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很少參加學校教師的聚餐,主要原因是單身男老師在聚餐的時候一般都是拉郎配話題的中心點,特別是溫言在學校口碑很好,許多老師都對他很有好感,一有機會就熱心地給溫言介紹對象。

溫言有些招架不住,跟著一個要早回去給孩子喂奶的老師一塊走了。

“鍾老師,你這樣跑來跑去,還是蠻辛苦的。”

“是有點,等孩子再大一點就好了。”鍾老師道,她把目光輕輕放到溫言身上,玩笑道,“以後溫老師應該是個顧家的爸爸吧?”

溫言笑了一聲,說:“還沒考慮這麽遠的事情呢。”

“溫老師今年多大了?”

“正好三十了。”溫言回答道。

“那是成家的好年紀,可別再拖了。”鍾老師打趣道,“我們學校裏還有好幾個優質的單身女老師呢。”

溫言笑著擺了擺手:“我這好不容易逃離了催婚現場,你又開始給我一對一催了?”

鍾老師清脆地笑了幾聲,道:“年輕人不想這麽早結婚也很正常,我家那位就是,結了婚還沒收心,還跟個小孩一樣。”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溫言還是聽出了她話裏的無奈。

鍾老師把他放在了小區門口,溫言自己慢悠悠走回家。

夏夜裏的風很是舒服,比起冬天,夏天簡直是溫言的福音。他也不穿太單薄的衣服,到了夜裏就很舒適。溫言晚餐的時候跟她們喝了一點葡萄酒,說不清現在是不是微醺的狀態,隻是放鬆的思緒讓他步子輕快,和風一起飛向遠方的心情有些飄飄然。

隻是輕快的步子在見到樓下的人時猛然一頓。

宋莊桐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的動作讓溫言眉頭一皺,他這才發現地上已經有了好些個煙頭。

“我會撿起來的,溫老師。”宋莊桐懶洋洋道。

“你怎麽在這裏?”溫言問他。

宋莊桐把煙頭扔到垃圾桶裏,說:“來找你。”

他一下又湊得太近,煙味衝著溫言來。

“你喝酒了?”宋莊桐的聲音很有磁性,像是低沉醇厚的大提琴聲。

溫言退了小半步,問:“你找我什麽事?”

防備的模樣在宋莊桐看來有些刺眼,他歎氣般笑了兩聲,說:“看來我昨天還是衝動了,把你嚇成這樣。”

溫言緊抿著唇,被吮腫的薄唇經過一天的恢複,不見好轉。

“要不溫老師你行行好,就當我昨天做的流氓事是因為喝醉了?”

溫言瞪了他一眼:“這還怎麽當你喝醉了?”

要是輕輕貼了一下就鬆開也就算了,親得那樣認真那樣強勢,怎麽當他喝醉了?

“那我不就隻能順著我所想的繼續下去了?”宋莊桐道。

“什麽所想的?”

剛問出口,溫言就有點後悔了。

“追你啊。”

溫言皺緊了眉:“你不是一個人,做事得考慮考慮宋景。”

宋莊桐感到有幾分莫名其妙:“我哪裏沒有考慮他?”

“你確定再找一個伴侶,不需要宋景也能接受嗎?”溫言問道。

“他很能接受你。”

溫言:“……你真是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

他無心再跟宋莊桐糾扯下去,沒說幾句話,便獨自上了樓。退到一萬步之後說,他們倆隻是學生家長和老師的關係,不管關係怎麽發展,都很奇怪,特別是宋景怎麽可能接受自己的爸爸變成同性戀,還找了個男人在一起?

宋莊桐自認為在溫言心裏算是正分值的人,卻沒想到暴露之後,被他這麽抗拒,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溫言能想到避開宋莊桐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跟宋景在私底下的相處,放學的路隊基本上都是讓輔導員老師去帶,幸好快要暑假了,等到期末考試結束之後,他就在家裏待著好好休息。

隻是班上學生並不安分,打架事件頻發,溫言忙得焦頭爛額的,每天在學校喉嚨都能講幹,結果回了家裏,又是一個人守著寂靜的屋子,落差感極強。

晚上教師大會開到了近十點,溫言累得眼皮都快要抬不起,他慢吞吞回了家,在門口看到兩個白色大箱子,他扒拉開看了一眼,裏麵是粒大皮薄的香葡萄。

溫言一下就猜到是誰送來的了,他頭疼地給宋莊桐敲過去一個電話。

“葡萄是你送的嗎?”

