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皇帝沉聲問。

他到現在都還餘怒未消,但他知道太子是因為最近抬舉老二,所以心情鬱悶,再加上喝了酒,也算情有可原。

然而下一刻,太醫的話將他震驚的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了。

太醫道:“陛下,微臣檢查發現,太子殿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吸食了過量的五石散……”

五石散?

晴天霹靂!

皇帝當場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表情從錯愕,震驚,到不敢置信,最後變成了勃然大怒:“你可檢查清楚了?到底是不是五石散?”

“陛下!您可以請別的太醫來檢驗!若是微臣說謊,陛下可以治微臣的罪!”

皇帝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對著身邊的王公公點了一下頭。

王公公會意,立刻轉身退下。

不一會兒,又有別的太醫前來,一一進入內殿裏去,替太子診脈。

的出的結論都是,太子服食五石散,且用了有一段時間了。

皇帝很快便想起來之前太子在朝堂上昏厥的事情來,立刻問道:“太子之前的暈厥,也是因為此事麽?”

當時太子在大殿上暈倒,替他診脈的人是張太醫,其餘太醫並不知曉此事。

聽到皇帝的話,所有人都朝著張太醫看了過去。

張太醫一張臉變得雪白雪白。

皇帝喝問道:“到底是不是!還不從實招來!”

“陛下!太子殿下當時……的確是服用五石散的緣故,才會暈倒……”張太醫心若死灰的道:“微臣當時百年想告訴陛下的,隻是……隻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警告了微臣……”

“荒唐!若你當時說了!隻怕太子不會陷的如此之深!”皇帝惱怒的道。

他既惱怒太子,也惱怒這幫太醫。

隱瞞隱瞞,都是隱瞞!一直到事情大了,不可隱瞞了才開始懺悔!早幹什麽去了!

皇帝氣的麵色鐵青,當場命人把張太醫拉下去,革去太醫之職,貶低出宮。

“太子醒來了麽?”皇帝沉聲問。

“回陛下,還沒有……”宮人回答的小心翼翼。

皇帝惱怒的將手裏的茶盞摔了。

他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裏反省三天,實在不明白自己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太子,會變成這個模樣,他或許還在父子情的份上,願意給他一次機會,可是江山不能啊!

他如何放心,在自己百年之後,將江山交到這種被五石散侵蝕的人手裏麵?

三天之後,養心殿的殿門打開,皇帝下了一道旨意。

一道將太子貶為梁王的聖旨,著令遷居梁王府。

梁王府在城南,距離皇城稍稍有些遠,曾經是一位造反過的皇子府邸,後來就空閑了下來,現在,皇帝把這宅子賜給了太子。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誰都不明白太子怎麽忽然間好端端就被廢了?

太子也是懵的,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聖旨已經送到,宣讀的宮人都走了,是他身邊的宮人把那卷明黃色的聖旨遞到他手裏麵的。

太子的表情原本是漫不經心,結果看完之後,整個人都懵逼了。

等反應過來之後,他猛的就將手裏的聖旨往地上一砸,然後雙目通紅的大喊起來:“不可能!這是假的!父皇絕對不會廢我!絕對不會!”

隨後便用力推開宮人們,轉身就往外跑,口口聲聲嚷嚷著要見皇帝。

他這幅模樣,東宮的人哪裏敢讓他去?豈不是要闖下更大的禍來?到時候可就不是被貶這麽簡單了,很有可能連梁王都沒得做,直接殺頭,而他們這滿殿的宮人也要給這個瘋太子陪葬。

“殿下!不能出去啊!陛下讓您閉門思過呢!”

宮人們齊齊撲上去,七手八腳的拽著太子,死活不鬆開。

鬧的正起勁兒的時候,太子妃周婉進來了。

徑直走到了太子的麵前,狠狠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太子當場被打懵了。

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頰,當看清楚打他的是太子妃,他立刻便勃然大怒:“太子妃!你想造反麽!”

“造反?想造反的人是太子殿下你吧?”周婉用一種極其厭惡的目光看著太子,滿臉都是失望之色:“我們周家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你身上,可是你呢!持身不正,濫信小人!偷服五石散!你不光光弄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你還害了所有追隨你的人!”

