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過繼親王
莊承榮不以為然,冷笑道:“我為什麽要給天下臣民交代,他們是最好打發不過的了,隻要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才不懶得管上麵的事情的,至於身後名,我人都沒了,還管那些呢,再說了,我的名聲早就不好了,還怕還再被人加上一條?若是天天這樣瞻前顧後的,活得還有什麽勁兒。”
太上皇見莊承榮油鹽不進,無奈道:“這件事我已經與皇室宗族眾人議過了,莊氏如果出現這樣的宗婦,不僅愧對老祖宗,就是子孫臉上也沒光。”
“祖宗們若是地上有靈,自然明白皇後的委屈而不給予計較,若是不靈,嗬嗬,說什麽都沒用。”莊承榮駁斥道,又笑道:“當日太祖爺打天下,損了多少近支血脈,那些外八路的偏遠旁支得個爵位就該知足了,還跑來裝什麽長輩,也不照照鏡子看他們配不配來議我大齊皇後之事!”
太上皇氣得臉色通紅,說道:“就算他們不配,你還有幾位兄長,你那好皇後又如何服眾?”
莊承榮聞言,嘴角發笑,眼睛卻泛了冷光,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們都殺了好了,這樣一來,隻有我這一脈傳承下去,誰敢說自己祖宗的不是,為皇後遮掩溢美還來不及呢。”
莊承榮說到這裏,不由為自己的主意拍手叫好:“正好,我乃是最小最不該即位的,如此一來,這皇位竟是舍我無人了。”
太上皇直嚇了一身冷汗,說道:“你不能這樣。他們可是你的手足兄弟啊。”
莊承榮看著太上皇直冷笑道:“你整日家的不消停。總能逼我到那一天的。畢竟我與皇後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若是有個什麽不好,我還能有個好?我不好了,他們還能不借機上來,到時我性命休矣,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太上皇氣得直指著莊承榮罵道:“孽畜!我當時怎麽就瞎了眼,把皇位給了你!”
莊承榮把太上皇的手一下打歪。冷笑道:“你不必把話說得這樣好聽,當日不過是給彼此做個臉罷了,你便是不讓,難道我就做不成皇帝了嗎,要知道當時我可是掌控了整個京城內外,如今連皇宮也在我的一力掌控之下,我希望您還是好自為之,不然真惹惱了我,什麽父子不父子的,我照殺不誤。我覺得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咱們還是維持著父慈子孝的表象好些,反正我是不懼名聲好壞的。”
莊承榮又厲聲對下麵的人命令道:“太上皇身子不好。都是之前的奴才沒照看好,全部都攆了出去,讓成總管好好挑些人來,還有在太上皇以後不必出宮門,也不許人來探視,免得擾了他的靜養。”
說罷,也不再看氣得紫漲了臉的太上皇,莊承榮揚長而去。
回到寢宮,莊承榮把事情始末都一一告知了沈秋君,沈秋君聽到廢太子之言,氣得說不出話來,對太上皇的怨氣倒是消去不少。
沈秋君見莊承榮沒有魯莽行事弑父弑君,著實鬆了口氣,況且如今太上皇被莊承榮正式軟禁起來,也就等同於沒了牙齒的老虎,倒不足為懼,這種情況下,實在不值得讓莊承榮背一個弑君父的罪名。
又聽到莊承榮似是對幾個兄長起了殺心,沈秋君忙道:“三皇兄與你的關係尚可,四皇兄雖然性子冷清和你不親近,卻也與你沒有太大過節,至於五皇兄雖年少時數次讓你難堪,不過他的外祖江家在奪位中助了你不少力,如今京城外還有不少用到江家的地方。便是撇下這些不提,他們現在不管心中如何,至少麵上是臣服於你的,你要殺了他們卻是師出無名,倒要落個凶殘暴虐的惡名。”
莊承榮笑道:“讓天下人害怕不敢再生其他心思,這樣不是更好嗎?我雖得了暴君的稱號,隻要鬆兒稍微仁慈一些,便是不世的明君了,這大齊江山仍能穩穩當當地傳承下去。”
沈秋君見莊承榮說笑,便也順著笑道:“當然不好,建立在暴戾之下的江山如何能穩固,況且後世少不得為尊者諱,到時髒水怕是都要潑到我身上去了,紅顏禍水還是輕的,隻怕連妹喜妲己之流的惡語都要加到我身上去呢。”
莊承榮聞言,倒是認真想了一會,說道:“這話也有些道理,我雖有些小聰明,卻沒有治國之術,也不耐煩裝作那虛偽的賢德君主,看來隻能做個平庸的君主,不過我也希望後世能記得,不如就為你立個賢德皇後的美名,這樣我也能托賴著傳傳名。”
夫妻二人玩笑一會,莊承榮又皺眉道:“我在兄弟之間年紀最小,卻最終做了皇帝,他們又多懼於我的惡名聲,將來若是被人挑唆,少不得又是個麻煩,殺他們又沒有理由,始終是個心頭禍患。”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我這裏也沒什麽主意,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聰明,自然能想到兵不血刃的法子的,殺人總是最無奈的法子。”
幾日後,莊承榮便去見了太上皇。太上皇知道莊承榮是言出必行的,自那日後一直處在惶恐之中,見到他來,忙道:“罷了,我老了,再不過問世事,這天下反正是交到你的手上,是好是歹,將來自有你去麵對莊氏的列祖列宗,你就放過你那些兄弟吧。”
莊承榮看著麵色灰敗的太上皇,燦爛一笑道:“你早該如此,隻是如今說得未免有些晚了!”
