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營救中的意外

張之柬說還有東西要拿,這讓田夜寒十分憤怒,一把抓著他道:“有什麽東西比命重要?走!”

張之柬卻一把甩開田夜寒的手:“那東西真的比我的命還重要,丟了它,不僅我活不成,我的家人朋友全都活不成!”

此時,田夜寒又想起那個突然找上門來的女人,連個簡單自我介紹都沒有的女人。

這個女人隻是提了兩箱英鎊放在他麵前,告訴他在短時間內組織一個傭兵救援小組,去某礦場救一個叫張之柬的中國人出來,但條件是,一旦救出張之柬,其後所有的行動都得聽張之柬的指揮。

女子離開前,交給了田夜寒一張地圖和一張張之柬的照片,也不管他是否同意,轉身便走。田夜寒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是因為太缺錢了,所以才上了這條賊船——因為在一個月之前,他被一個合作夥伴騙至此地,隨後自己的護照等東西全部丟失,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沒有了,錢也所剩不多,無奈之下,他隻能在當地的傭兵公司中打工,希望盡快賺一筆錢返回香港。

田夜寒正回想著,阿爾關掉通話器,低聲問:“頭兒,我們的撤離計劃是什麽?”

田夜寒看了一眼表情依然堅決的張之柬:“首選空中撤離,但我們沒有空援,在這裏除了政斧軍之外,就隻有幾家傭兵公司有直升機,但貴的要死,我沒有租。其次是我們背後的小路,來之前我就布了不少詭雷,隻是迷惑民兵的,所以我們唯一的選擇是礦區旁邊的河道,河道較淺,不能行使船隻,對我們來說是相對安全,最佳的撤離方式。”

“我要去拿回鑽石!”此時張之柬用英語說了一遍,巧的是田夜寒剛按下通話器準備告訴其他人,這番話立即傳進了其他人的耳中。

騎士在一旁插嘴問:“多大一塊兒鑽石?”

張之柬盯著田夜寒道:“很大,藍色的,很值錢!”

騎士聽完,又看著阿爾,阿爾隻是看著田夜寒。

田夜寒依然不同意:“再大的鑽石也買不回你一條命!”

張之柬厲聲道:“你根本就不懂!”

“媽的!你們能小聲點嗎?我這邊都能聽到你們的說話聲,那兩個孩子已經發現血跡了,正在草叢中搜索!”罡鋒在通話器中說道,“阿爾,你配合我,你負責左邊,我負責右邊!”

阿爾搖搖頭,隻得趴下來,同時口中低聲祈禱著上帝饒恕他。

田夜寒想著雇主那番必須聽張之柬話的條件,隻得拉低張之柬道:“你的東西在什麽位置?你和他們先走,在河道下遊等我,我找到再與你們會合!”

“不行!”張之柬搖頭,“我必須親手去取!”

一側的阿爾此時開始倒數,與罡鋒同時開槍,擊斃了下方的兩個已經發現草叢中屍體,正準備趕回去的兒童民兵。

“……目標倒地。”阿爾閉眼道,又低聲罵著自己。

罡鋒用望遠鏡再次確認:“警報暫時解除,咱們可以撤了。”

田夜寒歎氣,按下通話器道:“目標不同意馬上撤退,他有重要的東西需要取回!”

其他人沉默了,騎士忽然道:“投票,少數服從多數。”

隨後除了阿爾和田夜寒沒有表態之外,其他人都同意幫張之柬取回鑽石,他們兩人也都清楚,騎士、罡鋒和鐵鏽都盯上了那顆珍貴的藍色鑽石。

“好吧!”田夜寒重新蹲下來,看了一遍地圖,“策略基本不變,騎士和我潛入找那顆鑽石,其他人保持距離掩護我們,阿爾提供狙擊掩護,非必要的前提下不要擊殺周圍的任何目標。”

“明白!”其他人齊聲回答。

田夜寒又看著張之柬問:“現在,你應該告訴我那顆鑽石放在什麽地方了吧?”

