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春香樓傳來一陣喧鬧。正靠在窗前的林小玉被驚醒。林小玉縱身而起，拿起佩劍，一躍跳出窗外，與此同時，院內的其他侍衛也紛紛現身。

隻見門被匆匆推開，來人正是柳鶯鶯的貼身婢女。

“公子春香樓被查了，這是小姐給您的，您快走！”婢女將一個包裹塞給林小玉。轉身就要回去。

“柳姐姐呢？”林小玉急聲問道，準備去前邊看看。卻被婢女攔住了。

“他們抓了小姐，小姐說了，沒有證據過幾日她就能回來，讓公子萬不可去救她。”婢女說完慌忙將林小玉推出角門，又從裏栓了起來。

林小玉心中暗道不好急急與一幫人馬從另外一邊離開，貼著胭脂巷後一條窄道往外奔去。

剛出巷子就察覺身後有追兵追了過來。這些人顯然有備而來，人數眾多不說，還有高手在列。

林小玉隻留了五人護衛，下令其他人分散，從幾個方向往城外疾奔而去。

黑暗中，林小玉一行將輕功運轉到極致，在幽州城內躲閃逃避。輕功了得的追兵很快就追了上來。

林小玉抽出九玄鋼鞭，用力一甩，眼見要打到那人頭上，以她臂力，必會一擊斃命。林小玉心中大駭，急忙回撤力道。而在她猶豫之間，也露出破綻，那人趁機一劍刺中林小玉肩膀。

林小玉急忙後退，一手捂住肩膀，血染紅了手心。林小玉看著自己的手心，隻覺得眼前一黑，她暈血的毛病要犯了。林小玉站立不穩，踉蹌幾步。

對麵的人見狀趁機運功暴起，一劍砍向林小玉要害。

林小玉頭暈眼黑，閃避不及，眼看就要被他砍中。

“公子小心！”

一名侍衛將林小玉一把撞開，卻被那人一劍砍中肩膀，半個手臂被砍飛，連著鮮血甩在林小玉臉上又掉落在地。

“啊！”林小玉被這一幕刺激得眸中發紅，瘋狂地甩起手中九玄鋼鞭。

林小玉手中鞭子毫無章法，隻帶著一股子蠻勁，無差別地攻擊著眼前所有的人。

“公子！公子！”被擾亂了節奏的侍衛急忙跳出林小玉攻擊區。極力想喊回林小玉甚至。

可林小玉此時鞭風更甚，不能輕易靠近。

鞭子打在劍上，隻聽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林小玉回神片刻。看到眼前這人正是剛才偷襲自己的人。

林小玉渾身殺氣驟增，紅著眼甩起手中九玄鋼鞭，不留一絲餘力。鋼鞭帶著雷霆之怒砸向那人，隻見那人拿來抵擋的劍瞬間被擊得四分五裂，鋼鞭正中眉心，頓時血肉橫飛，腦漿四濺，那人倒地身軀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其他幾人見此，被地上同伴死狀駭得連退兩步，卻又硬著頭皮提劍而上，全都圍住林小玉，出手也更狠厲。

過了眩暈後的林小玉打法更有章法，手中九玄鋼鞭如靈蛇張口巨口撲向對麵幾人。林小玉越戰越興奮，手中鋼鞭所到之處無不開出一朵朵血花，越來越多的人倒地。

而林小玉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染透，分不清是他們的還是她的。

很快，圍著林小玉的人一個一個地倒下，直到最後一個人都不剩。

林小玉麵無表情地拿出帕子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擦拭著九玄鋼鞭，直到帕子被汙濁之物浸透，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而她的幾名護衛也解決了其他追兵，紛紛來到林小玉身後。

看著一路與他們同行，雖然刻意收斂卻掩蓋不了一身開朗明媚的少女天真之氣。此時一身血汙如修羅，神情麻木又機械地重複著擦拭的動作，有些不忍再看。

“公子，走吧。”開口的正是剛才因救林小玉被劍砍中的侍衛，沒有名字，隻有代號，十六。

林小玉轉身，看著隻剩半截手臂的護衛，神色總算有了變化。她咧著嘴，想說些什麽，可開口隻覺得嗓子像刀割一般，一個聲音也發不出。

不待幾人動作，一道響箭穿雲而起，追兵援軍到了。

“公子！走！”十六廝啞著聲音喊道。

林小玉總算回神，下令離開。

幾人轉身一躍消失在幽州城內，之後再未遇到追兵，順利進入暗道，準備從暗道離開幽州城。

林小玉一進暗道，這才鬆了口氣將九玄鋼鞭連著帕子一起收入腰間。

一行人匆匆離開，來到城外一處別院。

十六等受傷嚴重的侍衛一到別院就被安置到房內救治。隻林小玉坐在堂內半天未動。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她，就讓她坐著。

“公子，受傷了嗎？”來人正是此前剛剛離開的齊銘。他接到城中出事之後，就趕來了此處，這也是他們之前安排好的退路之一。剛才的事情，他已經聽手下人匯報過來。薛軍醫也說了，十六的手臂沒有辦法保住，好在傷的是左手，沒有成為廢人。

林小玉搖了搖頭，不語。

齊銘走到林小玉身邊坐下。他深知此時的林小玉一定是既害怕又內疚。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殺了第一個北蠻小兵的時候，在戰場上吐得站不起來。連著幾夜他都不敢閉眼，一閉眼就看到那人渾身是血地來找他索命。

當太陽升起之時，一縷陽光打在林小玉身上。林小玉抬手蓋在眼上，眯著眼看那一輪紅日。

天亮了。

林小玉起身，僵硬的身子，往前晃了晃。卻被一旁伸出的大手扶住了臂膀。

林小玉抬眼，是齊銘，他不動聲色收回了手。

林小玉點頭無聲致謝，她知道自己被人擔心了。林小玉轉身往屋內走去。

齊銘默不作聲地看著林小玉身影消失，暗中歎了口氣。這一夜總是過去了，還有好多事等著她呢。

林小玉將頭沉在水中，感受著水帶給她的窒息感。等胸腔內最後一絲空氣也消失時，林小玉嘩啦一聲浮了出來。

林小玉盯著水麵，看著上麵飄起的血絲，已經換了幾次水了，也該洗幹淨了。

林小玉低頭，哦，是她肩膀上的傷裂開了，血珠順著微微鼓起的胸口往下，一路沒入水中。

林小玉有些眩暈，眉頭緊蹙，卻一直不曾閉眼，盯著那處傷口，不多會傷口就凝住，不再冒血了。

林小玉伸展雙臂，隻覺得一痛，傷口又裂開了，血珠子也冒了出來。

林小玉垂眸看著，忍住這一波又一波的眩暈。

如此反複好多次，傷口也變得發白紅腫，再冒不出一滴血來。

林小玉咬著的唇也結了痂。

這一次，她總算沒有暈過去。

林小玉暈自己的血毛病總算好了。

林小玉起身穿好衣服，一身寒氣地踏出房門。

幽州，她林小玉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