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有驚無險
麵對那胖子伸出來的手，姬軻峰也不做回應，隻是揉著額頭，一副想睡覺的模樣，沉聲道：“你不是老板，叫老板來。”
“我是老板。”胖子咧嘴笑道，“貴賓不信？”
“賺錢王，我們走吧，人家膽子小，沒誠意！”姬軻峰轉身就走，唐術刑趕緊緊隨其後，開門之後發現那浴室裏麵依然站著那個服務員，此時姬軻峰笑了，朝那年輕的服務員道，“我這眼神，沒有發現老板早就現身了，不好意思，雞爺我眼拙，瞎了狗眼！”
唐術刑有些詫異，他都不知道這裏的老板是誰，姬軻峰為什麽這麽快認定這不過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就是這裏的大老板？而且還敢自稱雞爺，之前說的鷹叔和幹事強是什麽人？不會是姬軻峰這王八羔子編的吧！
年輕的服務員偏偏頭，示意那胖子離開，胖子不做聲，吃力地套好那褲子搖著屁股走開了，走過服務員身邊的時候還打了個飽嗝，服務員皺緊眉頭，順手操起手中的鐵盤將那胖子一頓揍，但下手也有輕重，沒有見血，隨後踹那胖子一腳道：“滾！我爸留著你到現在，你隻知道吃，演個老板都不會！”
胖子點著頭跑開了，那年輕人轉過身來，露出滿臉的笑容，轉身洗了個手，擦幹淨之後對姬軻峰伸出手去道：“我才是盧灃，不好意思，萬事都得小心。”
姬軻峰輕輕握了下盧灃那皮膚白皙的手，覺得像摸著個女人的手一樣，剛握住，盧灃就用不相信的語氣問：“雞爺認識鷹叔？”
“不算太熟，見過好幾次。”姬軻峰麵無表情地說，“不信我？想考我？”
“不用，我打個電話就行了。”盧灃鬆開姬軻峰的手，直接抓起在桌子上的座機就撥了個號碼出去，背朝兩人坐下的同時，在外麵那個房間中已經站了六個手持榔頭和美工刀的男子。
唐術刑皺眉看著姬軻峰，示意他想辦法，真要打電話不是露餡了？但姬軻峰卻麵無表情地站在那，一臉不屑地看著盧灃撥打電話，同時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唐術刑不要慌張。
過了一會兒，盧灃轉過身來，將電話遞給姬軻峰，姬軻峰走過去直接按下免提，把電話放下，隨後“喂”了一聲，對麵也立即回應了一聲，姬軻峰立即抬眼看著盧灃道：“哥們，找個人來假冒鷹叔考我，沒必要吧？要不重新打一個，要不我打一個！”
盧灃笑了，把電話掛上，邀請唐術刑和姬軻峰坐在沙發上，接著燒水沏茶，上煙，也不說其他的，一直到忙碌完了，茶杯放好，在裏屋換了一身衣服的盧灃才走出來，麵帶笑容道：“雞爺，不好意思，萬事得小心嘛。”
“正常。”姬軻峰聞了聞那茶，搖頭道，“這是……”
“明前鐵觀音。”盧灃立即回答。
“不好意思，我這人嘴毒，我聞著不像。”姬軻峰說完看了一眼唐術刑。
唐術刑立即端起來聞了聞又喝了一小口，笑了笑也不說話。
盧灃收起笑容，問：“怎麽？”
“那我得罪了？”姬軻峰示意唐術刑開口，其實他也算是想整整唐術刑。
唐術刑心中早把姬軻峰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他當然知道姬軻峰是在耍自己，但在這種時候耍自己，萬一自己不懂不是找死嗎？但幸好自己也算知道點，立即道：“盧老板，這是黃金桂，不少不良的茶商用來冒充明前的鐵觀音，這是什麽季節了？怎麽會有明前的上等茶呢。”
盧灃笑了，點頭：“兩位真是，對藥是行家，對茶也是，我盧灃佩服，既然兩位不是來玩的，總得說明來意吧？”
“買賣。”姬軻峰靠在沙發上道，“既然你能從鷹叔那進貨，那還不如繞過鷹叔，直接從我和我大哥這裏出貨，貨肯定是好貨，不摻假，信譽保證。”
“你大哥是幹事強？”盧灃問道。
唐術刑看了一眼姬軻峰，又看向盧灃，心裏想看你小子這次怎麽演。誰知道姬軻峰點頭道：“對，幹事強，不信打電話，或者找個熟悉的人證實我的身份。”
