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她左手的四根手指,都被折斷,蒼白的臉上,滿是因疼痛而沁出的汗水,就連頭發,都因為汗水,而變得濕漉漉的黏在她的額前,頰邊。
而她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帶著痛苦、苦澀、自嘲、以及……譴責!
譴責?
這個女人又有什麽資格,用這樣的目光來看著他?!
“如果你還不說實話,那麽你這十根手指,一根都保不住!”路承舟道,就算眼前的人再像芷悅又怎麽樣?
她不是芷悅,隻是爆炸案的嫌疑人而已!
薑瑾熙輕輕的垂下了眼簾,“我沒什麽好說的。”
是啊,又有什麽可說的呢?
他要她的手,那麽她就隻能給!從來,他都是那樣高高在上,可以輕易的掌控別人的命運。
就像當年,他可以輕易地讓她入獄。
而今天,亦可以輕易的就廢了她的手!
為什麽,她愛過的男人,總是會帶給她傷害,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深。
“繼續,直到她願意說為止!”路承舟吩咐著手下。
喀嚓!
左手的拇指也被折斷了,左手五根手指皆廢。
薑瑾熙死死的咬緊牙關,不讓疼痛從口中逸出。
就算她再怎麽喊疼,這個男人都不會有絲毫的留情。
左手完了,便是右手。
一根手指……兩根手指……三根手指……
薑瑾熙痛得幾乎要昏過去。
痛,太痛了!
原來手指一根根的被折斷,竟然是這麽的痛!
就連一旁的孫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路總,也許她真的和爆炸案無關,不如再調查一下。”
“繼續。”路承舟隻是冷冷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孫虎雖然心中同情薑瑾熙,但是依然隻能照著路承舟的吩咐來。
“喀!”
又是一根手指被折斷。
薑瑾熙死死地咬緊著牙關,不讓破碎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喊出。
臉上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地滑落了下來。
十根手指,隻剩下了右手的大拇指還完好著。
薑瑾熙看著自己那扭曲的手指,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男人。
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若是知道她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俞芷悅”的時候,又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他所謂的嫌疑人,其實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而已!
“就算你把是十根手指……全都折斷了,我的還是這句話……我……是無辜的,醫院的爆炸案,不是我做的……”她的聲音,因為疼痛而發顫,每說一個字,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那麽就如你所願。”路承舟冷聲道,吩咐著孫虎,“把她最後一根手指也廢了。”
孫虎麵露難色,對著薑瑾熙道,“薑小姐,抱歉了。”
喀!
十指皆廢!
她的肩膀被死死的按著,趴在地上苟延殘喘著。
曾經,她用著這雙手,畫下一張張的圖紙,那些圖紙,承載著她的夢想,而現在,她的夢想,就這樣被生生的折斷著。
這便是所謂的恩將仇報嗎?
曾經,她為了救路承舟,即使和他有那樣的仇怨,但是她還是喝下了白流尋給她的“解藥”,然後去救了他!
而後遺症,便是她的關節大不如前,甚至每每陰冷天氣疼痛加劇的時候,都在告訴著她,她救了一個她該恨著的人。
可是……她沒有後悔!
當初做這個決定,是憑著本心。
可是現在……她還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一句,她不後悔嗎?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救他的話,那麽現在她的手,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路承舟,你會……後悔嗎?今天這樣對一個……無辜的人。”她喃喃地問著,沙啞的聲音,襯著那張慘白的臉龐,讓他的心頭猛然一顫。
她的模樣,總讓他想到芷悅。
即使明知道她不是!
“我這輩子,隻後悔過一件事,而你,還沒資格讓我後悔。”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不該愛上俞芷悅!
所以他怎麽可能後悔呢?!
就算眼前的這個女人,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後悔!
薑瑾熙苦澀地牽動了一下唇角,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是啊,他本就是沒有慈悲之心的人,自然是不會後悔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視線在變得越來越模糊,十指連心的疼痛,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他對著她說,“俞芷悅,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盡管,她並不是俞芷悅,而他,不知她叫薑瑾熙。
在生日宴的時候,他把發簪插在了她的頭上,對她說著“玉人鬢上簪,寸寸相思意。”
那時候,他的溫柔,現在皆變成了殘忍。
“路承舟……我恨你!”這是她在昏過去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
她以為她可以對他不愛也不恨,卻原來是那麽的難。
孫虎見薑瑾熙昏過去了,於是看向自家BOSS,“之前查過薑小姐的信息,當年爆炸案發生之前,她應該才從牢裏出來不久,並且以她的經曆,應該是無法製造那樣一場爆炸案,也許……真的隻是巧合……”
隻是話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已經盡數卡在了喉嚨裏。
隻因為這會兒的路承舟,臉色一下子發白,身子微微地彎著腰,一隻手抵在了心髒的位置,看起來狀況很是不好。
“路總,你怎麽了?”孫虎急忙跨前了兩步,扶住了路承舟。
路承舟薄唇緊抿,眉頭蹙著,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心髒在一陣陣的抽痛著。
明明他應該沒有心髒方麵的疾病,為什麽心髒會突然那麽地痛?
環繞耳邊的,仿佛都是薑瑾熙剛才的那句……“我恨你!”
汗珠不斷地從路承舟的額頭沁出,順著臉頰滑落而下,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都在把這份疼痛順著血液的流動,遍及四肢百骸。
痛,就像是有什麽,要把他的心髒深深肢 解了似的。
隻因為薑瑾熙的一句話嗎?這個女人的一句話,憑什麽對他造成這樣的影響?
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初芷悅和他分手時候的感覺。
就像是芷悅對他說著,“路承舟,我不愛你了。”
痛徹心扉!
“路總,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孫虎急急地道。
就在這時,突然房間的門,被人用力地踢開。
白流尋手中拽著一個人,直接扔到了路承舟的麵前,“2個小時到了,我來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