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雷霆萬鈞之奪命弓(求月票)

十三郎說道:“晚輩尚未得到血鼎,而且血舞前輩曾說......”

紅衣人打斷他的話,冷漠說道:“本王知道,本王不管。血鼎現世必須歸於我手,否則本王就殺掉你,再殺掉林氏一家,直至殺亂全城。”

他說道:“本王與其他人不同,你盡可施展陰謀詭計,挑撥也好離間也罷,本王隻做這三件事。”

十三郎無話可講,目光投向和尚。

和尚搖頭晃腦,說道:“和尚不管別的;你要這張弓,就把血鼎拿給和尚,兩不相欠。”

十三郎無奈說道:“既然這樣,晚輩隻能給槍王一個交代,以圖留得小命。”

和尚搖頭,說道:“和尚拿了這張弓,就一定要把血鼎換回來。你可以先與和尚交換,之後再給他交代。”

十三郎憤怒說道:“沒有血鼎,晚輩拿什麽交代;既然拿了弓就死,要來何用?”

和尚認真回答道:“和尚以為,以你的本事有了這張弓,再加上那位朋友,未必不能和他鬥一鬥。”

十三郎冷笑說道:“前輩真這樣想?”

紅衣人代其回答,說道:“不管打不打得過,你都會死在前麵。”

十三郎連連點頭,對和尚說道:“聽到了?無論勝負,我都會死。”

和尚驚奇回答道:“那與和尚有何關係?和尚隻管交換,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十三郎瞠目結舌,半響才說道:“兩位前輩殺了我吧。晚輩絕不抵抗。”

紅衣人冷笑,說道:“師出無名。本王不屑出手。”

和尚灑笑,說道:“嗬嗬。你抵抗得了嗎?”

自攪入亂舞漩渦那天起,準確講是雪坡一戰後,十三郎意識到血鼎歸屬決定著林氏一家的命運,進而決定著此次翻天成敗,從未有過輕視。

涉入越深便知道越多,知道越多便越是惶恐,八指先生步步為營著著謹慎,小心翼翼不觸及各方底線,營造出一個幾近平衡的局麵。正當他躊躇滿誌。準備收拾殘局的時候,三王終於走上台前,輕輕一席話將事情打回原點,甚至更糟。

三王都隻是一個人,縱有屬下也視若螻蟻。比如血舞,對貓女施展寄魂大法,絲毫不管是否會對其造成什麽影響,會不會留下後患。亂披風本就殺名在外,據說當初曾險些屠盡蠻族。指望有什麽籌碼威脅到他,無異於癡人說夢。

至於和尚......他隻在乎雞腿。

麵對這樣三個人,十三郎不能再把有機會拿到血鼎當成優勢,反似催命之鼓點。一聲緊過一聲,一步更近一步。

苦思良久不得其解,十三郎說道:“隻有三十年。也許晚輩一直拿不到。”

和尚深深歎息,說道:“我們三個。均無法再等七百年。”

紅衣人語意滄桑,說道:“既如此。唯有斬盡殺絕。”

耳邊傳來粗重呼吸,十三郎側目而望,正迎著綠衣女子戲謔譏笑的目光,問道:“笑什麽?”

能笑就能說,女子想了想決定回答他的話,說道:“笑你比我更慘。”

十三郎說道:“命在人手還這麽開心,你沒傻吧?”

女子說道:“你追我,你死了,我等於報了仇;他不敢殺我,搶了我的弓遲早也要還回來,為什麽不開心?”

十三郎聞之愕然,鄙視的目光看向和尚。

和尚神情坦然,說道:“和尚是和尚,豈能隨便殺生?”

胭脂鳥是不是生命?十三郎不想和他辯論,指指那張弓。

和尚是明白人,說道:“假如換不來血鼎,和尚拿它無用,不如還回去免傷故友情意。”

十三郎說道:“故友?是害怕惹火燒身吧?”

和尚老實回答道:“的確有這層考慮。”

十三郎越發鄙視兼有警惕,問道:“這張弓的真正主人......很厲害?”

和尚依舊坦誠,點頭回答道:“魔宮長老,角蚩第一人,你說厲不厲害。”

十三郎哭笑不得,說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假如晚輩拿到血鼎,和您換了弓,除了要戰勝槍王,還要麵對一位魔宮長老?”

和尚想了想,說道:“偽靈寶而已,也許他不在乎。”

十三郎冷笑,說道:“偽靈寶而已,假如沒有這碼事,前輩可舍得拿它交換?”

和尚大搖其頭,說道:“萬萬不能。”

遇著這麽老實的和尚,十三郎生出狗咬刺蝟般的感覺,說道:“還有什麽對手,一並講來。”

見他如此坦然,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沒了用場,和尚有些意外,說道:“這麽講的話,你是答應了?”

十三郎說道:“左右是死,還不準晚輩殊死一搏?還是說前輩打算反悔?又或者槍王前輩不同意,現在就打算殺死我?”

“這個......”

