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下）翻滾的屍潮
獨立廣場中心位置，那座雕像下方，提著龍麟刃的唐術刑和赤手空拳，還**著上身的萬連山對峙著，萬連山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唐術刑，不時地搖著頭。
“我不明白蒿裏為什麽會認為你可以殺掉我？”萬連山攥緊拳頭，“你可以告訴我嗎？”
唐術刑聽著萬連山這句話，不明白是姚爐修告訴萬連山要小心自己，還是說……等等！難道萬連山和那錦承一樣，都是被姚爐修派來送死的？為什麽呢？那錦承說得過去，但萬連山可是五陽負責人之一的青晝。
八方內部出現什麽問題了嗎？姚爐修讓我出手清理門戶？不，也許姚爐修當初讓我拿著龍麟刃成為赤男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讓我做這一切了，看來姚爐修在八方的蒿裏地位一直遭受威脅。
“萬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唐術刑笑道，“要不咱們商量下，你放了我的哥們，我跟你回八方，任由幫會處置，哪怕是大卸八塊，我也認了。”
“唐術刑啊，別說廢話了，不要說我放了他們你跟我回八方之類的，首先你這種人不可能認命，其次在半小時前，我已經被八方除名了，按照規矩，我就是叛徒，八方的門徒誰要是出手清理了我這個叛徒，誰就可以得到我的地盤和人馬。”萬連山昂頭輕蔑地笑道，“隻要擊敗我，你可以有八間裝滿毒品的倉庫。這些都是我帶著人從藥金和其他毒販子那搶回來的，蒿裏讓我燒了。我為了留條後路全都藏起來了。”
唐術刑靜靜地聽著，不知道萬連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給自己幹掉他的動力？
“至於人馬，很遺憾，我一向不怎麽相信活人，所以我沒有緝屍和墳土，有的隻是隨時可以製造出來的行屍，如今在這座城中還活著的觀察手也是我花重金和下毒控製的傭兵。如果他們不服從命令就會毒發身亡。”萬連山說著，一拍手道，“話說完了，咱們開始吧！”
唐術刑拔出龍麟刃提在手中。
“等等，最後一句話。”萬連山看著唐術刑道，“你就算殺了我，能不能接管我的一切。還是姚爐修說了算。不過照這個情形來看，他是準備手握五陽負責人的所有資源，實行絕對集權製，所以，你這個空架子赤男也遲早是死路一條。”
“那也是我殺掉你之後的事情。”唐術刑笑了，“我喜歡錢。這一點我不否認，更喜歡黑吃黑，這樣省心省力，不過毒品我是不會再賣出去害人的。”
唐術刑話音一落，提劍就朝著萬連山刺了過去。等萬連山反應過來，意識到龍麟刃的劍尖已經抵住了自己的胸口。他低頭看著劍尖。笑了出來，伸出手彈著龍麟刃的劍身，聽著其發出的“嗡嗡”聲，點頭道：“劍是好劍，但可惜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穿透的。”
“是嗎？”唐術刑一隻手頂著劍柄，雙腳一踏，持劍朝著萬連山的胸口狠狠頂去。可不管再用多大的力道，劍尖都無法穿透萬連山的身體，僅僅隻是頂著他的身體朝著後麵推動著。
萬連山一把抓住龍麟刃，作勢就要將其扭斷，但用力之後發現自己也小看了這柄神兵利器，不要說扭斷，就連自己將其拿離開都困難，隻得怒吼一聲，側身讓劍尖從胸口正中心滑到身體一側，再用手肘直接朝著唐術刑的麵部擊打而去。
這一閃再一打，萬連山都得手了，唐術刑也順勢棄劍，直接撲過去將萬連山的身體死死抱住，隨後轉向坦克的方向，用開著持續通話狀態的通話器對霍克喊道：“開火！”
媽的！這小子是想要和我同歸於盡？萬連山意識到唐術刑這種玩命的戰法，但他卻沒有慌張，就在那坦克炮塔朝著這裏的同時，他仰天朝著空中長嘯一聲。
這一聲長嘯之後，在廣場對麵的那些白晝銀屍立即湧動起來，緊接著位於第一排和第二排的行屍，拔腿就朝著霍克等人的陣地衝了過去。
白晝銀屍衝鋒之後，萬連山卻根本不掙紮，任由唐術刑抱著，然後看著坦克的炮塔又移開，朝著正對麵衝來的屍潮。
“霍克！開火啊！”唐術刑看著扭轉的炮塔。
此時，蹲在坦克上方的霍克朝著裏麵的炮手等人怒吼著，叫他們朝著唐術刑和萬連山開火，可駕駛坦克的聯軍士兵哪兒管得了那麽多？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被鋪天蓋地湧來的白晝銀屍所吸引，認為這發炮彈應該用來擊潰行屍，而萬連山應該交由唐術刑來對付。
