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孩子被順利的抱出了車廂,薑瑾熙原本一直高度緊繃的神經,就像是突然鬆懈了下來。

她看著白流尋,喃喃地說著,“謝謝……”

緊接著,便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耳邊聽到的,隻是白流尋在瘋狂地喊著,“瑾熙,瑾熙!”

薑瑾熙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的時間,等到她再度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路承舟的臉龐。

“承舟……”她喃喃著道,聲音卻是無比幹啞。

“我在!”路承舟道。

“凡凡呢……凡凡他……”薑瑾熙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掙紮著想要起身。

“凡凡他很好。”路承舟道,“他隻是受了一些輕傷和驚嚇,醫生給他治療了傷,打了鎮定劑,已經睡過去了。倒是你,傷得比凡凡重得多!”

當他接到了她和凡凡出車禍的消息後,整個人幾乎快要瘋了,而在他趕到醫院的時候,隻看到護士這已經清理好了她身上的玻璃碎渣,許多碎渣,紮到了皮膚裏,清理之後,她身上不少地方,都是細碎又淋漓的傷口。

就連他一個大男人,看著都觸目驚心了,隻恨不得可以替她受這些傷。

而且她的身體內髒,因為車禍的強烈撞擊,所有有一些出血現象,並且頭部還有腦震**的現象。

看著醫生的這些診斷,他的手都在顫抖著。

那種當年他失去她的感覺,又一次的湧了上來。

“白……白流尋呢?”薑瑾熙的聲音,拉回了路承舟的出神。

“醫生在給他治療傷口。”路承舟道。

之前白流尋一直守在病房中,不肯去做檢查,治療傷口,直到醫生確定了瑾熙不會有任何性命危險,很快就會醒過來,白流尋這才願意去進行治療。

而麵對著白流尋,路承舟的心情複雜。

雖然他並不喜白流尋,甚至還一度是敵視的狀態,但是……不管怎麽樣,白流尋救過瑾熙的命,而且這一次……也是白流尋衝上去,不顧自己的手被車窗的碎玻璃紮傷,把凡凡從車內抱了出來。

並且之後,還拚命的撬開了車門,把瑾熙從車內救了出來。

不管怎麽樣,他都欠白流尋一個人情。

“我要去見他。”薑瑾熙想要起身。

路承舟連忙按著她的肩膀,“別動,你現在身上有很多傷,白流尋隻是手臂被玻璃劃上,出了血,等他治好了傷,我帶他來你這邊。”

眼看著薑瑾熙還是想要起身,路承舟又道,“醫生說過,你現在身體不宜動,會加重傷勢。我想白流尋也不願意你為了見他一麵,加重傷勢吧。”

薑瑾熙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他救了凡凡!”

雖然之後的事情,她昏過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想必白流尋也救了她!

“我知道。”路承舟低喃著道,“這一次真的該多謝他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薑瑾熙終於見到了白流尋。

他的兩隻胳膊上都纏著紗布,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一看到薑瑾熙,便快步上前,“你怎麽樣,身體痛得厲害嗎?”

“還好,醫生給了我止痛的麻藥。”薑瑾熙道,視線看著白流尋纏滿著紗布的胳膊和手,眼眶忍不住的濕 潤了起來。

她還記得,當她快要絕望的時候,那雙朝著她伸出過來的手,給了她怎麽樣的希望。

那雙手,絲毫不顧車窗周圍那些還殘留的尖銳玻璃,就這樣用力地把凡凡提了起來,抱了出去!

那雙手,在她眼簾中的最後一幕,滿是鮮血!

她所有想說的話,最後千言萬語,都隻變成了……“謝謝……謝謝你……”

白流尋定定的凝視著眼前的人,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謝謝。

以前他希望她可以愛上他,而現在……看著她出車禍的那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平安。

其實她並不需要謝他,因為他救她,救凡凡,也等於是在救他自己。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意外,那麽他不知道他該怎麽去度過餘生。

她活著,所以他也苟延殘喘的活著。

“你的手……”薑瑾熙又道。

“不要緊,已經處理好了,過些日子,也就沒事兒了。”白流尋說得輕描淡寫。

可是薑瑾熙卻依舊是擔憂地看著白流尋受傷的胳膊和手。

“我救你和凡凡,你不需要有什麽心理負擔,就像當初,你在那麽小的年紀,就拚了命救了我,我會救你,救你兒子,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白流尋道。

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牽扯不清了。

無法說清,到底誰欠了誰,誰又幫了誰!

薑瑾熙緩緩道,“其實我該慶幸,那時候遇到了你們。”

那一場綁架案的三個孩子,此刻卻是共處一個病房,以這樣的方式相聚著。

路承舟心情複雜,他知道他們是在說綁架案的事情。

可是關於那場綁架案,有記憶的隻是他們,他卻根本不記得。

那種格格不入地感覺,讓他是如此的不舒服。

但是此刻,他卻什麽都不能做。

薑瑾熙在片刻之後,身體又疲乏了,沒多久,便又陷入了沉睡。

白流尋垂眸看著眼前人的睡顏。

還好,她還好好的活著。

她可以養好傷,重新恢複健康。

這樣對他而言,便夠了吧。

其實該慶幸的那個人,是他!慶幸著遇到了她,也慶幸著自己可以再重新找到她。

盡管他們之間,總是一再地錯過,但是如果她可以安好的話,那麽於他而言,也夠了吧!

路承舟視線望向了白流尋,“這一次,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你有什麽事,隻要我辦得到的,一定幫你辦。”

若是別人,得到路承舟這樣的承諾,隻怕開心都來不及。

但是白流尋卻神色淡淡地道,“不必了,我救瑾熙和凡凡,是我自己想做才做了,不需要你來還我人情。”

路承舟沉吟著, “不管怎麽樣,瑾熙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們是一體的。”

“既然你知道你們是一體的,那麽還請你以後更好的保護好瑾熙,別再讓她出什麽意外了!如果是因為你保護她失責,讓她遭遇了什麽危險的話,那麽我一定會和你勢不兩立!”白流尋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