事情的進展與想象中不太一樣,和尚略有些躊躇。

“全部講與他聽。”槍王大度,但不喜多講話,隻管吩咐別人。

和尚無奈,接著之前話題說道:“魔宮長老,雖不能代表魔宮意誌,但也難免縛手縛腳。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明白這種道理。此外就是角蚩族,按說你此前的話有道理,向依白自取死路怨不得旁人,可凡事架不住有人較真。和尚已經問過,那小子有個什麽祖母,如此多年始終糾纏此事不放,甚至不管魔宮警告。燃靈少主在魔宮她沒辦法,隻好想方設法找你的麻煩,這丫頭就是被她挑唆而來,大含深意啊。”

深你個大頭意。十三郎氣得不行,怒道:“說一千道一萬。兩位其實就是要我乖乖把血鼎交出來,然後死在槍王手裏。他得弓您得鼎......不對呀,此弓終歸是經您手流出,難道那樣就沒有麻煩?”

左思右想難得其解,十三郎忽看向和尚手裏的弓,仿佛它是一條毒蛇。

“詛咒?”

“被看穿了。”

和尚絲毫沒有羞愧的意思,哈哈一笑說道:“此寶正品名為掌中天,既要掌天,難免要承受天道反噬。它已真正超越了法寶層次,擁有一絲造化之力。這個雖是贗品。但也多少具備一些靈寶特性,注定會礙一主。”

造化之寶非尋常人所能擁有,換句話說,假如主人不能達到與之匹配的程度,會被造化之力反噬,也就是礙主。修真界有聞,這樣的限製不僅僅局限於寶物,包括靈藥材料乃至獸寵均有可能發生。打個簡單的比方,當初金烏被人分成幾份。但卻沒有仙人想拿它當寵物,並非因為拿它沒辦法,而是因為配不上。

以弱勝強可以,以弱服強就很難。以十三郎的認知來理解的話。書中劉大耳朵因的盧而得活,鳳雛先生卻被礙死;姓呂的小子陰死關二爺,結果被人家一律殘魂追入陽間索命。都可按此解釋。

苦麵和尚持弓感慨,連連搖頭說道:“福緣不夠。誰都不敢將它祭煉認主。大好寶物空置不知多少年頭,可惜啊。可惜!”

十三郎若有所悟,指著少女說道:“她呢?算不算被妨礙?”

和尚微微一笑,說道:“難道你以為,這樣的寶物會那麽容易被偷出來?”

十三郎覺得身上發冷,目光不禁落在少女身上;綠衣少女意識到什麽,神情大變,嘶聲尖叫道:“不可能!你撒謊,你們都在撒謊!”

和尚惋惜說道:“隻可惜她的福緣太差,不夠資格因此寶而死,礙主依然存在。”

“這也要資格?”十三郎問道。

“當然。”

紅衣人冷冷開口,說道:“寶物有靈,豈是什麽人都有資格祭獻。祭寶之人那麽好找的話,此弓怎會閑置數千年。”

綠衣少女閉上了嘴,眼睛也不像剛才那樣凶狠地盯著十三郎,而是茫然地望著天空。

苦麵和尚目帶憐憫,說道:“資質這麽好的一個孩子,被你們害成這樣。”

不用問,和尚口中的“你們”沒有自己,但必有十三郎一份,不管他是否樂意。

十三郎悻悻搖頭,感慨說道:“前輩覺得我有資格,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晚輩不明白的是,假如這樣可行,那位魔宮長老難道能放過你們?會任由槍王留下它?”

紅衣人傲然說道:“此弓若能消除禁製,本王為什麽要怕他。或許應該說,本王為何要害怕魔宮?”

口氣這麽大!十三郎內心微凜。

和尚在一旁說道:“還有,這個法子不是和尚想出來的,是你自己撞上門,是天意。”

天意是個屁!十三郎憤憤說道:“這麽好的謀劃,就這樣說給晚輩聽,會不會太......”

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荒唐,兩個老家夥算計得頭頭是道,一個拿鼎一個得弓,分配當真合理公道,完全不管當事者怎麽想。

和尚知道他想說什麽,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不答應會如何?”

十三郎不知該說什麽好,隻能點頭。

“你還是沒聽懂和尚的話,這是天意。”

和尚大有深意地望著十三郎,說道:“接那支箭的時候,你沒有放它回來。”

十三郎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回憶起那道回轉掙紮之力有多強。

和尚歎息說道:“你難道就不想一想,既然是寶物,為何還要用實體箭矢?”

法寶就是法寶,假如煉弓還要煉箭,不僅麻煩還要考慮使用次數,通常不被采用。比如卡門用的巨弓,真正開箭時射出的是法術,隻不過卡門沒有法力,純粹拿它當成更強的凡弓。

“弓箭本為一體,此弓被人偷出來,射了你,這就是緣;它射了你,沾了你的血,這便是份;它沒能射死你,還被你留下箭,便意味著你初步得到此弓認可;若不然,憑你也能將它分開?”

“此女為了開弓不惜融入分魂,現在分魂已遭反噬,你便接替她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祭弓者。”

“有緣有份還有認可,古往今來祭寶之人中,你是最接近成功的一個啊!”

低頭看了看綠衣少女,和尚苦哈哈的臉孔上滿是悲憫,說道:“丫頭別恨他,因為他救了你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