“唐術刑，我忘記說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萬連山笑著，側頭用餘光看著身後很是失望的唐術刑，“我知道你的打算，可他們現在顧不上咱們，你是要準備繼續抱住我呢，還是要回去幫他們的忙。”
麵臨這種選擇，當然隻能選擇回去幫忙。他鬆開萬連山，一腳踹在他的背上算是泄憤，隨後握著青龍鱗屍化之後，提著劍便衝回陣地前方，與手持陰蜂的顧懷翼站在一起，嚴陣以待，盯著逐漸靠近的屍潮。
陣地中，眾人都緊握著手中武器，看著僅僅隻是第一波的行屍攻勢，用“鋪天蓋地，遮天蔽日”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就在屍潮越來越靠近的時候，有兩名聯軍士兵扔下手中的槍，轉身就跑。
“不要——不要——”其中一人已經尿了褲子，連滾帶爬朝著後方跑去。
“媽媽——”另外一人哭喊著叫著媽媽，慌不擇路，竟然開始爬樓。
“呯——”槍響了，船長轉身用手中的突擊步槍打爆了爬樓那名士兵的腦袋，在槍口準備轉向另外一人時，那人卻已經踩到了之前聯軍自己布下的地雷，右腿直接被炸斷，身子飛出一米多高。
“臨陣脫逃，都得吃子彈。”船長掃了一眼其後的聯軍士兵，冷冷地說，隨後起身瞄準即將衝到的白晝銀屍群，在扣動扳機的同時吼道，“開火！送它們回地獄！”
T54坦克率先開炮，槍膛的高爆彈射了出去，正中行屍群中心部位，十來隻白晝行屍立即被轟成碎片，部分隻是身體被炸成兩截的行屍在落地之後，依然用雙手抓著地麵，朝著前麵奮力爬去。
它們隻是活屍，是怪物，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害怕，不懂死亡的恐怖，也根本不會退縮，麵臨槍林彈雨，它們依然會嘶吼著衝鋒，因為它們現在隻剩下殺戮的本能。
坐在廣場一側廢墟上的萬連山看著下麵的戰鬥，在他眼前，這就是一場最真實的演習，而在遠處的一名觀察手，正用攝影機錄製著戰場的畫麵。
萬連山笑了，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傳進正在陣地前與顧懷翼一起揮舞著兵器揮砍行屍的唐術刑雙耳之中，唐術刑用餘光掃了一眼萬連山，在揮劍劈倒一個撲來的行屍之後，一腳踩碎其頭顱，舉劍指著遠處的萬連山，示意他滾下來。
這個挑釁的動作相反讓萬連山的笑聲更大，就好像是在蠱惑著唐術刑等人放下武器等死一樣，逐漸地到後來，這種狂妄的笑聲竟然壓過了槍炮聲，以及白晝銀屍們的嘶吼。
可是在唐術刑耳中也聽出了這笑聲中的另外一層意思——萬連山很絕望。
被八方拋棄了，他肯定會絕望，他的作用其實和那兩支海軍陸戰隊以及911特勤團一樣，都僅僅隻是炮灰，成為了一石二鳥之計中的棋子。
聯軍士兵的槍管都打紅了，隻得扔掉突擊步槍，開始用手槍進行射擊，不少殺紅眼還有膽量的也拔出背部的砍刀衝到陣地前方，與唐術刑、顧懷翼一起揮砍著。
略高的地方，魏大勳與湯姆兩人正配合著射擊，魏大勳開第一槍，湯姆隨後補槍，但射擊的都是行屍們的腿部，減弱它們的行動能力才是上策。
姬軻峰端著狙擊步槍在陣地左右奔跑著，舉槍掩護著陣地前方唐術刑等人的死角，田夜寒緊隨其後，兩人背靠背配合著，而911特勤團的人則發揮武器的優勢，用手中的槍榴彈和手雷，對衝鋒的行屍進行大麵積殺傷。
二十分鍾之後，行屍攻勢停止了，陣地並未被怪物們撕開缺口，倒在陣地跟前的是數不清楚的行屍殘肢和碎肉，四處也是一片爆炸後的硝煙。透過並不濃重的煙霧看向廣場的對麵，原本已經衝鋒並被消滅的第一、二排行屍的位置，又站滿了弓著身子，做著野獸一樣攻擊姿態的白晝銀屍。
它們就像是從地麵鑽出來的一樣，隻需要萬連山再次下令，這些怪物又會發起如潮水般的進攻。
唐術刑轉身蹲在一個身受重傷的聯軍士兵跟前，按住他被撕開的肚子，雖然腸子已經翻滾了出來，但那名士兵還在咬牙堅持著，說著唐術刑聽不懂的話。
“他死定了，別讓他痛苦了。”顧懷翼舉著刀，示意唐術刑讓開。
唐術刑抬眼看著左側兩具渾身上下都已經血肉模糊的聯軍士兵屍體，隻得慢慢起身讓開，他是下不了手，但顧懷翼卻可以。
“加上之前逃跑的，一共死了四個，重傷一個，不，是五個。”坐在魏大勳身邊的湯姆喘著氣，看著顧懷翼提著陰蜂將重傷的那名聯軍刺死——誰也沒有製止，也沒有覺得那叫殘忍，因為他們不具備任何醫療條件，就連嗎啡都沒有。