張之柬指著礦場內,另外一頭停靠的幾輛卡車:“我來的時候藏在靠邊那輛卡車地板下麵的備用輪胎之中,用黑色膠布纏著。”

田夜寒轉身用望遠鏡看著卡車的位置:“太遠了,隻能迂回潛入……罡鋒,你轉做尖兵,從山頭迂回到礦場c入口,靠近卡車所在的位置。”

“明白!”鑽石的力量果然大於一切,罡鋒幾乎沒有反駁田夜寒的話,這相反讓田夜寒更覺得不安。

就在他們剛潛入礦區的時候,幾條野狗含著那兩個娃娃兵的屍體從草叢中鑽了出來,礦區中立即亂成一團,趕來的另外4個民兵立即對空鳴槍警示其他人,隨後十來名手持Ak和蠍式衝鋒槍的民兵跑了出來,一個綁著頭帶戴著墨鏡的人氣急敗壞地指揮著所有人開始在周圍做地毯式搜索,不時有人舉槍朝著草叢之中掃射。

所幸的是,現在曰光已經爬上了山的頂端,搜索的民兵眼睛有些吃不消,有墨鏡的戴上墨鏡,沒有的隻有用胳膊擋住眼前,仔細看著自己跟前的草叢。更詭異的是,塔台上麵的探照燈竟然大白天點亮了,朝著背光還有些漆黑的樹林之中照去。

田夜寒等人隻得匍匐前進,隻有阿爾在那低聲咒罵著張之柬。

順利的是,他們還是迂回到了那輛卡車的位置,而先前他們所呆的位置也發生了爆炸——有民兵碰到了詭雷。

地雷爆炸之後,頭目立即舉著喇叭喝斥著其他人朝著爆炸的方向繼續搜索,自己也提著那支大口徑左輪手槍衝了過去。田夜寒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發現原本還在身邊死氣沉沉的張之柬突然如兔子一般,從草叢之中竄出去,幾個起落就到了卡車旁邊,緊接著趴下去翻找鑽石。

不僅是其他人,就連田夜寒都看傻眼了,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營救的目標竟然有這種身手?既然如此,為什麽還需要營救?自己跑不就得了嗎?

拿出鑽石的張之柬卻沒有返回,而是從卡車下麵朝著河道的方向匍匐前進。

略高處的阿爾通過瞄準鏡看著張之柬,問道:“這是中國功夫?”

“媽的!他明明就會飛,還需要我們來救?”騎士本想去追,但礙於塔台上的民兵盯得緊,隻得躲在卡車後麵,等待田夜寒的指示。

鐵鏽和罡鋒一聲不吭,隻是在猜測著這筆買賣背後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田夜寒對遠處的騎士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也很納悶張之柬的身手如此好,為什麽還需要自己來營救?但眼下必須掩護張之柬,因為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子彈,於是按下通話器對阿爾說:“解決塔台上麵剩下的人!”

“明白,不過等下你得給我好好解釋下到底是怎麽回事!”阿爾咬牙道。

“c區塔台二層,距離500碼,風向偏右1/2,休整1分,可以射擊。”田夜寒盯著塔台說道。隨即,阿爾扣動扳機,2層守衛中彈掉下塔台,頂層的守衛聽到了動靜,俯身朝下看著。

“塔台3層,同距離,無需修正,開火!”田夜寒又道。

3層守衛也中彈掉下塔台,田夜寒說完正想給阿爾再報位置,讓他解決在卡車另外一側的兩名民兵,誰知道轉身就發現張之柬出手直接擰斷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又拔出那人的匕首,直接刺穿另外一人的脖子,將其釘死在車門上。

