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溫言回來有正事,宋莊桐也有。

宋景的戶口的事情還沒解決,宋莊桐早早帶他逃離了沒人認可他的宋家,但宋景的戶口一直被壓著,沒有轉到宋莊桐戶口下來,這也是宋家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宋莊桐帶宋景去別的城市住的原因。

不管宋莊桐願不願意,他總要為了宋景回來的。

負責照顧宋景的阿姨是宋莊桐自他出生的時候就找的,跟宋景關係很親密,但要讓阿姨一直跟著宋景照顧並不現實,就算有錢,人家的家庭在北京,怎麽說也不會為了賺錢而去那麽遠又陌生的城市待著,所以每次隻有宋景回了北京,她才會被臨時聘請幾天來陪陪宋景。

“北京的教育不比你那個小城市好?非得把人帶那裏去養做什麽?”

宋老爺子重重地用拐杖敲著地板,數落著宋莊桐。

“你也是,家裏這麽多業務你不回來接手,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有成家立業,像什麽樣子?”

宋莊桐的目光落到宋景身上,說:“宋景就是我兒子,什麽時候去辦手續,把他的戶口提過來?”

“說什麽混賬話!”

宋老爺子氣急敗壞,舉起拐杖重重往宋莊桐手臂上一砸,宋莊桐挨過他年輕氣盛時候的打,現在這點勁比起以前都算不上什麽。宋莊桐冷笑一聲,說:“怎麽了?他叫我爸爸,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兒子,以後我的家業他是第一繼承人。”

明知道宋景的身份是宋老爺子心上一塊大疤,宋莊桐一點都不客氣地反複提起。

“他一個,一個……你讓他繼承?”宋老爺深吸了一口氣,氣得站起來,抖著手指著罵他,“你腦子到底清不清醒?他是什麽人的兒子,我們老宋家偌大產業,能輪得到他來繼承?”

宋莊桐起身,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厲聲道:“他就是我兒子,任誰怎麽說都是我兒子。”

“莊桐,你看看,怎麽一回來就跟你爸吵起來了,行了行了,先坐著,別吵了。”從二樓下來的宋媽媽柔聲勸道,“你爸也是為了你好,讓小景轉去你的戶口下,以後結婚人家女方看了,豈不是不樂意。”

“誰跟你們說我要結婚了?”宋莊桐皺眉問道。

一句話讓宋老爺子差點沒再掄起拐杖給他來一下,還是被宋媽媽給勸住。她有些不滿地看了宋莊桐一眼,說:“莊桐,之前是說你年紀小,愛玩,現在也不是愛玩的年紀了吧,還是早點成家好,也收收心,做事該成熟點了,不要再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喜好,也要考慮考慮家裏的情況。”

宋莊桐懶得跟他們說太多,換了個更遠的沙發坐下後,他問:“我姐呢?”

宋媽媽愣了一下,她笑道:“如萱現在在紐約,醫生說她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

宋莊桐冷笑了一聲,問:“難為你們還關心她的精神狀態了,已經恨不得把她的兒子逼死,還在這裏假惺惺做什麽?”

“宋莊桐,誰讓你這樣跟你媽說話的?”宋老爺子厲聲喝道,雖然已經年邁,但在社會中曆練出來的氣場還在,他發起火來周圍的人都有點怵,但宋莊桐壓根不怵。

宋老爺子狠著表情跟宋莊桐對峙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宋莊桐已經比他還要高,桀驁的小狼狗已經氣勢淩人,撕碎了掛在脖子上的項圈,任誰都再也牽不住他。

跟宋老爺子強嘴是強不出什麽效果的,宋莊桐也早沒了能勸服他爹的雄心壯誌。

自然又是不歡而散的一次見麵,不放心把宋景一直留在老宅裏,宋莊桐索性帶著他去自己在外麵買的房子裏,讓阿姨暫時照顧他的起居生活。

而宋莊桐本人準備趕去紐約,去看看宋如萱現在真實的狀況。

溫言把房子的事情給處理妥當了,他的房子賣掉之後有一大筆可供使用的資金,跟張裕商量過後,他決定把錢投一部分到張裕正起步的創業項目裏,剩下的錢留著去看病。

果然不出溫言所料,自己在北京的事早就被周元柏給查到了。由於昨天被公司的事情絆住了腳,沒來得及過來找溫言,周元柏今天開完會就直奔溫言處理房子的房地產公司,在樓下把人給堵住了。