“不用了，我信雞爺。”盧灃笑道。
唐術刑從盧灃臉上的笑容明白，盧灃可能連鷹叔都沒有見過，更不要說什麽幹事強了，估計姬軻峰早就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敢撒這種謊。不過看不出來姬軻峰這小子還真不是傻乎乎的大頭兵，幹了幾年緝毒還像那麽回事。
“實不相瞞，雞爺。”盧灃朝姬軻峰處稍微挪了挪，“我這裏的買賣也就這麽回事，充其量弄點搖|頭|丸，頂多玩玩冰，其他的真不敢，大多數收入都是技師小姐帶來的。”
“是嗎？”姬軻峰笑道，“這麽大的地方，就靠技師小姐一點點搖|頭|丸和冰能養得起這麽多人？算了，我看盧老板沒什麽興趣，我隻是想告訴盧老板，我們這裏有新貨，剛剛出來的，其實已經在圳陽出過了一批，雖然少，但效果不錯。”
唐術刑聽出來了，姬軻峰說的就是在張大江體內檢驗出來，還有姍姍死亡現場發現的那種新型毒品，他這是在釣魚了，就看看盧灃會不會上鉤。畢竟盧灃算是圳陽市這個行當內的小火車頭，這種情況一般來說都繞不過他，他要是不知道，估計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效果？”盧灃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姬軻峰。
唐術刑後背的冷汗都驚出來了，因為幹這行當的販子和吸毒者不說“效果”這個詞，都說“味兒”或者“嗨勁”，至於“效果”隻有外行人亦或者警察才說得出來，姬軻峰這是作死呢！
“對，效果。”姬軻峰不慌不忙，隨後又裝作恍然大悟狀道，“哎呀不好意思，我習慣了，我以前當警察的時候一直這麽說。”說完姬軻峰笑眯眯地看著盧灃，看得盧灃頭皮發麻，差點沒叫人進來。
盧灃冷靜了幾秒之後，笑道：“雞爺說笑呢。”
“我沒說笑，我以前就是做警察的，而且幹的就是緝毒！”姬軻峰靠近盧灃，盡然還抬手在其大腿上輕拍了一下，拍得那兩下像是針一樣刺著盧灃，盧灃渾身打了個寒顫，目光看向門口。
“別怕，我是說我以前是警察。”姬軻峰兩根手指夾住茶杯一口喝盡，用空杯子撞了撞盧灃的茶杯，“做警察就那麽點錢，有什麽意思？多養個女人都得被處分，還不如幹這個，又自由又舒服，錢多多！怎麽樣？盧老板，有沒有興趣，你可以考慮考慮，要有興趣，你聯係我的兄弟！”
盧灃麵色緩和了一下，抬眼看著唐術刑，輕蔑道：“這位我看著麵熟呀，你叫什麽刑吧？自稱什麽賺錢王的小混混？我知道你！聽說你很仗義，老|城|區的名號很響，是個人物還是個雜碎，我還真不知道。”
姬軻峰聽盧灃說完，一把將盧灃攬在自己旁邊，冷冷注視著他，注視了好幾秒之後才低聲道：“盧老板，我是我大哥在這邊的代理，而他是我在圳陽的代理，明白嗎？他不是雜碎！是我兄弟。”說完，姬軻峰笑著鬆開一臉緊張的盧灃道，“他要是雜碎，我不也就是雜碎了嗎？哈哈哈！”
“得罪，得罪，口順，口順。”盧灃趕緊道歉，起身準備邀請他們去玩，但姬軻峰卻起來擺手表示沒意義了，自己得離開了，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盧灃再三邀請，姬軻峰還是擺頭，盧灃隻得親自送他們去穿衣服，又送他們從洗浴中心的後門離開，再準備用車送他們的時候，姬軻峰卻一把握住了盧灃的手。
“盧老板，規矩就是規矩，不問來路，不探去路，你的熱情我心領了。”姬軻峰說完，輕推一把盧灃大搖大擺帶著唐術刑朝著對麵的小巷之中走去，盧灃站在那，隨後轉身朝著門內等待的那幾個大漢點點頭，幾個大漢立即鑽出門去，沿著街邊朝著那小巷子中走去。
進了巷子，唐術刑追上姬軻峰要問，姬軻峰卻低聲道：“跟我走，別回頭！”
姬軻峰一直加快速度走著，終於走到一個極其便宜的拆遷樓下，兩人要往樓裏麵走的時候，兩個男子提著鋼管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隨後後麵又來了幾個提著鋼筋和榔頭的男子堵住了他們的退路，其中一個男子冷冷道：“兩位，我們老板還想請你們回去聚一聚，不介意吧？”