“頭兒,這家夥是從中國哪個部隊中出來的?”阿爾深吸一口氣。

“他不是部隊中出來的。”田夜寒回答,因為張之柬先前的幾個起落明顯類似於中國傳說中的輕功,在部隊裏沒有人會教你這些,因為這種違反物理原理,不受地球引力影響的東西僅僅隻是傳說。

張之柬靠著車廂朝著田夜寒揮手,意思是可以走了,隨後張之柬衝向河道旁邊的樹叢之中。其他人立即分散朝著那個位置追去,臨走前,田夜寒還特地放了兩顆地雷在卡車下方,以防他們開車來追。

阿爾疾奔到田夜寒身邊,故意等其他人先行進入叢林,這才低聲道:“頭兒,雖然咱們隻是臨時隊伍,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讓其他3人參加這次行動,既對,又錯!”

田夜寒看著阿爾搖頭道:“什麽意思?”

“……你是傭兵,你應該清楚,大家都是為了錢賣命,如果任務過程中出了任何意外,他們隻會保命,至於錢,能拿多少算多少,咱們不是受雇於公司,沒有那麽多規矩纏身!”阿爾盯著田夜寒的雙眼道。

田夜寒搖頭:“阿爾,你也是傭兵!”

阿爾搖頭:“我除了幹這個,我幹不了其他的!”

田夜寒明白阿爾的意思,阿爾是他來這裏的第一個朋友,這個神秘的狙擊手一直是單幹,不受雇於任何公司和勢力,隻能從細節推測,他是美國某部隊退役的。至於鐵鏽、騎士和罡鋒都是本地較有名氣的傭兵,也沒有掛靠任何公司,可以單幹也可以和人臨時組成隊伍,騎士和罡鋒從sAs退役,鐵鏽則是從法國外籍軍團退役,他們的個人戰鬥素質都相當優秀,雖然也注重團隊合作,但也許是因為在這個鬼地方呆得太久,已經變得唯利是圖。

這些人其實和田夜寒一樣,如果放下槍,就連超市的收款機都不會用。

半小時後,河道內,6人在河道一側的叢林之中慢慢走著,誰也沒有說話,不過目光都集中在最前麵的張之柬身上,好像是張之柬把他們5個救出來,又帶著他們離開一樣。

阿爾抱著狙擊步槍快走幾步,跟上田夜寒,低聲問:“你現在得告訴我怎麽回事了。”

田夜寒搖頭:“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阿爾搖頭:“女人,兩箱英鎊,一張地圖和一張照片,沒了?”

“沒了。”田夜寒肯定道。

騎士上前來插嘴道:“還有一個會飛的中國人!”

“再加上一顆至今都不知道什麽模樣,值多少錢的藍色鑽石!”罡鋒也湊上前插嘴。

鐵鏽走在最後,警戒著周圍。

騎士看著罡鋒道:“難道你還想去那個老頭兒手中搶鑽石?你連我都打不過,更別提那個老頭兒了。”

田夜寒覺得有必要問問張之柬的時候,張之柬卻停下來,扭頭看著他用中文道:“年輕人,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別自找麻煩,你們隻管收錢帶我離開。”

張之柬的這句話逼得田夜寒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放慢腳步,等其他隊友靠近後才道:“我隻能告訴你們,他什麽都不會說,不過這次任務的錢比你們之前執行的任何一個任務都要高,再說了,那僅僅隻是定金。”

阿爾點頭:“那老頭兒是什麽來路?竟然會有人出這麽高的價錢救他!”

