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秘的日記

1934年6月7號

前些日子接到通知,一個叫關東給水部隊的隊伍,把我從關東陸軍司令部要到他們這裏。

這幾天下來,發現這支部隊和別的日本兵不太一樣,身上沒有太濃血腥味,也不像陸軍部隊裏的太君們那樣花天酒地,司令部裏的太君到了晚上倒是經常夜夜歡歌,我還跟著喝過日本酒。

可他們一個個文質彬彬的倒有點像學生,長的也都是白白淨淨的,說話著實還有些禮貌,見到我這等人也點頭行禮。而且作息時間還極其規律,每天四點起床,九點熄燈,包括長官在內全都嚴禁外出,紀律著實嚴謹,一天三崗,連一個偷懶的都沒有!

不過我發現,有的日本兵看樣子槍都拿不穩,還有戴著眼鏡站崗的,打槍能瞄的準麽?都不一定能趕得上我。

一開始半夜的時候,還總能聽見隔壁日軍宿舍有哭泣聲,嗚嗚咽咽的夾雜著日本話,我斷斷續續也沒聽出說的什麽,委實是怪異的緊。嗨,關我屁事,在那還不是給太君幹活,反正隻要有銀元拿就行!

1934年6月20號

太君今天決定開拔北上,對於我這種狗腿子壓根就沒資格知道去哪,這支隊伍嘴嚴的緊,一點風聲都不跑,有個叫齊藤的跟我還算交好,可也是一個字都不提,不過我還是從他們口中依稀聽到可能是興安嶺,我委實想不通為什麽要去山溝裏?

哈爾濱要什麽沒有啊!吃的好住的好,時不時還能和老毛子換點洋貨,人家那個白酒可好喝了,非得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作甚,聽給太君拉活的劉三說,那地方冬天都不敢在外麵拉屎拉尿,要趕上慢點,家夥都能凍掉。

嘿嘿,我可得小心點。

1934年8月2號

這鬼地方真他媽冷,糧還沒打呢咋就冷成這樣!要是進了三九天,放個屁都能凍上。虧得佐佐木太君賞了件襖子,要不非凍死了我不可。今天見著大批的日本兵從這裏撤走,可不像扛槍打仗的,到像是屯子裏上梁壘圈的泥瓦匠,用騾馬拉著些機器家夥,我真真的瞧見一個騾車上載的一水水鐵鍬,怕是要到這修個啥吧。

1934年8月9號

這個月賞錢又扣了!

那個叫佐佐木的太君說,在這裏有錢也花不出去,說話等著隊伍出了山再一並算給我。屁話!那為啥不把你兜裏的錢給老子,等出去了老子再給你!就是放到櫃上吃利錢也是這錢生的兒子,放你這狗才的兜裏算怎麽回事?怕是想要貪了我的賞錢,當老子真的怕你是的麽?老子在司令部裏都不曾被扣過錢!

瞧著吧,等回去了我非找渡邊太君給評評理!渡邊太君總是向著我的,到時候咱們走著瞧!

1934年11月12號

進這炮樓子有十天了,來的時候就蒙的眼,東拐西拐的走了好久,怕這裏比陸軍司令部還要大,可我納悶這炮樓子怎麽沒個小窗戶呢,從哪打槍啊?

還有,佐佐木這狗東西不許我亂走,前天給老子禁足了。這以前也常有,我倒無所謂,照樣好吃好喝的,而且這給水部隊的吃食比陸軍司令部還好,天天吃罐頭,這洋玩意是好吃。

1935年2月3號

今天是年三十,日本人不興過年,我自己把藏起來那瓶酒偷喝了,現在有點熏熏的,好久沒喝酒,一下子有些貪杯。

昨天又來了一批中國人,日本人管他們叫馬路大,我這日本話也是半調子,不知道什麽意思,問日本人都不答我,齊藤讓我別問,說對我不好,不讓我問我就不問,可這幾波人光見送進來不見帶出去,也不知道關哪了,這幫人年可怎麽過啊,好好的聽太君的話不就沒事了?