“介意。”唐術刑笑道，“幾位，看這情形，我說出介意兩個字，你們是準備揍我們了？”
“別介啊……”那男子操著一口不純正的北京話，“隻是聊聊，請吧。”
“噢——”唐術刑傻頭傻腦朝著那男子走去，等快走到那男子麵前的時候，喃喃道，“手機響了。”唐術刑掏出手機來的同時，另外一隻夾著鑰匙的拳頭已經揮了過去，直接擊中那男子的肩胛處，男子慘叫一聲，揚手就要打，唐術刑輕鬆躲過，又朝著旁邊一個男子的下巴揍去，那男子應聲倒地，捂著下巴滿地翻滾，同時姬軻峰也已經放翻了一個衝到他跟前的打手。
唐術刑抬手抓住肩胛處受傷男子手中的鋼管，一把奪了過來，抬手就朝著那家夥的腿部揮去，男子腿部中了鋼管，跌倒在地哀嚎，唐術刑一腳踩在他身上，麵朝其他那些還準備朝姬軻峰動手的家夥，笑道：“來呀，你們走一步，我打斷他一根骨頭。”說完，唐術刑一鋼管直接敲斷了那男子的胳膊，男子殺豬般的慘叫起來，剩下的人互相對視一眼，仍不肯放下手裏的武器。
唐術刑一展手，無奈地說：“喂，沒見過你們這麽不識相的，雞爺，再放倒一個。”
姬軻峰慢慢朝著其中一人逼近，那人大叫一聲，掄鋼筋就上，姬軻峰一把抓住，一拽一伸腿直接將其絆倒，腦袋撞牆，頭破血流地倒下了，其他幾人不再上前，知道完全不是這兩人的對手，隻得放下東西，後退好幾步，讓姬軻峰和唐術刑離開。
兩人慢悠悠走遠，走到拐角處時，唐術刑鬆了一口氣，在姬軻峰準備開口的時候，一把將其拽進旁邊的破房子中，指著他鼻子低聲道：“**的下次不要擅自做主，行不行？你會害死我們的！”
姬軻峰冷靜地掰開唐術刑的手，整理了下衣服道：“害死？要不是我，我們今天真得遍體鱗傷從裏麵爬出來，在你眼中，那個盧灃可能是個知道消息的人，但是在我眼中，他連個毒品小販都算不上，他連鷹叔這種小人物都隻是聽說，連麵都沒有見過，更何況是幹事強這種人物。”
“好好好，你是緝毒警，你見識廣，但我還得告訴你……”唐術刑後退幾步，指著遠處道，“他們是小混混，是，但就是這些小混混，一包包的運搖|頭|丸和冰進來，在這裏他們就是最大的毒販，而且他們行事十分謹慎，就算今天我們要抓捕，等我們出來叫人衝進去，你信不信半顆搖|頭|丸都找不到？別把他們不當回事，也不要把他們太當回事，雞爺，我請你記好了！”
唐術刑說完冷靜了一陣，看著姬軻峰沒再說話，自己也不糾結此事了，隻是說：“行，我們倆這身份可以一直用下去，查清楚那新型的毒品是怎麽回事，與案子有什麽關聯，不過鷹叔和幹事強到底是什麽人？”
姬軻峰轉身離開破屋子，兩人並行了許久，姬軻峰覺得氣消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解釋道：“鷹叔算是個小販子，但出貨量也挺大的，這個人隱藏得比較深，隻知道他人，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本人在什麽地方，幾乎都是通過最老式的方式進行溝通，人傳人，他不出麵，隻是有線人說某次聽人說鷹叔開雜貨鋪來掩飾自己的身份。”說完，姬軻峰頓了頓，又道，“至於幹事強嘛，在我們那邊搞緝毒的沒有人不知道，本名叫吳強，多少年前還是某地交通局的宣傳幹事，後來竟然開始販毒，而且越做越大，我們接連端了他好幾個鄉下的廠子，他還是混的風生水起，外界都稱他為‘幹事強’，也有幹大事很強悍的意思。”
“噢……你們那圈子可真亂。”唐術刑淡淡一笑，拿出電話來，直接用**發了一條消息給顧懷翼：顧先生，有急事，請速回消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是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