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兩個小時前(十點,二更)

兩個小時之前,羅文在逃出惡鬼的魔爪後又折回車庫大廳,剛折回來肩頭燈就晃了兩下“啪”的一聲熄滅了。

羅文甩掉肩頭燈,仗著邪眼的特殊視力確認大廳安全後,靜靜的沿著飛刀天梯上到最頂端,然後他蹲在自己站過的那兩柄飛刀上,仔細的檢查了司馬韻一和邢鬆所站過的飛刀。

這幾柄飛刀都沒有過分彎曲或折損,隻是正常承重所造成的微小變形,說明這兩人都是在沒有突然發力的情況下離開的,不然以這種飛刀的承載力,一定會被大角度折彎。牆麵上沒有任何搏鬥形成的痕跡,沒有刮蹭,也沒有留下任何記號,這讓羅文顯得有些吃驚。

他轉身回到地麵,來到飛刀底下,地麵上滿是大海尿液形成的冰麵,但冰麵上沒有這兩個人的腳印。也就是說,這兩個人要麽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什麽東西擄走了,要麽就是不疾不徐的從天梯上一步步下來的。

地麵上到處都是老鼠陰獸的屍體和肉泥血水,雜亂無章讓人難以循跡,羅文腦袋中的疑問不由得加深了一層。當時羅文三人和惡鬼搏鬥的地點,距離大海和祖龍撤退方向的門口很近,所以邢鬆二人不可能從這邊離開不被自己發現,那隻有可能是沿著反方向離開的。

羅文沒有怠慢,趕緊沿著剛才的方向又掉頭尋了過去,一邊戒備著一邊快速跟進,地上的血肉也漸漸少了,慢慢顯現出兩組沾滿血水的腳印,從大小來判斷應該就是司馬韻一和邢鬆兩個人的。

羅文心裏構建了幾種可能性,但是自己覺得根本站不住腳,如果說他們背叛所裏,那動機是什麽?如果說膽小逃命,依他對邢鬆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鬥起狠來自己也得讓他三分。難道二人有什麽秘密?

羅文知道自己憑空臆想根本毫無意義,索性加快腳步一直跟著腳印追了過去,可僅僅跑了十分鍾,在一個環形轉彎處羅文發現了司馬韻一和邢鬆的戰鬥背包及全套裝備,羅文將背包打開,給養和設備都完好的裝在裏麵,甚至還發現了邢鬆的弓箭。

兩個人不可能在這危機四伏的地下放棄給養和裝備,這是反常理的,除非他們有替換裝備,或者給予什麽理由必須放棄這些裝備。

羅文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搜索到每一處裂縫,但均一無所獲,羅文隻好將司馬韻一戰鬥背包側麵掛著的紫光燈掛在自己包上,然後繼續前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羅文就到了通往上一層的樓梯,然後輕車熟路的折返回通風口,那條掛在通風口的斷繩,還隨著陣陣冷風擺動著。

他看了看表計算了下時間,按著時間來講,祖龍和大海現在應該已經在上麵了,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向上一縱就抓住通風口的下沿,雙臂較勁一個引體向上就進了通風管道。因為下來是筆直前行的,所以羅文也沒管其他岔路,一直向上行走,不一會就到了山體裂縫。

可他越向上走就越感覺不對,因為裂縫是在呈一個逐漸變窄的趨勢,按著記憶,應該越臨近出口越寬才對!羅文不禁加快了腳步,弓著腰快速前行。

突然,一個讓他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況出現在他的麵前,原本那條通往地麵的山體裂縫竟然沒了!

這條裂縫到了這裏完全合攏,竟然變成了死路,這太不可思議了!

羅文吃驚過後漸漸冷靜了下來,坐在裂縫裏開始努力回憶剛才返程的路線,他知道最容易造成這種情況的一定是自己走錯了路,在糾結了幾次有可能走錯的轉彎後,他確定自己的路線沒問題,那現在的情況就是,原本好端端在這裏的出口,憑空消失了!

羅文心忽的一沉,這是怎麽回事?

鬼打牆?

不能,羅文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邪眼對已知所有幻術免疫,就連製幻類藥劑都有極強的抵抗能力。

這地下基地能夠在山體內自轉?