太上皇險些昏厥過去:“你這個孽畜真的殘殺了手足嗎?”
莊承榮繼續笑道:“那日還說起如今莊氏淨剩一些旁支,親近的幾近絕了嗣,所以為了莊氏的傳承,我隻好做做好事,給他們過繼個子嗣好承接香火,這事還勞煩太上皇的喻旨。”
太上皇這才明白莊承榮打的主意,知道莊承榮這是立意要抬沈秋君了,他不由苦笑,繼而又想到這也不失為一條保全兒子們性命的法子,橫豎再怎麽過繼,他們骨子裏流的仍是自己血。
於是莊承榮很痛快地以太上皇的名義下了旨:太上皇偶然夢到叔伯兄弟哭訴無人祭祀香火,心中傷感,便做主將兒子們都過繼給他們,以安眾兄弟在天之靈。
此旨一下,京城上下一片嘩然,三皇子等人驟然得知下,不免心中不忿,一下子從太上皇的親子變成了太上皇的侄子,自然要傷神一番,然再一細思,卻又安下心來。
莊承榮做上皇帝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畢竟皇家傳承向來長幼有序,雖然太子與賢王謀反,莊承榮平亂有功,但這皇位卻該從三皇子處向下傳讓。
如今莊承榮卻坐上那個位子,這其中便有些隱患,長此以往,莊承榮坐的不放心,他們也不安心。
這一過繼出去,倒是皆大歡喜了,莊承榮成了唯一能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而他們則接續叔伯爵位,繼續做他們的親王,既離了事非窩又能安下心一家子享受富貴榮華,倒也瞞合算的。
隻是這樣一來,倒是苦了廢太子和賢王,他們身為罪人,自然無處可過繼,而莊承榮顯然不會放任他們仍做太上皇的兒子的。
沒幾日,皇長孫勾結賢王母子意圖謀反的事情便昭告了天下:前次因為太上皇仁慈,不忍處罰兒子,沒想到他們不知悔改,反變本加厲,故將廢太子賢王等俱貶為庶民,因皇上念著手足之情,為其求情,本應死罪,現改為囚禁於皇陵,終身麵壁思過。
這裏不得不提齊妃實在有些冤,隻因為莊承榮死揪著不放,硬是給她母子二人扣上了與皇長孫勾結的帽子來。
莊承榮做到這裏,心中仍是對廢太子當日之言耿耿於懷,覺得砍他一條胳膊實在太便宜他了,若讓他痛快死去,也是不甘心,便命人日夜折磨廢太子,卻又讓人好藥好醫地供著,不許他斷氣。
這日,莊承榮正批奏章,忽然見一個折子上的有些意思,不由笑道:“你不過是口頭上說說罷了,我讓你做個真正的活王八。”
於是莊承榮便準了折子所奏:如今大齊連年征戰,人口銳減,民間好些漢子娶不上妻,卻又有一些寡婦守節,生活困頓,為了大齊的江山千秋萬代,特鼓勵民間寡婦再嫁,但凡再嫁者,由朝廷資助一份嫁妝。
當然為了顧全那些迂腐的老書生們,不再嫁守節者亦不罰。
雖然這條政令讓一些迂腐之人不滿,不過民間那些獨自難以過活的寡婦們及一些單身漢子卻極為擁護。
這時朝中又有臣奏道:罪人廢太子及賢王懼是庶民,不配擁有那麽多妻妾,況且他們要麵壁思過,更該清心寡欲才是,倒是白放著那些年青婦人,不如就請朝廷一並將她們發嫁了。
莊承榮很是滿意地看了王青一眼,笑眯眯地準了奏,又道:“她們到底也是好人家出來的,之前又多有品級的,由朝廷發嫁太委屈她們,不由就讓其家人領回,一個月內務必發嫁,朝廷亦會補一份嫁妝,否則其家人要受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