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也跟男子親近過,薑念也不知今日怎麽了,圈住他的兩條手臂失了力道,隻軟軟掛在他身上。

她口舌生出燥意,微張著唇,似是期待他的吻能停留更久。

沈渡的吻很輕,卻也很密,一下一下封住她喘息的去路,令她呼吸急促,漸漸不知滿足。

更不知那隻手何時落下的,或許是他吻得動情,一時疏忽了。

寫滿情欲的麵龐落入眼中,與素日清漣模樣相悖,帶著罕見的、幾乎要將自己拆骨入腹的熱意。

可真落到自己身上,反而隻有情,沒有欲了。

薑念看得眼熱,急喘著將他摟更緊,奮力仰頭反去吻他。

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們似兩尾大浪拍上岸的魚,相濡以沫、堪堪續命。

相較之下,她的吻要熱烈許多。檀口微張銜住他下唇,貝齒淺淺撕咬,帶過誘人沉淪的酥麻。

沈渡被她勾著回應,一手托著她腦袋,兩一隻手撐在側邊,才不至於整個人都壓到她身上。

那雙如絲媚眼再度掀開時,她忽然停了動作。

沈渡察覺了,卻見少女瞳孔被映亮,後背被她輕輕拍打。

“你快看!”

她的情欲來得快,去得也快。

男子尚未來得及收斂心神,便被推搡著翻身,又躺回她身側。

下一瞬他便明白了。

星隕如雨,火樹銀花般紛紛劃過天際,震撼到足以讓人失語。

“沈渡,”她氣息不穩,“我們的願望,都能實現的。”

男子緊握她的手,迷失在一片星雨中,自胸膛處送出了一聲“嗯”。

而這曇花一現的美景過後,薑念迅速回到了現世。

她率先爬起身,“很久了,我該回去了。”

沈渡跟著起身,若非人還在眼前,方才的絢爛旖旎會更像一陣風,吹渡一夜不留蹤影。

他也沒理由再去攔,隻收了衣裳道:“我送送你。”

“好啊。”

兩人匆忙而去,也沒察覺橋麵上,有人背靠欄杆而坐。

自兩人躺在一處開始,蕭珩就這樣坐了。

這會兒聽見腳步聲,他才敢轉頭去看。

……

薑念回到布莊時,那看店的婦人早走了。

蕭珩就立在一匹青色絲綢前,也不知定定在看什麽。

“叫你們久等了。”

她白嫩的麵皮在燈下染了紅暈,真如芙蕖一般灼豔。

“姑娘回來了。”香痕隻看了看那少年人,如約沒有出聲。

蕭珩卻是看著薑念,觀她雙目含情,比方才一場星雨還要亮。

薑念率先開口問:“你要做衣裳嗎?”

少年別過眼,緩緩點頭。

既是要做生意,薑念便也認真遴選起來,“這匹……不大合適。”

蕭珩生得俊秀,鶴勢螂形的一個人,最合適穿束袖的圓領袍,衣料要奢麗卻不張揚。

這種青羅則適合給讀書人穿,例如,沈渡。

想到他,薑念唇上似殘存溫潤,心亂了幾分。

“我替你挑。”她遮掩麵上的不自在,轉身走到無人處,故作認真地挑選起來。

蕭珩盯著她的背影,分明是在為自己花心思,放在以前自己該很高興。

可今日不知怎麽了,見過方才兩人的親密,他現下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很難受,硬要說的話,像是一根極細的刺紮進心口,想拔,卻隻將血肉攪作一團,將那根刺越推越深。

“這個如何?”

薑念挑的那匹是象牙白勾金線的,很襯如今他世子的身份,也很像第一回見麵時,他身上穿的那一匹。

“我喜歡。”隻要是她挑的,他都喜歡。

蕭珩想不通自己為什麽難受,便隻能強硬地不去想,將這些事鎖在心中某個角落,隻先顧念眼前的好。

那布匹有大半人高,薑念抱著也覺得不是個事,“這樣,我也不知道價錢,就放在這裏,明日來製衣。”

這都快二更天了,再呆下去容易遭人懷疑。

香痕管著鑰匙,鎖好門,最後一個爬上馬車。

“辛苦你們陪我出來,回去吃碗宵夜吧,正好我也餓了。”

勞累了他們,犒勞犒勞也是應該的。

於是那一碗下去已近三更天,薑念從沒這麽晚睡過,不論在薑家小院還是聽水軒,她頂多睡得淺些,不曾這樣熬著。

回房以後幾乎倒頭就睡。

她這幾日堪稱神出鬼沒,蕭銘就沒怎麽見過她。

小廝打聽她昨日兩更天才回來,叫這本就心懷不軌的男人動了心思,尋著機會就將人堵在了牆角。

彼時又是香痕跟著,正要護住薑念,卻被薑念輕巧一推。

“大哥哥,這又是怎麽了?”她那雙眼睛明鏡似的,無辜映出男子身形,最具迷惑性。

蕭銘若非打聽清楚她的動向,這會兒說不定也著了道。

“阿念妹妹,你每日忙什麽呢,叫我等得心急。”

他一邊說話手還不老實,順著人肩頭就去挑下頜。

見這小姑娘瑟縮閃避,他反倒笑得愉悅。

薑念不答他,隻說:“大哥哥不是說好了,等我一陣子。”

她嗓音諾諾的,棉花一樣軟,更激起人的施虐欲。

“那你跟哥哥說,昨夜跑去哪兒了?”

“昨夜?”薑念無辜地盯著他,“昨夜去看我的布莊了。”

蕭銘卻沒那麽好糊弄,濃黑的眉頭一挑,追問道:“那你的布莊,是誰給你的?”

這算問到點子上了。

薑念咬著唇,清淩淩的眼眸垂下去,一副答不上來的模樣。

“說話!”男人粗礪的手指掐住她臉頰,迫使她重新看向自己。

似是動作太用力,少女眼中倏然含淚,磕磕絆絆道:“是,是義兄,義兄給我的……”

他又蹙眉,“蕭珩?”

卻見她眨著眼,並不承認。

蕭銘立刻想起來了,前陣子有一日,謝謹聞抱著她進門。

那位謝太傅,也算得上她的義兄。

“唉呀,”他接連嗤笑,忽然拍著薑念的臉蛋道,“你個小浪貨,進我蕭家的門,就是為把蕭家男人勾個遍啊?”

他幾乎是貼著薑念說的,連一旁的香痕都聽不清。

“這還好叔父去得早,要不然你這小妖精,是不是連他……”

“大哥哥!”

薑念偏頭忍耐許久,忽然重重一推,蕭銘一趔趄,差點沒站穩。

那少女魚似的遊到香痕身邊,“逝者已矣,還請哥哥不要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