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昭?”李豫的麵色十分陰沉,這個猜測讓他更為光火。
燕翎昆搖了一下頭,幽幽開口道:“也可以說是他,但據我所知,是二弟夫妻倆一起密謀的,為的就是將定北侯府摘出來,果不其然,最後倒黴的人是二皇子,被皇上重重斥責,差點皇子封號不保……”
“你為什麽要把這一切告訴孤?”太子麵色鐵青的看著他道:“你不也是定北侯府的麽?就不怕孤對付你們家所有人?”
“您沒有證據。”燕翎昆十分冷靜沉著:“陛下已經處置過了,這時您再翻案,隻會引起陛下懷疑不滿,二皇子那邊呢?隻怕也會跟殿下結下死仇吧?”
不錯。
事已成定局。
揭穿之後,對他這個太子百害而無一利,也不能扳倒定北侯府。
反而讓他失去皇帝的信任。
燕翎昭算準了一切……
“微臣把這些告訴殿下,是不想讓殿下受人蒙騙而已。”燕翎昆看著太子,幽幽開口道。
太子一時沒有說話,隻是麵色十分十分難看。
他已然明白,燕翎昆的意思,是讓他不要相信沈杳,被她坑害。
哼,真當他是那種愚蠢的人麽?
太子離開之後,燕翎昆沒有急著離開。
他手裏麵握著一杯香茗慢慢的品,眉梢眼角都染著笑意,整個人顯得極為輕鬆愜意。
起身,緩緩走到窗戶前,看著太子的馬車緩緩的行駛過長街離開。
燕翎昆勾了一下嘴角。
他沒有把虎符已到燕翎昭手裏的事情告訴太子,有些事情,隱藏在暗中,如同貓戲老鼠一般的戲耍獵物,也是一種樂趣,不是麽?
……
螃蟹宴的風波總算是安穩無事的過去了。
沈杳的偷盜虎符計劃,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她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去藏書樓去一次,每次都打著借書的旗號,有時候燕翎昭陪著她一起去,有時候是單獨去。
她動作很快,整個藏書閣的一樓,都快要被她給翻遍了。
隻除了燕翎昭藏匿圖書的地方,其他地點都搜過了。
隻是虎符還是沒有找到。
而距離太子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隻剩下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沈杳內心裏暗暗焦灼。
這一日,她收到了哥哥沈楓的來信,想請她回沈家一趟。
沈杳不疑有他,還以為是哥哥的腿傷又有其他問題了,當場就跟定北侯夫人說了一聲,匆匆帶著小團回娘家去了。
結果一進門,看到的不是自家大哥大嫂,而是太子。
他身穿一身朱紅色袞服,身長玉立的背著手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慢慢回過頭來。
那一雙狹長鳳眸裏的冷冰冰目光看過來,幾乎能將人凍僵。
沈杳萬萬沒料到會見到他,大吃一驚。
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轉身就逃。
然而她才奔出去兩步,就被太子扯住了手臂,他整個人氣急敗壞,灼熱呼吸噴薄在她臉上,陰森森的開口道:“杳杳,你跑什麽?你背著孤做什麽虧心事了?嗯?”
“太子殿下,我隻是……沒有想到會見到你。”
沈杳用力的掙紮,卻掙不脫,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來自親人的背叛,真的很讓人心痛,她盡力隱忍不惹怒太子:“畢竟,我隻是回來看望我大哥的……”
“沈楓沒事,是孤叫你來的。”太子冷笑了一聲。
是大哥出賣了她,把她出賣給太子?
沈杳簡直不敢置信。
她忽然感覺到渾身一僵,原來是太子的手撫摸上了她的脖頸,猶如冷冰冰滑膩的毒蛇。
沈杳一動都不敢動。
“太子……我,我一直都在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這是做什麽……”她的聲音顫抖哆嗦。
太子李豫欣賞著她的恐懼,他還從未見過沈杳瑟瑟發抖,眼神驚恐的模樣。
瞧來,倒是別有一番動人之態。
要是以往,他早就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去。
可是今日,一想到燕翎昆告訴他的那些秘密,他就隻感覺到一股惡心。
冰冷滑膩的手掌慢慢的握住了沈杳的脖頸,一點點用力。
近距離的觀看著美人一張雪白的芙蓉麵染上一些紅暈,及至蔓延全臉,乃至脖頸,眼睛睜的很大,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畫麵,李豫心裏麵感到十分的暢快。
他逐漸加大了力度,到沈杳連喊都喊不出的地步。
他盯著這個女人,心中充滿了毀滅一般的快感:“杳杳,你為什麽要背叛孤?”
沒有!她沒有!她一直都在按照太子說的去做呀!他到底想幹什麽!
沈杳瘋狂的在內心裏大喊,可是喉嚨裏卻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她感到滿心的絕望。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結局?慘死在太子李豫手中,以一個不甘的姿態。
可是回想往昔,她得到了定北侯夫人的喜愛,得到了燕翎昭的愛,又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沈杳瞳孔裏的光慢慢的減少。
察覺到不對勁的太子,終於猛的鬆開了她。
沈杳像是破碎的風箏一般,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半天都不能動彈一下。
那模樣簡直就跟死了一樣。
李豫心中狂跳,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癡癡的想,他,掐死了沈杳麽?不!不會的!
他猛的彎下腰來,用手在沈杳鼻息下一探。
還有微弱的呼吸。
太子李豫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猛的往後退去,跌跌撞撞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沒叫人進來。
而是神情複雜的盯著沈杳。
足足半個多時辰,沈杳才終於緩和過來,大口的喘氣,以手撐地,緩緩的坐起身來。
看到眼前太子還在,她突兀的發出了一聲冷笑:“沒有想到,太子殿下如此恨我,恨不得親自動手,你為什麽不殺?”
“王喜的死,是你跟燕翎昭的手筆吧?”
麵對她的質問,太子半點也不心虛,反而有一種報仇般的暢快:“你們為了替定北侯府遮掩罪行,就殺了孤最親近的太監!還嫁禍二皇子!難道孤不該殺你麽!”
“太子殿下,你要搞清楚。”
沈杳無所畏懼,聞言沉聲道:“你那日中毒,並非是在定北侯府!而是在來之前,就已經中毒了!剛好在定北侯府毒發而已!這才是最明顯的栽贓嫁禍!”
“你憑什麽這麽說?”太子心中咯噔一下子,但卻依舊麵沉如水,擺明了不相信她。
沈杳道:“因為殿下你毒發之後,是我親自替你診脈的,也是我,用藥丸控製了毒素擴散,用針灸暫時改變了你的脈搏,暫且壓製下了這件事情,我怎麽可能會不清楚?至於後來王喜的事情,你真的以為他是被定北侯府的人殺的麽?”
“不是定北侯府,又是誰?”太子冷笑。
不可否認的是,沈杳的話,讓他暗暗心驚。
“不是,我雖然與燕翎昭想過要製造一起刺殺事件,來洗白定北侯府,我們的計劃是,在殿下的隨從護衛之中挑選一人收買利用,但可惜的是,還沒開始實施,您就真的被人刺殺。”
“請殿下想一想,王喜是您身邊最忠誠之人,死掉的小太監是他的徒弟,在東宮也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吧?試問收買這樣的人,需要多長的時間?”
“我們要拿出多少好處來,才能將其收買?”
沈杳諄諄善誘:“隻有二皇子,他與殿下敵對多年,有那個心思在殿下身邊安插眼線,隻有他才有那個可能收買王喜的小徒弟!”
沈杳的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太子半響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極為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