“閉嘴!你閉嘴!你這個賤人!孤打死你!”

太子聽不得這些,聞言掙紮著就要撲上去廝打周婉。

周婉卻迅速的往後退了一步,冷冷的看著他道:“可惜了,你打不死我,從今往後,你我之間,不必見麵。”

說完,在宮人們的簇擁下,大踏步向外走去。

太子好幾次掙紮著想要撲過去打她,結果都被宮人們攔住了,氣的他目仔欲裂,在寢宮裏不住的大罵太子妃。

消息傳到皇帝耳中,對這個太子的最後一絲憐憫也沒有了,更加堅定了將他廢黜的決心。

半個月之後,皇帝親自派人監督,將廢太子一家人從東宮挪到了梁王府。

至此東宮空了出來,太子之位空懸。

京城之人津津樂道了半個月廢太子,現在便漸漸的膩了,開始議論新太子會花落誰家。

太子從東宮搬到梁王府的時候,引起了很多人圍觀。

沈杳與燕翎昭躲在人群之中,靜靜的圍觀了這一慕,沈杳萬分驚訝:“竟然這麽輕易就被廢掉了?我到現在還覺得如夢中一般……”

“不是做夢,他以後都不可能再成為你我的威脅了。”燕翎昭從背後擁著她,微微一笑。

沈杳也回給他一個微笑。

此刻長街上到處都是人,可他們眼中仿佛隻有彼此。

陽光照耀在兩個人身上,暖融融的。

梁王李豫被眾人簇擁著往外走時,一抬頭就看到了他們,他原本陰鷲的眸子裏頓時射出一種仇恨來。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兩個人,李豫心中的狂怒更勝。

他知道沈杳這已經不愛自己了,但是唯有此刻他的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與別人在一起,是那麽的開心。

沒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上了被押送的馬車時,李豫恨恨恨的在心裏想。

半夜時分,一封信,送到了臨安王府。

臨安王陰沉著一張臉抽開了信紙,低頭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常輝站在一旁期待的看著。

“爹,太子天下在信裏麵到底說了什麽?”

“還能有什麽?對於如今這樣的結果,他不甘心。希望我們繼續支持他。”臨安王沉聲道。

“支持?他現在都已經是廢太子了,我們怎麽支持?難不成陪他一起被幽禁起來嗎?”常輝聞言不高興的道。

“話不能這麽說。”臨安王放下信紙,沉聲道:“在支持太子的人中,咱們是最明目張膽的,也是最為醒目的,朝野朝外,人人得知,你覺得陛下會不知道嗎?”

“陛下就算知道又如何?”

常輝不服氣的道:“他還能把這些支持太子的朝臣一一都砍了嗎?”

“那是不能夠,隻是不會再信服。”

臨安王幽幽的歎息道:“太子一旦被廢,下一個可能被立為太子的人就是二皇子了,可是這麽多年來偏偏得罪二皇子最多的就是咱們。你說二皇子會不會趁此機會對咱們落井下石?”

“不對吧?

常輝反駁道:“二皇子現在希望是大,這同樣麵臨的威脅與困境也最多,一不小心他就會赴太子的後塵,這種情況下,隻要咱們投誠,隻要聰明的人就應該接受才是。”

“可惜二皇子偏偏不是那個聰明的人。”

臨安王歎息道:“他要是懂得變通,就不會這麽多年都被太子打壓了,有太子在,他一輩子都不會出頭。”

“太子自作孽不可活。”常輝冷笑:“也不知道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敢沾染那種東西!”

“有沒有可能是別人蓄意報複?”臨安王若有所思道:“算了,這些事情咱們不必要管了,管好自己家的事情,輝兒,當初你對不能迎娶韶華公主憤怒,可是你看轉眼之間,這失望變成了幸運。”

“你訂婚迎娶的是六公主。”臨安王道:“倒黴的是定北侯府,他們迎娶廢太子親妹妹韶華公主,這一下有的熱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