想法很別致,但日本人當時不可能有這種技術,掏空山體就算是下了血本了,何況要做一個內轉的旋轉基地,這隻肯能出現在科幻故事裏,而且也完全沒必要。再說這山縫是一種明顯的自然合並,就像是這個死路是整條山體裂縫的裂開點,或者結束點一樣,絕不是轉動造成突然截斷的斷麵,也不是坍塌。

羅文覺得自己腦細胞有點不夠用,怪事自己遇到過不少,但像這麽大手筆的還是第一次,自己反複推敲每一種可能性,都無法找到確實可靠的證據做以支持。回過頭來,既然這裏變成了死路,那麽祖龍和大海肯定也應該發現了,按道理他們兩個應該在這原地待命,等待自己的到來,可這二人既然不在這裏,就很有可能半路遇到了麻煩。

羅文心裏雖然對這突然消失的出口有些耿耿於懷,但是麵對祖龍和大海可能遇到的危險,暫時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現在必須想辦法回合這二人,然後一邊尋找出口一邊尋找邢鬆和司馬韻一。

不得已,羅文再次回到地下基地,迎著祖龍二人的方向找去。

這長長的走廊裏隻有他自己那輕微的腳步聲,在水泥地麵上發出不易察覺的輕響,雖然在黑暗中邪眼能夠看清大部分東西,但畢竟還是受局限,而且因為沒有光源,在他眼裏所有的事物都是黑白的,隻能遠距離隻能看清輪廓,所以他又不敢太快,以免遭遇突襲。

隨著前行,羅文不斷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問題,變得越來越急促,手指尖冰涼的感覺隨著神經傳入大腦,血液好像都要凝固一般,一邊疾行一邊不斷的甩動手指。可就在他剛剛下到地下二層的時候,忽然一股惡寒直衝頭頂,右側肋骨處一下子變得如同刀絞般疼,羅文疼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猛地意識到不好,一路上腦袋裏都在盤算著心裏的疑惑,這讓他把自己的處境忘得死死的,鬼氣居然現在開始擴散了!

羅文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勢,右側肋骨被抓飛的傷口此刻泛著濃鬱的鬼氣,繚繞著開始向體內吞噬,傷口此刻成青黑色,肌肉像是被墨汁染了顏色一般,羅文感覺那裏的肌肉開始變得不敏感,麻麻的感覺裹著巨痛,而且惡化速度非常快。

他趕緊從側麵取下紫光燈打開,一瞬間藍紫色的燈光映的自己有些睜不開眼,耳邊全是電流聲,他急忙將紫光燈壓在傷口上,利用紫外線對鬼氣進行吞噬。那鬼氣像是見了幹柴的火苗,忽的就將紫光的裹了起來,一下子原本刺眼的紫光燈像是被包了一層磨砂的黑布,拚命的吞噬中和著鬼氣。

羅文咬著牙靠在牆上,太陽穴一跳跳的疼痛,腦袋皮層一陣緊縮感,他用腋下勉強夾住紫光燈,而雙手不自覺得狠狠攥緊,閉著的眼睛傳來一陣陣眩暈,一瞬間覺得關二爺刮骨療傷可能也不過如此,起碼二爺還能看春秋,而羅文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大約過了一分鍾左右疼痛感變得不那麽明顯了,紫光燈的亮度此時已經比剛才降低了很多。這麽近的距離下沒有別的光源,光亮極強的紫光燈讓羅文睜不開眼,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睜眼瞎,對周圍的情況完全無法看清,在這種處境裏無疑是極其危險的,他眯著眼睛小心的看著走廊兩側,以防有陰獸襲擊。

看著傷口處的鬼氣逐漸減少,羅文才突然想起大海也被惡鬼爪了幾下,按著時間估計大海現在鬼氣也該發作了,想到這羅文關掉了紫光燈,大海受傷麵積要比自己大,所以擴散速度會相對較快,這紫光燈所剩的電量不多,必須留出足夠的電量來給大海,心裏念叨著希望大海命夠硬。

羅文將紫光燈掛在側麵,從戰鬥背包裏取出止血藥和抗生素給自己注射,又把緊身作戰衣脫了下來包紮了傷口,坐著緩了一會才用甩棍捂著傷口勉強站了起來,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一步一步的往前挨。

羅文的前進速度明顯降了下來,鬼氣的擴散速度雖然暫時得到了控製,但是隻不過得到了減緩,並沒有從實質上得到緩解,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文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慢慢的必須要扶著牆才能走路,一陣陣惡寒激的他直打冷戰,他自己也不確定是鬼氣造成的,還是在這接近零度的地下基地光著上身的原因。

他感覺從嘴裏呼出的氣體非常熱,腦袋上的汗滴冰冰涼,傷口一跳一跳的陣痛,像是有人用錐子有節奏的刺,手腳不自覺的想要抱在一起,自己對自己肌肉的控製力也在不斷下降。

可就在羅文疼痛難忍的時候,突然一聲極輕的金屬聲傳進了自己的耳朵!

羅文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靠著牆伸手從後麵摸出了左輪槍,強迫自己睜大眼睛四下打量,側著耳朵傾聽,希望能分辨出這聲音的位置,本來張著嘴大口喘氣的他逼著自己屏住呼吸,引起一陣陣嘔吐欲。

“嘩鈴鈴”又是一聲,羅文知道自己沒有聽錯,而且他認出了這聲音,正是祖龍飛刀上掛著的鈴鐺!

一邊拖著身子向這個方向走去,一邊在心裏暗罵:“祖少啊,祖少,你不是又迷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