今兒個張裕也在,兩個人一見麵就眼紅著要打架。

“你個龜兒孫,上位了就把你那老婆給甩了?真你媽不要臉。”張裕一點不留情麵,咒罵道。

“你胡說什麽?”周元柏皺眉道,“這麽能嚼舌根,是你那個小作坊事情太少了嗎?看來是生意不景氣,老板能閑成這樣。”

張裕臉都漲紅了,指著他罵:“你媽的,你不就是個靠女人上位的軟飯男?還是個渣男,呸,真惡心。”

眼看大廳裏注目的人越來越多,溫言出聲道:“張裕,別跟他費口舌了,我們走吧。”

“言言,我——”

張裕往前走了一步,擋住身後的溫言,護犢道:“叫你媽的言言,言言是你叫的嗎?”

有張裕在,周元柏就是有一肚子話都沒機會跟溫言說。在周元柏凶惡的目光中,張裕把溫言給帶走了。

上了車,溫言係好安全帶,說:“你跟他這麽吵,到時候他得給你在生意上使絆子了。”

張裕冷哼了兩聲:“他在公司也不過是個被戳穿了脊梁骨的倒插門女婿,現在還和他老婆離婚了,更沒話語權了,我還有我爹撐腰呢,他掀不起什麽風浪的。”

說著話,張裕把車開到了酒店門口。

“真不跟我一塊吃牛排去?”在溫言下車前,張裕問他。

溫言笑道:“宋莊桐在車裏等我,我不去了。”

張裕悠悠道:“行,重色輕友的家夥。”

“你那牛排也不是非吃不可,今天跟我們一塊去吃飯算了。”

“那不行,廚師明天就回倫敦去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約到這一頓的。”張裕拒絕道。

跟張裕道了別,溫言在停車場掃視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宋莊桐的車子。

他正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撐著臉看手機,溫言敲了敲車窗,宋莊桐抬頭看他,把車鎖給打開了。

“等很久了嗎?”溫言上車問道。

“沒有。”宋莊桐調整好坐姿,朝溫言伸手,“過來親一口。”

溫言就著準備去插安全帶的動作,往前探身,跟宋莊桐淺啄了一口。

宋莊桐包著他的後腦勺輕輕摩挲,問:“想吃什麽?”

“吃火鍋吧,很久沒吃了。”

宋莊桐點頭應下,說:“行,我之前常去的那家火鍋店不知道還在不在,他們家的肥牛卷很新鮮,帶你嚐嚐。”

溫言扭頭看向窗外飛速而過的城市街景,流水似的車燈在偌大的城市裏流動著,城市廣場的大屏閃爍著大牌代言的廣告,他有些感慨道:“算起來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好多建築我都不認識。”

宋莊桐看了他一眼,打方向盤的間隙,問道:“當時為什麽想到要搬去小鎮上住?”

溫言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說:“跟我前男友有關係,你想聽嗎?”

駕駛座上的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溫言卻覺得有點滑稽。

“不想。”宋莊桐冷聲道。

溫言勾了勾唇,沒再主動繼續這個話題。

車裏有些沉默,溫言湊近搗鼓宋莊桐車上的藍牙音響功能,正巧一個紅燈,宋莊桐把車穩穩踩停之後,用右手貼著溫言的後脖頸,動作占有意味十足。

溫言扭頭,眼底的光柔和明亮,輕輕用臉頰蹭了蹭宋莊桐的掌心。

“其實我覺得你吃醋的時候很可愛。”

“我沒吃——”

“我很喜歡。”

“……”宋莊桐忍下那句辯駁的話,有些暴躁地揉了一把他脖頸處的嫩皮膚,“就你知道怎麽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