“怎麽這麽晚才到家?不是早就放學了嗎?”

溫言的聲音聽著沒什麽力氣:“今天開教師會,弄到剛剛。”

“你們當個老師哪這麽多形式任務?”

溫言道:“你以為教教書就是老師所有的事了嗎?”

宋莊桐:“那早點休息吧。”

電話掛掉之後,溫言看著門口的兩箱大葡萄,眉頭緊皺。

忘記叫他過來把葡萄拿走了,這麽大兩箱,溫言壓根吃不完,到時候全給浪費了。

他又給宋莊桐打了個電話過去。

“葡萄我吃不了這麽多。”

宋莊桐說:“你收著,我跟宋景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

“這東西收不了,過幾天全都壞掉了。”溫言累得很,幹脆坐在門口跟宋莊桐講電話,“你帶到店裏分給學徒吃。”

“這就是我從店裏拿回來的,老萬朋友送的,我拿了兩箱。”

溫言看了眼麵前的白色箱子:“那你不是都送過來了?”

宋莊桐適時轉開話題:“好吃嗎?老萬說這是大棚葡萄,養得很好,水分很足。”

熟悉的聲音在聽筒那頭叨叨,溫言輕輕打了個哈欠,聽著宋莊桐說話。

“你吃不了就拿到辦公室給其他老師吃,當個小人情也行。”

溫言的腦袋靠在門沿,片刻鬆懈下來的心情讓他有些犯困,眼皮已經有些沉重了。

“那我怎麽還你的人情?”

宋莊桐哼笑:“我想要的你又不願意給。”

“所以啊,你還給我送人情,你要我怎麽還?”

“那就在學校多照顧照顧宋景吧,他跟我說你最近總是不理他。”

溫言沒忍住,笑問:“他怎麽還會打小報告了?沒有不理他,隻是最近事情太多了,班上天天有人打架,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

“而且也刻意躲著我,才冷落了宋景對吧?”

聊天的輕快感突然終止,溫言嘖了一聲。

宋莊桐適時轉開話題:“要暑假了,有什麽假期安排嗎?”

“沒有,在家裏待著休息吧。”

“挺好。”聽溫言的聲音全是困意,宋莊桐說,“你先去洗澡休息吧。”

電話掛掉之後,溫言的目光又落到兩箱葡萄上,怎麽這通電話扯了二十多分鍾,還是沒把葡萄給還回去。

如宋莊桐說的,這葡萄確實優質,一嘴一顆,甜得很。

溫言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他帶了一箱去學校,用自行車帶箱子還有些麻煩,好在碰到鍾老師順路捎了他一段。

“溫老師,我看你還是買輛車會方便點啊,騎自行車碰到特殊情況就有點麻煩了,再不濟也要買輛小電動騎一騎,不然也太費勁了。”鍾老師道。

溫言點頭:“確實是這樣,而且碰到惡劣天氣,就隻能打車出門。”

“我看那些小青年,就是租房住也要買車子的,出行方便,而且以後要是談了女朋友,還騎自行車去接女朋友約會啊?”

鍾老師也有點疑惑,雖然教師工資算不上特別高,但是攢一攢便宜車還是買得起的,而且溫言不像是會亂花錢的樣子,不應該存不住錢啊。

“你說的是。”溫言歎氣道。

“怎麽了?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鍾老師問。

溫言看了她一眼,自嘲般勾了勾唇,說:“以前出過車禍,有點陰影。”

鍾老師了然,寬慰道:“不要怕,人得往前看,那以前摔過的跤,可不是為了讓你以後都不要走路,而是希望你以後走路能更小心,更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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