾立風說:“因為他隻不過是個幌子,你有一張牌就放在我的兜裏,到現在都沒翻開,打草必會驚蛇,而今天你如約而至。我想請你親自將這張放在我兜裏的牌,掀開!”

鍾立風不由得得意的一笑:“我還當這世界上真沒有你不知道的秘密呢!”

張元沒說話,隻是看著鍾立風,因為他不敢猜。

“我本來還想再等等,可既然你回來了,有些事也就用不著了。孩子,是時候回家了”鍾立風說的很輕。

這一聲孩子就好像是平地炸響一顆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在了梁風謹的身上,可就在這時,卻聽見另一頭有人答道:“是。爺爺!”

羅文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鍋!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臥底竟然會是自己的哥哥,梁國!

這個無論什麽時候都站在他身後,刀子嘴豆腐心。智力超人卻生活邋遢的哥哥,竟然是鍾立風安插在所裏最後一根釘子!他眼看著梁國緩緩的脫下了白大褂,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人群,來到了鍾家陣營的最前麵!梁風謹雙手死死的攥著輪椅的扶手。臉上毫無表情,可身子卻在不停的抖動!

“哥!”羅文不禁脫口而出。

梁國一笑:“別叫了,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說過”梁國忽然收起了笑臉。然後有一種厭惡的表情道“誰他媽是你哥!”

羅文腳有點軟,他不敢回頭看梁風謹,眼睛直直盯著那張最熟悉的臉,而這張臉上的表情竟然那麽的陌生,陰狠、快意、甚至帶著一絲喪心病狂,好像擠壓了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都從這一句話中噴發了出來,瞬間就將羅文燙傷!

“到底,他流的還是你們鍾家的血”張元吊著煙鬥說道,而眼睛不由得瞥向輪椅上的梁風謹。

張元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小國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抉擇”

另一邊羅文卻好像這幾個人不存在似的看著梁國,腦海中從小到大的經曆一遍一遍的回閃著,然後想要找出這是假的,因為這一點征兆都沒有,梁國甚至沒暴露過一絲一毫的破綻。可他越是穿線,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不甘心的在找答案,終於羅文有些頹然的放棄了。

羅文抬眼看著梁國問道:“當初我向你要司馬韻一,你氣的捶胸頓足,實際上你是再給我演戲,欲擒故縱的讓我覺得我撿了個大便宜。就像小時候你假裝特別愛吃水果糖,引我跟你搶,最後奶糖卻全都進了你的嘴!向我說起司馬韻一能力的人也是你,不想給我的也是你,最後無可奈何的讓給我的還是你。你是故意將她插進我四隊的!”

梁國看著羅文並沒有否認。

“幫我查三寶,給了我方向,讓我混進劉賀隊伍的也是你,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裏沒有青釭劍,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機會,好讓我認識金重!”

梁國還是沒做表情。

“去山西,也是你設下的陷阱,目的是讓我再次遇見金重,而這時因為我和金重之間不再陌生,並且發生了瓜葛,這一切正中你的下懷,你對我們都很了解,你料定我們兩個肯定會有一戰,而那時青釭劍到底在不在金重的身上,也就清楚了!”

梁國依舊無動於衷。

“可我上次逃回來的時候命都沒了,你為什麽還要非得讓我活著?”羅文實在想不明白。

梁國麵無表情的看著羅文,不痛不癢的道:“讓你活著,是不想我媽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