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頭泛起著一種奇怪的情緒,為什麽當聽到路承舟說他忘了的時候,她竟然會有一種淡淡的悲哀。

“救了你的人,你卻不記得了嗎?”薑瑾熙喃喃著道。

“我為什麽一定要記得?”路承舟似好笑地反問道,“更何況到底那女孩救過我,也隻是白流尋的一麵之詞而已!畢竟當時的事情,我並不記得了。”

薑瑾熙隻覺得那股悲哀的感覺,在變得強烈起來。

“那女孩呢?是不見了嗎?”她問道,所以白流尋才會去找替身,而不是正主?

“對,他這個瘋子已經找了十來年了,不過沒找到。”路承舟道。

“但是替身終究是替身,永遠都代替不了正主啊。”薑瑾熙垂下眼簾低低地道。

就像她,隻是“俞芷悅”的替身,三個月替身時間一過,她又會變成薑瑾熙。

“可惜這個道理,白流尋不懂。”路承舟嗤笑一聲道,“那個瘋子,永遠都隻會在一堆替身中尋找慰藉,根本什麽用都沒有。”

薑瑾熙咬了咬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地道,“你忘了那個小女孩,不會覺得有些遺憾嗎?”

“有什麽好遺憾的,既然忘了,那麽就代表根本不重要。”路承舟毫不在乎地道。

他之所以想要催眠找回記憶,也不過是想要解決他噩夢的問題。

至於那個小女孩,若是有一天,白流尋真能找到,並且小女孩真的曾經救過他,那麽他自然也會給那個女孩足夠多的報酬,算是酬謝她當年對他的幫助了。

薑瑾熙鼻間突然湧出了一種酸澀的感覺。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在聽到這話後,竟然會如此的難受。

就像是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在破碎似的……

————

另一邊,蘇青悠從經理的口中知道了路承舟已經帶著薑瑾熙離開後,直接把手中的酒杯給狠狠砸在了地上。

紅色的酒液,伴隨著那破碎的酒杯玻璃,在地上落下了一一片狼藉。

“好了,你也別氣了,總之以後就別吊死在承舟這一棵樹上了,咱這圈子裏,也不缺男人啊,再說,以你的長相家世,多的是男人可以給你挑。”

周禾禾安慰著蘇青悠,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可不,你要看上了哪個男人,咱們哥幾個,無論如何也幫你弄過來。”穀易幫著搭腔道。

“那女人比我好在哪裏?!不過就是一個被俞家扔到了鄉下的女人而已!她拿什麽和我比!”蘇青悠發泄道。

“是、是,俞芷悅什麽都比不過你,但是奈何承舟就是喜歡那女人啊!”周禾禾道。

“喜歡?!”蘇青悠冷笑一聲,滿臉不服地道,“路承舟什麽時候說過喜歡那女人了?他不過就是覺得那女人新鮮有趣而已!”

“你還要再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一直不做聲的唐離人開口道,“有些話,就算承舟沒說,但是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蘇青悠緊抿著紅唇。

唐離人又道,“還有,今天的這場鬧劇,真的和你無關嗎?”

蘇青悠一怔,隨即否認道,“能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該去問問路承舟,他是怎麽找到俞芷悅的!”

唐離人提醒道,“如果和你無關,那麽最好,但是如果真的和你有關,那麽你最好把線索都擦幹淨了,別讓承舟找到什麽證據,他從來就不是好說話的主兒。”

蘇青悠有些不自在的撇了一下嘴,哼了哼,卻是沒再說什麽。

周禾禾和穀易互看了一眼,他們都是和蘇青悠一起長大的,自然清楚她的性情,瞧這樣子,剛才的那場鬧劇,八成是和她有關了。

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都隱隱的感覺到,也許未來,未必會平靜了!

————

錢朵欣看著白流尋把玩著一隻玫瑰金殼的手機。

那手機不過是一隻尋常的手機,並不是什麽最新款,但是白流尋卻是在專心致誌地看著,就好像那手機是一件不同尋常的東西似的。

“這是誰的手機啊?”錢朵欣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女人的直覺在告訴她,這手機的主人,絕對不是白流尋。

“是一個挺有意思的女人的。”白流尋道,“說起來,你也見過她,俞氏集團的大小姐,俞芷悅。”

錢朵欣一愣,隨即臉色變了變,“她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你是在問我?”白流尋微挑了一下眉。

錢朵欣身子顫了顫,差點忘了,白流尋不喜歡別人質問他的私事。

“沒,我……我隻是有些好奇而已,並不是要問什麽。”錢朵欣連忙道。

“不是就好。”白流尋打開著手機,看著手機裏的內容。

手機之前是有密碼的,但是這種密碼,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平時他並沒有翻人手機的習慣,但是卻會忍不住的讓人解鎖了這隻手機的密碼。

手機的相冊裏,有不少俞芷悅的私人照片。

白流尋隨意的翻著這些照片,而當他翻到其中一張照片的時候,視線倏然眯了起來,隨即唇角邊,勾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看來,也許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

錢朵欣嫉妒地看著白流尋臉上那少見的笑意。

為什麽他看著那女人的照片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白流尋真的就對那個女人那麽感興趣嗎?

“路承舟好像對那個女人很不一般呢,二少您雖然不懼路承舟,但是也沒必要真的為一個女人,和路承舟起衝突吧。”錢朵欣道。

白流尋的手,翻到了手機鈴聲的設置項裏,點了一下播放鈴聲。

頓時,《星星點燈》的手機鈴聲,再一次的從他手中的手機裏響起。

錢朵欣在聽到這鈴聲後,渾身一僵。

這女人的手機鈴聲,怎麽會是這首歌的鈴聲?

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白流尋對這首歌有著一種執念,這種執念,甚至可以說到了一種扭曲的程度。

而她,也是因為唱這首歌的聲音,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她”有幾分相似,所以他才會讓她唱這首歌。

甚至會讓她唱到喉嚨沙啞也要她唱,隻因為當初“她”唱這首歌的時候,唱到後麵,喉嚨沙啞了。

“真的起了衝突又怎麽樣呢?”白流尋低喃著道,那雙清澈純淨的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狠厲,“既然當初他毀了我最重要的人,那麽我現在把他在意的人搶過來,又有什麽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