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風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柳鶯鶯和齊銘後,書房頓時陷入了沉靜。
“莫大人,南疆恐怕超出了我們能掌控的範圍”齊銘斟酌著說道。若是真如莫南風所言林小玉中的是蠱毒,那線索就指向了南疆,這對於一直在北邊的齊銘來說是極其陌生的地方。
“齊將軍,我今日將你們二位請來並非讓你們帶小玉到南疆,我知林老將軍手下有能人異士,我需要有人代替我在青城拖住京城那邊的眼線。”莫南風對齊銘說道。
“莫大人這是要親自帶二娘子到南疆解蠱嗎?”柳鶯鶯很快便反應過來莫南風話中意思。
莫南風點頭繼續說道:“青城我會留下李迅等人,他們一直在重建青城,對青城接下來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並不擔心這邊的事情。隻是有一個人需要二位盯著。就是現在正在我府上養傷的蕭鸞。二位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她雖是我表姐,按理我不該懷疑到她,可她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莫南風並沒有因為蕭鸞的身份而隱瞞對她的猜測,在他眼裏任何有傷害林小玉可能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柳鶯鶯秀氣的眉毛一挑,有些了然地看了眼莫南風,又轉頭瞪了一眼齊銘。正為眼前的事一臉嚴肅的齊銘被她飛的一眼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這妖女又發什麽瘋。不過作為已經足夠了解柳鶯鶯的齊銘,他知道此時最好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莫南風早就注意到了眼前二人的眉來眼去,想來齊銘是被柳鶯鶯收服了,不過眼下不是他八卦這些的時候。等安排好事情,柳鶯鶯提出要見一見林小玉,莫南風同意了。
柳鶯鶯坐在床邊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林小玉,心中歎了口氣。她才過了幾個月相對安穩的日子,沒想到又卷入了是非。也不知遠在京城的林老將軍是否已經得了消息。
柳鶯鶯從袖口拿出一個荷包,放在了林小玉枕旁,接著便起身出了屋門,與等在門外的齊銘一起離開了。
不過一日,代替莫南風的人已經去了府衙,而除了李迅其他人並不知道自己的主官已經換了人。
莫南風留了李迅等處理政務的人手,將他的人都帶走了。而阿桃以跟隨林小玉回京探親為由也離開了青城。
此時一輛不惹眼的青棚馬車出了青城,一路南下。
“莫三哥?”已經沉睡了三日的林小玉揉了揉發昏的額頭,仰頭看著小幾另一邊正看著醫書的莫南風,有些疑惑地問道。接著她輕嗤了一聲,是剛才的動作牽扯到傷口,讓她臉色又白了一分。
莫南風扔了手中的書,急忙傾身過來,握住林小玉的手,為她查探脈象,見脈象平穩,被他以內力封禁的蠱蟲並沒有亂動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林小玉腦子很亂,但她很快便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遇到的事,這些人以她的武功都應付吃力,若非她更熟悉地形,怕是早就被人捉走了。想到這,林小玉急急說道:“莫三哥,我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們武功高強,打法詭異,看著像是江湖中人。”
說著林小玉顧不得傷口疼痛抬手將對方的招式比劃給莫南風看,他比她更懂江湖之事,可能對這些詭異的招數有印象。
莫南風見林小玉激動怕她扯開傷口,急忙伸手按住她比劃的手,溫聲道:“小玉莫急,小心傷口又崩開了。那些黑衣人我都看了,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但越是如此越可疑,若沒有猜錯應該是江湖上惡名遠揚的紅衣樓所為。”
“紅衣樓?可他們明明是一身黑衣,青天白日的一身黑,生怕別人看不到他們。”林小玉說著撇了撇嘴,對這些毫不知隱藏蹤跡,隻知道耍酷的人沒有多少好感。若非他們太明顯也不至於讓她發現了端倪,這才有了逃生的機會。
莫南風輕笑了一聲,點了點林小玉氣鼓鼓的臉頰,知道她斥候吹毛求疵的毛病又犯了。這動作也將還很沉悶的氣氛打破了。
林小玉張嘴就作勢要咬莫南風,他這陣子是總愛戳自己的臉,是不是說明她又胖了,連臉上都有肉了。
“小玉,紅衣樓,不是因為他們愛穿紅衣,隻是他們第一任樓主叫羅紅衣。”莫南風好笑地將紅衣樓的一些江湖事告訴林小玉。
大周朝立朝之後對江湖打壓的厲害,朝廷一代又一代的對各大門派圍追堵截,江湖上的門派早就沒了生存的空間,隻能紛紛轉行,他們門下弟子眾多,又有田產人脈,很多門派就成了一方巨賈。而那些頑固的門派為了躲避官府鎮壓,隻能封閉山門,隱去蹤跡。時間久了,江湖也就落寞了。
但江湖雖然已經遠去,可紛爭依然在。
羅紅衣本是江湖中隱匿宗門的掌門獨女,後耐不住山中清修,私自出了山,仗著一身好武藝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救了一個被劫匪劫道的世家公子。以為是一場姻緣,沒想到竟給宗門帶來了殺身之禍。
世家公子將羅紅衣宗門定為山匪,下令上山剿匪。羅紅衣宗門早就沒有了昔日風采,弟子不過數十人,哪能敵得過大周朝軍隊。除了羅紅衣被她父親和師兄弟掩護逃了出來,其餘人全部被絞殺。而那公子也因剿匪有功很快就升了官。
羅紅衣在那一戰中就銷聲匿跡了,十年後,那公子滿門被殺,當場隻留了一行血字,寫了羅紅衣三個大字。自此,江湖上多了一個隻要出得起錢,無論什麽人都敢殺的紅衣樓。
林小玉聽完紅衣樓的來曆,對這樣的女子有些許同情,可聽聞他們現在已經是無惡不作,甚至是忠良之人隻要錢給得足他們照殺不誤,那一絲憐憫之情也收了起來。
“莫三哥,是誰要殺我?”林小玉不解問道。她在外不過一介婦孺,這樣的人誰會花重金來殺她。以她那日的估算,有十數人圍攻她。幕後的人顯然對她的武力非常的忌憚,否則也不會一次性出動這麽多人。
“他們可能並不是要殺你,否則也不會用蠱毒來對付你。你身上的蠱毒雖然我解不了,但我能克製住它,他們若是要傷你性命,不會連這些都不知道。更像是要逼我們南下苗疆。”莫南風將他這段時間收到的信息以及推測一一告訴林小玉。也將他已經恢複武功的事告訴連她,至於恢複了幾成,身體怎麽樣這些就被他刻意漏說了。
“莫三哥,恭喜你總是痊愈了。那個,我頭痛,要不,你接著想,我先睡會。啊啊啊,我是個傷患啊,怎麽能讓我聽到這些。”林小玉抱著頭爬進軟枕,把耳朵也藏了起來。
她不要聽,不要想,既然莫三哥連武功的恢複了,她養養傷不是應該的嗎。她本就不是愛動腦子的人,在軍中幾年已經耗盡了她的心神。這一年有莫南風在身邊,她主要是動手,動腦的事都是他的,這下連動武也不用了。
莫南風看著像鴕鳥一樣的林小玉好笑的轉過了身子。如此也好,她安心養傷,他也更放心一些。
莫南風眯了眯眼睛,看著落在車外的信鴿,消息來得如此之快。這一路顯然並不會讓他們一路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