早些年,滿清旗人說話算的時候也沒瞧誰造反不願意的,現在倒造起反,折騰什麽勁。話說回來,來了好幾回子人了,從沒叫我去問話,以前來了人我最忙,現在倒成了吃閑飯的了,怕是佐佐木不給我發賞錢,沒臉麵使喚我,瞧著吧,總有用到我的時辰,老子非得拿捏拿捏架子,不要你陪個不是還了賞錢就不算完,啥時候叫我去了,我非多要點旁的錢當利錢!

1935年5月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我知道運來那些人都到哪去了!

全都死了!

今天我朝佐佐木那狗東西要賞錢,他笑嘻嘻的把我領到一個屋子裏,那屋裏好大一盞洋燈,亮的厲害,燈下麵躺著個人,然後佐佐木讓我和他一起穿上一件滑溜溜的衣服,還背著罐子讓往裏喘氣,接著我親眼看見他把一個黃色針管紮進一個躺著的人胳膊上!

那人沒一會就全身起疙瘩,開始拚命掙吧,當他被棉麻繩子綁在台子上,怎麽也掙不開,晃動最厲害的時候這台子都跟著抖,然後他身上的疙瘩不一會就變成水泡,再然後一下子就炸開了!

像隻踩爆了漿的毛蟲,噴的我滿身都是綠水!滿地都是一塊塊的人肉,屋子裏全是血,手指頭都飛撞到我身上!嚇得我差點尿褲子!

那人眼瞧著就活不成了,可突然還猛一下子就掙開繩子站起來,一條胳膊舍了都仍在那鐵**,還拚命往我身上撲!可沒走兩步就倒下了,然後整個人都像蠟燭似的化了,隻剩一堆白骨!

我知道為啥佐佐木不給我賞錢了,他他媽的壓根就沒想我活著出去!

1936年

我黃興貴怕是要死在這了,現在領著幾個又瞎又啞的人,天天往爐子裏推死人,白天晚上的幹活,跟牲口似的圈在這爐子邊上,周圍都是穿著滑溜衣服的日本兵看著。

這幫挨千刀的小日本真是喪了良心,每天每天用活人做試驗,我偷瞧見他們的文件,好像是什麽做病毒打到人肉身裏,然後這人就跟沒了魂似的,瘋瘋傻傻亂抓亂撓,這些屍首身上都起水泡,裏麵全是綠色的膿水,跟我瞧見那人一樣,肯定沒多久就炸開死了,等有一天沒人抓了就怕該輪到我了。

齊藤有時候來看看我,這本子就是他偷塞給我的,不過我看齊藤日子也不好過,現在黑瘦黑瘦的,不知道怎麽了,我也管不了許多,就盼著他能算話,等我死了把握屍首帶到炮樓子外麵埋了,別留在這火爐子裏化灰。

1940年?

今天佐佐木把我領到一個叫石井的軍官麵前,這個石井看著就是個大官,佐佐木在這炮樓子裏就是土皇上,說怎麽是怎麽,可今天規規矩矩的站在這個石井身後,臉上好像還挨了巴掌。活該!

那石井讓我別害怕,給了我十個銀元,又把我送回原來住的這屋子,看來我暫時不會死,他們現在又開始需要翻譯了,我要借機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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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對我監管越來越嚴,一個叫柳川的大兵幾乎和我寸步不離,這段時間死了的先生差不多又一百多人了,他們要幹啥?

日本兵不說,這幫先生也不說,還有,那個叫石井的軍官竟然會說中國話!

我真沒有想到!難怪每次我把這些先生領近那屋子就不用我了,話說回來,十多天前來的這九位先生怕是有真本事,我親眼看見有一個先生捏了一個什麽咒,然後忽的一下子領路的日本兵就不動了,九個人背著我合計了老半天才又跟著那日本兵走,那日本兵好像什麽也沒發覺,而且他們九個在這裏進出好幾次了,他們說這裏根本不是炮樓子,是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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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那九個先生!現在那些東西哪哪都是,太瘮人了!日本人要撤!肯定的,而且今天就會撤!我肯定是要死在這了,完了,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