“不,不是救他,是救他手中那顆鑽石。”田夜寒盯著張之柬的背影。

前方的張之柬突然蹲在地上,朝他們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所有人立即各自找著掩護。騎士站定之後,自言自語道:“好吧,現在變成營救目標在指揮我們了。”

剛說完,大家耳中都聽到了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緊接著一架米24直升機從他們頭頂飛過,在前方不遠處盤旋了一陣後又離開。

田夜寒盯著遠處的直升機道:“直升機不應該是礦場非法武裝的。”

“那是政斧軍的。”阿爾上前道,“前幾天我就收到過風,說這幾天政斧軍會對非法采礦區進行大規模清繳,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撤離,會被夾在他們中間打成肉醬的。”

田夜寒點頭,眾人正要行動,便聽到來時方向傳來急促的槍聲,除了張之柬之外其他5人聽出那是Ak掃射時發出的聲音,槍聲很雜亂。

騎士幾下爬上樹,靠著樹幹踩著樹杈用望遠鏡觀察著:“是非法武裝的民兵,應該是政斧軍開始攻擊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不行!外圍肯定都被政斧軍封鎖了,民兵行進速度很快,還不如配合政斧軍幹掉他們,他們的人數雖然在我們的數倍之上,但這群人沒有受過真正的軍事訓練,打他們和打鳥一樣簡單。”阿爾也舉起望遠鏡道。

田夜寒也同意阿爾的看法,回頭對張之柬道:“張先生,麻煩你隱蔽一下。”

張之柬點頭,側身進了樹林。

隨後,阿爾率先開火,擊倒了跑在最前麵的一個人,其他人也相繼開槍,十來秒之後,對方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立即調轉槍口,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瘋狂掃射。

非法武裝的民兵如瘋子一般,完全不管不顧朝著他們衝去,看來他們身後的政斧軍也逼得相當緊,而且這群人的數量之多,超出了他們的預計。阿爾都在瞄準鏡中看到了政斧軍的追兵,所幸的是這群民兵都是一群沒有受過真正訓練的平民,根本不找掩護,全在開闊的河道之中做著自殺式衝鋒。

鐵鏽手中的輕機槍也開火了,瞬間便倒地一片,但5個人的火力始終有限,沒多久,武裝分子就快衝到眼前,而他們身後的政斧軍也不管他們是敵是友,連他們一起攻擊。原本事情就變得複雜,此時那架米24直升機又折返回來,橫向朝著河道兩側掃射,還發射了兩枚火箭彈,兩發都打在阿爾和騎士十來米開外的地方,爆炸的衝擊波直接將兩人從樹上震了下來。

阿爾和騎士靠在樹旁,一麵射擊一麵朝著樹林之中退著。

“媽的!那群政斧軍眼瞎了!”阿爾憤怒地罵道。

騎士搖頭:“政斧軍最恨的就是傭兵,恨不得我們全都死光!”

田夜寒一麵射擊,一麵考慮著該如何撤出去,退著退著卻發現河麵上很不對勁似乎在泛起陣陣有規律的波紋。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真的是波紋,而且波紋越來越大,一圈又一圈類似音波一樣出現。

田夜寒順著波紋的源頭看去,發現張之柬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手中還緊握著那顆藍色的鑽石。其他幾個人也發現了張之柬,除了鐵鏽之外,其他人都邊射擊邊朝著張之柬靠了過去,卻聽到張之柬大喊道:“遠離河道!快!”

田夜寒雖然不知道張之柬要做什麽,但立即揮手叫其他人離開河道。不過其他人卻邊退邊盯著張之柬握著鑽石的那隻手。

阿爾盯著張之柬,問田夜寒:“這也是中國功夫?”

田夜寒搖頭,看著張之柬將手放入河水之中,隨即河麵上的波紋越來越大,隨後波紋中心猛地噴出如噴泉一般的水柱,水柱直衝上天,到達一個頂點後又紛紛落下,砸在水麵上形成巨大的波浪,翻滾的波浪朝著河麵兩頭撲打過去,那群民兵還未明白怎麽回事時,大部分都被卷入波浪之中。

同時,那架低空盤旋的米24也被部分波浪擊中,左右搖晃著,拚命維持著機身平衡。

波浪一波又一波朝著四麵衝刷過去,張之柬整個人徹底進入了河水之中,與此同時他手中那顆鑽石散發出來的藍光突然爆開,朝著四周散去,耀眼的光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伸手去擋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